12. 賜我樊籠(1 / 2)

寒山裡 東以野 6628 字 3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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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不是為了創造曖昧的氛圍,她這話存了私心,也有些霸道。

言下之意便是,如果謝馮笙想要在床上睡,她可以接受一起,反之,就自行尋找安身之所,床是她的。

回應她的是長久的沉默。

麥穗是怔然的,亦有些窘迫了。

憶起方才的問句,似乎確有些不夠妥當。

印象中的謝馮笙溫柔謙和,紳士風度烙印在骨骼上。

在麥穗預演的場景裡,他會反問“你想讓我睡這裡嗎?”,會笑答“不然呢?”。

麵對任何事,謝馮笙都極有分寸,顧及旁人感受,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垂著睫,默默不語,一副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淡模樣,讓她呆愣尷尬地站在原地。

想起馮成山此行來的目的。

麥穗變得更加不自信。

所以,這是因為她與他私自領證,發生了爭吵?

“麥穗,不要胡思亂想。”謝馮笙沉聲開口,長臂抬起,拉過她的胳膊,做出一個驚人的舉動——

謝馮笙將她拉至身前,讓麥穗站在兩腿之間的位置,而後兩條手臂穿過身體與手肘之間的空隙,環住她的腰,輕輕將頭靠了上去。

這是一個尋求安慰的動作。

麥穗當即頓住,呼吸停滯一瞬。

“你……”

她想問清楚緣由,但思來想去,覺得並不合適,又實在不會安慰人,索性作罷。

纖細白皙的一隻手抬起,猶猶豫豫,終是落在謝馮笙的肩膀上。

她剛洗過澡,滿身都是沐浴露的冷香。臥室內溫度控製在二十六度,麥穗沒穿厚重絨麵的睡袍,而是穿了一套薄軟的秋季長睡衣。

散落於肩的發絲淩亂,發梢末端淌出幾滴水,把薄薄睡衣打濕,貼著皮膚,滲出絲絲縷縷的涼,謝馮笙的頭就靠在那裡。

濡濕衣料將兩人隔開,卻因太過單薄,顯得更為旖旎。

男人熾熱體溫傳遞過來,冷潮的布料被暖熱,那一小片皮膚仿若快要被灼燒,麥穗一顆心亂到毫無節奏。

衣櫃旁,古老座鐘的鐘擺左右搖晃著,在最後一滴水珠自高處墜落,融於銀灰地毯,謝馮笙鬆開禁錮著她的雙手。

“對不起,嚇到你了。”謝馮笙略帶歉意向她道歉。

麥穗表情愕然,說:“沒事。”

“明天謝家要在京郊彆苑舉行晚宴,屆時正式宣布我們的婚事。”謝馮笙將整齊的領帶扯開,又把腕表袖扣摘下,旁若無人脫掉外套與襯衫,“你不要害怕,他們沒有膽量再做出那些出格的事。”

麥穗應允:“我明白。”

她知道,該履行自己的合約義務,在人前與謝馮笙扮演恩愛甜蜜夫妻了。

浴室內,水流聲響起又湮滅,等麥穗反應過來時,謝馮笙正擦著頭走出來。

“你今晚要在這裡睡嗎?”

“外公在,我還能去哪裡呢?”大約記掛著有麥穗坐在床邊,謝馮笙在浴室內換好了睡衣,一下接著一下,將頭發擦乾。

他也不喜歡用吹風機。

至於理由,同麥穗一樣,不喜其發出的巨大聲響,攜著滾燙熱潮,傳進耳朵裡。

謝馮笙將頭發擦到近乎全乾,掀開綢緞被的一側,靠在床頭放置的抱枕上,捧起一本厚厚的書,看上去有些年頭。

據封麵幾個單詞,麥穗推測那是德文。

大概三十分鐘過後。

謝馮笙將紙張泛黃的書籍合上,側過臉,掌心落在麥穗的發頂。

沒有多餘動作,仿佛真的隻是為了檢查她那一頭濃密青絲有沒有自然晾乾。

“現在睡?”在他的注視下,麥穗已經打了兩三個連續的哈欠,謝馮笙順勢而為,把吊燈光線調整為適宜睡眠的暖暗橘黃。

躺下即失眠是許多人的通病。

麥穗直挺挺躺在床上,盯著屋頂映射出的深灰陰影發呆。

視覺削弱的背後,是聽覺與觸感的無限放大。

腳步聲靠近床榻,絲綢被與衣料摩擦,緊接著是身側床麵的小弧度塌陷。

各個感官傳遞信息,無一不在告訴麥穗,謝馮笙也上了床,就躺在她的身側。

隨著距離縮短,熱源緩慢靠近,麥穗喉口發緊,無意識地咽了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