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小能耐(2 / 2)

“是的。但是,回來後,卻出了事……”荷花接著又講了起來。

回來之後,荷花接到了尹維的電話。她以為尹維是不可能給她打電話的。但是他的電話卻出現了。尹維說,我在你家附近散步,如果你方便。我就去看看你。

荷花猜那是個公用電話。荷花說,噢。

你方便嗎?

荷花的眼睛盯著電視。忽然之間有點煩躁。

沒事。尹維感到了她的遲疑。立刻說,我隻是順路。你保重就好了。再見。

不不,我很方便!仿佛是感到獵物差點脫逃的獵手,荷花急促地說,我一個人呢。電視正精彩,有點分神了。來吧。來吧!

尹維進來了。他的頭發不多,但是梳理得很整齊,顯然是剛剛洗過。銀灰色的襯衫是新的,能隱約看到折痕。他帶了雨傘,原來外麵正下著雨。

在放下尹維電話後。荷花想過要收拾自己一下,比如化點妝換上性感一點的衣服什麼的,可是,念頭一轉就過去了。甚至頭發都是亂的,本來就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她用手指插梳了兩下,懶得起來。當門外響起尹維輕微的腳步聲時,她感到一種說不出的彆扭,她期待這個腳步聲,又似乎痛恨這個腳步聲。她盯著門。門被如期敲響,同樣,很輕,有點遲疑。這些,都令荷花的彆扭感增強了。

尹維像新郎一樣,站在門口,笑著,有點興奮,又明顯猶疑。尹維絞著雨傘說,看看你,馬上就走。荷花下了沙發,到冰箱拿可樂。尹維說,彆客氣,我胃不太好,不能喝那個。

荷花說,我沒有茶呀。要不我去燒開水?

荷花的眼睛還在瞟著電視。

尹維不知是站好還是坐下,荷花也沒有招呼他坐下。一個越來越明確的感覺是,荷花並不像他以為的那樣,非常熱切地歡迎他來。他被這個意外弄得尷尬起來,說,沒事走走,老婆同學聚會呢。

噢。難怪你清閒。荷花又飛快地瞥了眼電視,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真的想看電視呢,還是實在想逃避什麼。這麼想著,她又瞟了電視一眼。噢,坐,你坐,把雨傘放下吧。

不了,荷花,看電視被打擾很不舒服的,我不過是順便,對你有些不放心,好了,你好好的就好了,我走了。告辭。

荷花走向門口,伸手開門。

這時的尹維,卻突然像豹子一樣,衝荷花撲了過去。

荷花一驚,發現他已經把自己抱得緊緊的了,旋即,她已經全身癱軟。尹維像牛一樣喘息著,將荷花頂到門上,隨即又被扔到床上。他有一雙靈活而熟悉的玩慣了女人的手,細微之處都能感受到那種幾十年美滿興事曆練出的精湛造詣。他這是愛我嗎?荷花在雲裡霧裡想,這是愛嗎?愛嗎?不確定,不能確定。但是,自己在背叛,她終於背叛了這是確定的他非常生猛地、超出他年齡的勇猛壓住了她的身體。這個年頭,背叛其實很容易,男人身體的火山不是死的,不是的,隻要出現了條件,它就會爆發開來。

尹維徹底發泄了自己,倉皇出逃一般的走了。腳步聲消失了之後,荷花還蜷在床上不動。突然,她聽到門口防盜鐵門響起啪噠一聲,有人進來了。她從床上跳了起來。她奔到窗前往下看,尹維走出了住宅樓。在雨中慢慢遠去。而自己的丈夫朱一刀卻進了屋子,他們兩個人,該不會碰到一起吧?實際上,朱一刀對尹維並不熟悉。

“剛才是不是尹維來了?”朱一刀進門便問。

“他路過,我順便問問他醫藥費的事兒。”荷花不知道怎麼。今天對丈夫撒謊是這麼冷靜。

“問什麼醫藥費?”丈夫生氣了,大聲警告她,“你這是引狼入室,懂不懂?他名字叫尹維,外號叫淫味兒,是個有名的大色。專門引誘良家女子。”

荷花沒有回答丈夫的話。她從床上起來到窗前,姿勢的改變,使剛才的柔欲徹底退潮,頭腦像被清水洗過。她立在雨夜的窗簾後麵,感到一陣陣惡心隱隱翻起。柔欲是多麼邪惡的啊,現在,從窗外清晰的雨夜裡回放記憶,尹維老去而興奮的身體的每一個細,都是多麼多麼令人作嘔啊。

窗外。夜雨在黑黑地、無聲地下,荷花的腦子裡都是那四個轉動起來的自行車輪。小區有不多的小汽車進出,車燈前麵被照出的雨絲,似乎越來越急了。雨大了。全身顫抖的荷花,一直站在窗前。看著偶爾有陌生人穿越的黑亮雨夜,她久久不動,忽然之間,眼淚就長流直下了。

“荷花。你敢確定,朱一刀沒看到尹維與你上床的事實嗎?”張曉麗抓住關鍵的事實。再三詢問。

“我想是沒看到,可是……他會猜測出來吧。”荷花的語氣不再堅定了。

“猜測?”

“是啊,當時,朱一刀看見我,我還穿著睡衣呢!”荷花想起了一個細節。

“我想也是。”張曉麗冷靜地分析著,“不然。他不會說那些尹維引誘良家女子的話來。”

“曉麗,你是說……他……”

“荷花,作為老同學,你本來是求我幫你們和好的。我也想幫你們和好。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我看,你們還是離吧!”

“曉麗,為什麼?”

“荷花,我雖然隻是朱一刀的同學,可是,我比你更了解他。他這個人,眼睛裡摻不得沙子。真要被激怒了,總是要做出點兒過激的行動出來,你記得嗎?有一次廠裡分獎金,他得了末等獎,心裡不平衡,就把車間主任家剛剛買的彩電給砸了。他要是知道了你和尹維的事兒,說不定會乾出什麼事兒來呢!為了你和孩子的安全、聲譽,為了這個家,你們……還是離了吧!”

荷花開始並不理解張曉麗為什麼勸她離?後來想想,張曉麗說的不無道理,就同意了朱一刀的要求。

兩個人是在一個豔陽高照的日子來到街道辦事處離婚的,這一天,他們二人帶了離婚協議書、結婚證書、身份證和照片,一前一後走進了民政辦公室。這是一間前麵有一個花壇的辦公室,在這裡,你可以看見蝴蝶和蜜蜂在窗前的花壇上飛舞。但是任何人走到這兒都無法欣賞花壇美景,因為他們都是氣勢洶洶來離婚的人。荷花和朱一刀步入這間辦公室時,已經有兩對要協議離婚的人坐在椅子上。其中一個男人淚水汪汪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想離婚的人。

朱一刀看看那個流淚的男人,覺得他很可憐,但是又非常鄙視他,覺得他連自己的女人都抓不住,白活了。輪到他和荷花時,他就把離婚協議書遞了上去,離婚協議書上蓋有化工一廠的公章,還有尹維廠長的簽字,這家夥知道荷花與他離婚大概很高興,簽字簽得龍飛鳳舞,當時一定是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吧!

接待他倆的是一個比他們大七八歲的女人,長一張馬臉。脾氣很大,這是因為她見識離婚的事兒多了,見怪不怪。也可能是她與自己老公吵架了,對來離婚的人沒有一點兒好臉色。倒是充滿了譏諷和調侃。“化工一廠的?”她看了朱一刀的離婚協議書,不屑道,“一個要垮了的廠子。”

“你知道我們化工一廠?”朱一刀問她。

這個女人把馬臉一揚,“我認識你們尹廠長,他是個出名的風流漢。”

“是的,是個大混蛋。”朱一刀罵道。

“怎麼,你們廠子要垮了?”

“是的,垮了。”朱一刀說。

“你們廠過去很不錯的。我有個親戚在那兒上班,現在使用的彩電、冰箱都是工廠搞福利發的。”

“你說的是前幾年吧!那時候廠子還不錯。”

“現在怎麼弄的這麼慘呢?”

朱一刀指名道姓地說道:“還不是尹維這個畜生弄的!公司讓試驗新產品他搗亂破壞,讓新產品試車失敗。這不,廠子一下子就完蛋了。”

在朱一刀的罵聲中,他與荷花的婚姻便在這個馬臉女人的手上解除了。

尹維在新產品試車中搗亂。導致了試車失敗,讓秦唐十分惱怒。然而,兩個人畢竟是一個係統的老同事了。過去,秦唐在重化機械廠當廠長的時候,新產品試車都是在化工一廠運行,兩個人還曾經有過很密切的業務關係。現在。雖然尹維做了對不起他的事兒,他也不至於與他翻臉。領導乾嘛,得有點度量,有點兒擔待。尹維也了解秦唐的大度,除了當麵道歉,還常常拉秦唐出去吃飯喝酒,表示出套近乎的意思。

通過這一陣子親密接觸,秦唐非常理解尹維這樣的國企廠長為什麼要花天酒地的及時行樂?這些個國企廠長看上去飄逸瀟灑,其實心裡卻充滿了巨大的壓力。尤其是改製之後。化工一廠不再是純粹的生產單位,現在的廠長除了要完成公司下達的生產任務,還要負責經營活動。這就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去社會上搞公關,拉關係。不然就難以生存下去。尹維的心理壓力不僅僅是來自於工作,來自於家庭,來自於荷花與他發生關係後天天催討醫藥費。而是來自貸款,來自岸江的建設銀行和工商銀行。今年,為了維持經營。尹維動用銀行資金超過了一個億,如今還欠銀行貸款五千多萬。光是利息錢,一個月也夠他頭疼的。所以,對於職工醫藥費之類的事情,他有理由說,他沒錢。他掙的錢都給了銀行了。彆看是廠長,他的日子並不好過。

尹維很胖。肥頭大耳,好像是吃得好睡覺香的那類人,這就給工人們一個分子的壞形象。但是,他老婆告訴秦唐,尹維常常晚上睡不著覺。也許是想工作上的事兒,也許是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反正是要靠吃了安眠藥才能進入睡眠狀態,不然,就隻能爭著兩隻眼睛瞪著窗外幽暗的天空。直到太陽從東方升起。除了吃安眠藥,尹維還經常吃些提神補腦的藥,他要通過這些藥物衝淡大腦的壓力。所以,有時候秦唐想,要是以為老板的日子好過,那就是大錯特錯了。在這個世界上,最好的人是演員和歌星,他們隻要演戲唱歌,錢就大把大把地滾進自己的腰包。其次就是國家公務員,他們衣食無憂又有人攀附。再次就是警察和教師們,他們端著餓不死的鐵飯碗,當然也撐不死,但是他們可以不想事,不會感到這麼大的生存壓力。尹維甚至羨慕秦唐這個副職,他說:小寶你當個副職比我強多了。你可以什麼事兒都不用想,什麼事兒都不用管。

秦唐聽他這樣說,就點點頭說:“是的。”

“可是我……今天彆看是個廠長,也許明天就會進入牢房。”尹維歎息了一聲說,“為了生存,我不得不搞一些違法亂紀的事兒,紀委那些王八蛋隨便一個理由就可以將我打入十八層地獄,從此再也見不到陽光。”

“老弟,你過慮了!”秦唐覺得他過於誇大了自己的處境。他知道,這個敢想敢乾的廠長是不會隨便被抓進牢房的。因為他貸款那麼多,早就成了銀行保護的大熊貓。他既是化工一廠的廠長,又是廠生活服務公司的法人代表。如果把他抓進監獄,那幾千萬的貸款找誰去要呢?尹維似乎也明白這一點兒,所以他就更加想方設法做銀行貸款的文章,想辦法讓自己成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大熊貓。銀行的朋友一旦來催促還貸,他就把這些人帶到廠生活服務公司開辦的“春色大酒店”玩一通,吃、喝、玩、樂,最後打發他們滾蛋。到後來,銀行的這些朋友常常來找他。名義是催貸款,實際上是讓他安排吃喝嫖賭的節目。銀行的這些職員像是一群養尊處優慣了的公貓,隔三差五就來尹維這兒嘗一次“腥”。尹維深知其中奧妙,不但不惱,還繼續弄些新花樣給他們玩,這樣一來,他就弄到了更多的貸款。

有一天,尹維和秦唐正談工作,銀行的人又來了。尹維正好也想招待一下秦唐這位副總裁,就與一起將銀行的人帶到了“春色大酒店”,不一會兒,銀行的職員被兩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嗲聲嗲氣地拉走後,尹維一屁股坐下,對秦唐說:你進去玩吧。

秦唐搖搖頭。

“我看你呀,是讓那個張曉麗給看緊了……”尹維歎息了一聲,“娶這小媳婦兒,可要遭罪呀!”

“嗬嗬,老弟,你媳婦對你可是很寬鬆。你怎麼不陪他們玩呢?”

“呃,下午,我剛剛與荷花做了一通。現在,身上沒子彈了。嗬嗬!”尹維說完,還恬不知恥地笑了笑。

“荷花?”秦唐立刻知道他說的荷花是誰了,“她,不是你們行政科長老何的女兒嗎?”

“是呀!這些日子,為了報銷醫藥費的事兒,她總是粘糊我。”

“你是不是乘人之危?那孩子年齡不大呀。”

“不大,也是結婚的人了。”

“算起來,她應該是咱們的下一代呀!”

“嘿嘿,這年頭,還有什麼下一代不下一代?”尹維淫會地衝秦唐說道:“工人們不是說嗎,我們這些廠長經理喝的是藍帶,開的是現代,看的是黃帶,玩的是下一代。最後,弄個手銬帶。哈哈……”

“嘻嘻嘻哈哈哈……”銀行職員大概與美女們玩得高興了,屋子裡傳來一陣陣放當的笑聲。

“這些人,太不像話了。”秦唐皺起眉頭看看屋子裡麵,“不行的話,我向委反映一下,讓這些王八蛋收斂一點兒。”

“彆彆彆……”聽到秦唐這麼說,尹維連連擺起了手,“小寶,你可不要斷我的路哇!”

“這怎麼是斷你的路?難道你願意讓他們這麼糟蹋?好歹我們也是國營大廠啊。”

尹維立刻搖搖頭:“小寶,你不懂,我這麼乾,是羊毛出在羊身上。見秦唐聽不明白,接著又解釋說:“我現在玩的是銀行的錢。我得罪了他們,今後還能玩下去嗎?”

“尹廠長,你成立生活服務公司時,公司不是撥款給你們了嗎?”

“那哪兒夠哇!”尹維撇了撇嘴說:“不說彆的,就說建這個大酒店,你猜花了多少錢?所有的費用,包括裝修,全電器設備和家具等等等等,加起來是五千四百萬。嚇人吧?當時,公司隻撥了二百萬,那五千二百萬都是通過朋友在銀行貸的款。如果不貸款,這酒店能建得起來嗎?”

“聽說,你們的生活服務公司,效益不錯嘛!”

“可是,主廠困難啊!”尹維一提主廠就愁得搖頭,“咱們生產的那些東西,光給人家南方的個體戶提供廉價原料了。可是,上遊產品漲價,卻不允許咱們提價。這不,越乾越賠。前幾天,新總裁找我們開會,又下達了裁員指標。(。),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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