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答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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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和人的叫聲在後花園顯得格外的吵鬨和詭譎。

不知道為什麼,陸城名往那邊走的時候,心裡總隱隱不安,以至於他腳下的步子都亂得不成樣了,他自己也沒察覺,劉伯跟著他,扶了他好幾次。

後花園,那隻黑白相間的野貓趴在池塘邊發出尖銳的叫聲,慧姨也跪趴在池塘邊,想伸出手去撈什麼,但她是不會水的,所以隻踏了半隻腳進去,怎麼也不敢再往前了。

陸城名心臟開始劇烈加速,砰砰砰砰。

不要,不要是他想的那樣。

然而當他和劉伯趕到水池邊的時候,慧姨指著池子幾近失聲地喊:“二,二少爺跳進去了!”

陸城名當然看到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池塘裡的那一抹白,池塘有兩米多深,又寬,不會水的人自然不敢靠近。

可池塘底凹凸不平,倘若有求生意識,以陸虞的身高,墊墊腳總能不讓自己淹沒在水裡。

陸城名當場軟了腿,他那自來怯弱膽小的兒子,跳進了池塘。

趕來的莊寧月尖叫著讓陸城名趕緊把人撈起來,她對這個兒子並沒有那麼多的愛,但不代表她可以不愛到漠視對方的生死。

好在陸城名會遊泳,他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連滾帶爬地跳下了池塘,抓著陸虞的手就往岸邊拖。

直到抓住了陸虞的手腕,他才真正感受到什麼叫瘦得硌人。

直到輕輕用了一點力就將陸虞帶到了岸邊去,他才意識到陸虞到底有多瘦。

陸城名連氣都沒喘勻,就直擺手讓慧姨叫司機來,慧姨也沒有猶豫,哆哆嗦嗦地從兜裡摸出手機給家裡的司機打了過去。

陸虞半張臉都是腫的,眼皮死死黏著,鼻腔裡麵的鼻血還有殘留,白襯衫在水底刮蹭過,所以留下了青綠色汙跡,將要破碎了。

池塘周邊有濺開的水漬,所以陸虞不是暈倒了摔進去的,他是自己跳下去的。

重要的是,陸城名感受不到陸虞胸膛的起伏,他心裡一涼,顫聲喊了陸虞好幾聲,躺在身邊的人沒有一點回應。

他用發抖的手去試探陸虞的鼻息,微弱得近乎沒有,不過好在有一抹微弱的溫息掃過他的手指,還好還好。

他看著自己去探陸虞鼻息的那隻手,就是這隻手打在了他的臉上,陸城名

感到了後悔。

“陸虞?”

身後傳來陸謹律的一聲驚嗬,他出差完就坐了最早的航班趕回來,一來是想趕去陸虞的成人禮看看,二來他還是想和陸虞好好談談。

這樣下去沒有任何意義,輾轉難眠了幾個日夜後,陸謹律將過往悉數回憶整理了一番,才發現陸虞扮演的角色是家裡最不可缺的那一個。

他或許不夠顯眼,可他會維持著家裡每個人之間的和諧,比如他記恨陸城名當初拿權勢逼走了他的初戀,陸虞就會儘量不讓兩人獨處,維護著他的自尊。

比如陸霖星在學校的那些事他也知道不少,但陸虞會瞞著家裡人處理得很好,不讓莊寧月他們任何一個人為之煩心。

再比如陸妤寧自小就漠視家裡的每一個人,常常孤僻一個人,唯恐家裡的火燒得不夠旺,醫生說那是一種病。

但陸虞會帶著她融入,用自己的善意溫暖陸妤寧,雖然陸妤寧覺得自己不需要吧,而且明明她是最不需要父母的愛,但父母偏偏把本該分給陸虞的愛全部傾給了陸妤寧。

讓最缺愛的孩子感受不到一點溫暖。

他自詡有聰明的腦子,卻不能及早察覺這個家裡最重要的那個人,偏偏到了如今的地步才看明白。

可聰明的他如今卻也看不透陸虞突然疏遠的緣由,當然,也想不明白那晚他為什麼會對陸虞說狠心的話。

陸謹律跑到岸邊將陸虞抱進了懷裡,輕得陸謹律還差點把力用過了,陸虞沒他想象的那麼重,在這五月天裡,他身上涼得像是在陰涼的地下室睡了一天一夜。

陸城名腿軟,已經站不起來了,看見陸謹律把人抱了起來,一時也就不再掙紮了,他喘大氣說:“司機在門外,先,先送去醫院。”

陸謹律暫時不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他抱著陸虞離開了,莊寧月在家裡阿姨的攙扶下也站起了身,她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很冷靜,說:“這事彆鬨開了,一定彆讓宋家和周邊的住戶知道了。”

彆墅周圍都是圈子裡的人,這件事鬨開了終究是陸家的麵子抹不開。

阿姨點頭,莊寧月看了一眼癱在池塘邊的陸城名就要走,陸城名突然叫住了她,“寧月,我們談談。”

莊寧月頓住了腳,卻還是抬起手讓身邊的人離開了,偌大的後花園就

隻剩下了他們兩人。

……

月初的月亮像一彎鋒利的鐮刀,不夠明亮,實在照不亮回家的路。

有的人永遠迷失在了這片叢林。

陸謹律沉默地坐在病床邊,病房裡麵安靜得落針可聞,點滴滴水的聲音縈繞在耳畔,陸虞已經昏迷將近五個小時了。

明明護士每次來查房都會說快醒了,等病人慢慢調理,精神力養足了自然就會醒了。

但陸虞就是醒不了。

不單單如此,陸虞的呼吸都那麼微弱,被打腫的半邊臉一時半會也消不下去,這個時候是最嚴重的時候,指痕清晰可見。

陸謹律隔半個小時就會去試探一下陸虞的鼻息,感受到一抹輕如羽毛劃過的呼吸後,他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事情的經過他也聽說了。

長久對陸城名地不滿終於在此刻爆發,他這次出差不止是出差,他其實主要去看了他初戀的婚禮,女孩在婚禮上的笑是發自內心的,那就已經足夠了,至少隻留在原地的隻有他一人。

這位父親,這位看起來很有涵養的父親,其實是一個會逼迫孩子分手,逼迫孩子和那些所謂的名門望族相親的勢利者。

儘管後來陸城名給了陸謹律很多的父愛,陸謹律也因為陸虞一直和他維持著表麵的父子關係,陸城名又和他道過歉,但陸謹律始終無法釋懷這件事。

而陸虞疏遠了他以後,他才發現自己已經在短短兩周和陸城名爭吵了兩次了。

多可怕的次數,因為以往陸虞還願意親近他的時候,他一整年可能才和陸城名起兩次爭執。

“你打陸虞隻是因為陸虞反駁了你,沒有按你說的做,不是嗎?”陸謹律真是一針見血。

習慣了陸虞對他的順從,陸城名當然無法忍受陸虞突然言語反抗了他。

所以那一巴掌才不是怒火中燒,而是對陸虞的懲戒罷了。

陸城名是做錯事的那一個,所以他一句話也不敢說。

後來陸謹律留下來照顧陸虞了,他們二人就去那檢查報告了。

病房的門被打開,莊寧月和陸城名一前一後走了進來,手裡拿著好幾份報告。

陸城名踟躇了一陣,看著陸謹律眼鏡片下的那雙精明的眸珠,歎了一口氣:“小虞他胃上得了

一點病,醫生說他心理好像也不太好。”

陸謹律瞥了他一眼,淡淡說:“你可以繼續逼迫他,今天跳的隻是池塘,再以後也許從家裡的三四樓一躍而下也說不定。”

“但是他實在太極端了,有什麼事不可以好好說嗎?你看今天一天我們大家都操心壞了。”莊寧月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陸城名拉了一下她的手,皺眉:“不是和我說好了嗎?”

莊寧月睨了他一眼,注意到床上的人還沒有要蘇醒的痕跡,就問:“這五個小時一次也沒醒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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