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發現出事了的是福慶宮的宮女芙蓉, 兩人夜間沒有叫水,她帶著宮人在外守了一夜, 但不敢貿然進去,傅祁州這些日子性子暴戾,動不動就發怒,文茵茵便同宮人交代了,沒有傳喚不要入內。
天亮了,也到了傅祁州要起身上朝的時辰,所以深呼氣硬著頭皮推門而入, 躡手躡腳的走至床榻邊,床帳捂得嚴嚴實實,她站在外麵輕喚了一聲:“娘娘?”
裡麵沒有回音, 她又喚了一句:“娘娘?”
還是沒有回音, 她想著是不是沒有睡醒, 要不要先出去等著他們醒來再進來?
但不知道是什麼念頭驅使, 她鼓起勇氣輕輕的掀開了床帳,帳內赤條條的二人眼鼻耳都流出了血,芙蓉嚇壞了,尖叫了一聲跌坐在地上, 隨後連滾帶爬的出寢殿。
宮人瞧著芙蓉腿都站不直發著抖失魂的樣子, 還以為是被皇帝責罵了, 急忙伸手攙扶,“芙蓉姐姐。”
芙蓉望著麵前的幾個宮人,喃喃道:“我們完了。”
還不待幾人詢問,她就吩咐道:“你們在此守著,誰也不要讓進去,我去找皇後娘娘。”
幾人麵色一滯, 芙蓉看著大家麵色茫然的樣子,問道:“想活命嗎?”
幾人點了點頭,芙蓉說道:“那就不要進去,守著大門等我回來!”
“好。”
見她們應下,芙蓉飛快的出了福慶宮,朝坤寧宮跑去,文美人和陛下雙雙暴斃,她們福慶宮所有的宮人都要陪葬,她現在找皇後,皇後會保住她們的命嗎?
皇後會嗎?
皇後會嗎?
……
她連問了自己好幾遍,都沒有答案,都不敢肯定。
不去找皇後,那就還剩惠太後和小太後,惠太後她都不用問自己,出了這樣的事情,惠太後大概想把她們千刀萬剮,身為宮人沒有伺候好主子,沒有規勸好主子,她們都是文美人身邊的宮人,說不定還會扣一頂大帽子到她們頭上,覺得是她們這些婢子攛掇文美人這麼乾的! 死罪難逃。
那小太後呢?
小太後會保她們的命嗎?
小太後……小太後,皇帝一死這天下要易主,將來是誰主後宮?惠太後?皇後?還是小太後?
皇後無子,惠太後跟前也沒有皇子了,反而是小太後跟前還有一個八皇子!
芙蓉在焦急無措中,改了去坤寧宮的方向,直奔東慈寧宮!
東慈寧宮內
李翾剛剛起身,白苓剛剛給她更完衣,準備去梳洗。
便聽到有人扣響了大門,李翾微微蹙眉,白苓也疑惑道:“誰這麼早來扣門啊?”
李翾說道:“你去看看,大清早的,彆不是出了什麼事兒。”
白苓放下木梳,小跑著去開了門。
開門見神色慌張的芙蓉,她知道這是文美人身邊伺候的芙蓉姑姑,皺了皺眉,“芙蓉姑姑怎麼來了?”
芙蓉見是白苓,急切道:“太後娘娘可起身了?奴婢有要事要稟!”
“何事?有關文美人的?怎麼不去找皇後,太後她不管後宮之事。”白苓道。
芙蓉搖了搖頭,隻道:“和陛下有關,求白苓姑姑稟報一下太後娘娘!”
聽聞和傅祁州有關,白苓不敢耽擱,急忙讓人進來,帶到了門口才道:“你稍等,我去和太後娘娘說一聲。”
“多謝白姑姑。”
白苓匆忙進屋,李棠回頭問道:“什麼事?”
白苓低聲道:“是福慶宮的芙蓉姑姑,說有關陛下的事情要和娘娘稟報。”
李翾聞言頓了一下,隨後望向銅鏡中的自己,一頭烏黑濃密的頭發,皮膚白皙紅潤吹彈可破,正是大好的年華,她滿意的笑了起來。
一旁的白苓輕聲道:“主子,讓她進來嗎?”
“讓她進來。”
白苓出了門,望著芙蓉說道:“太後娘娘讓你進去。”
芙蓉聽李翾見她,如釋重負,跟著白苓入了殿內,李翾還坐在梳妝台前,芙蓉到了跟前跪下行禮道:“奴婢福慶宮掌事宮女芙蓉給太後娘娘請安,娘娘萬安。 ”
李翾一隻手捏著木梳,一隻手順著青絲,聞言後緩緩轉過身子,言辭淡然的問道:“福慶宮出了何事?怎麼不去找皇後找到哀家這裡來了?”
芙蓉趴在地上磕起了頭,“娘娘,出大事了!”
李翾秀眉微蹙,“什麼事兒,起來回話。”
“陛下和文美人沒了! ”
芙蓉話落,李翾拿著梳子的手一抖,神色瞬變,站在一側的白苓也瞬間變了臉,她看了一眼李翾,揚聲道:“芙蓉姑姑,詛咒陛下可是要殺九族的大罪!”
“奴婢不敢!太後娘娘,昨夜兩位主子一直沒有叫水,奴婢們以為是久這樣睡了,不敢打擾,今兒個奴婢覺得要到陛下起身的時辰了,所以才進去!陛下和文美人都赤著身子,耳鼻眼都流了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