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徹底安靜了下來,隻有彼此的呼吸在靜默的屋子中清晰可聞。
天有微光，從半開的窗戶外透了進來，要天亮了。
這一晚,上半夜陪著少憶折騰，下半夜陪著師弟們折騰。現在好不容易折騰完了，於少陵實在是累了,困得眼睛都睜不開。但看少憶沒有離開的意思,便直接邀請他：
“睡會嗎？”
少憶還在僵愣的狀態,聽見他這句話才反應過來,後知後覺的啊了一聲。表情瞧上去有些嬌憨的可愛。
於少陵本來困得眼睛都睜不開，偏偏被他這個可愛的表情勾的心癢難耐，忍不住伸手擼了把他的頭發。擼完還不滿意,又接著捏了捏他的臉，把他精美絕倫的一張臉捏成了圓鼓鼓的小包子,他便得逞的笑。
少憶的皮膚又白又細膩，摸著很是舒服。於少陵甚至忍不住在他臉上用指尖點了點,看著他好看的臉被戳出一個小坑坑,覺得越發有趣。正想繼續戳戳戳,冷不防少憶卻突然側過臉,閉著眼睛用半邊臉眷戀的觸碰他的指尖。
很輕，卻撩人。
於少陵動作一僵,暗罵自己手賤，正欲把手撤回來。
少憶卻仿佛似有所感,突然伸手按住他的手。
他的手心一如既往又冰又涼,指尖卻莫名灼熱。開口，像是在夢境裡不甚清醒的囈語：
“少陵，你方才說,我們是兩情相悅對不對？”
“對啊。”於少陵有點被他的表情嚇到，趕緊點頭承認。
少憶卻定定望著他，深幽的一雙眼裡有太多情緒，深沉而厚重，濃的幾乎化不開。下一刻卻像個小孩子一般埋首在他的脖頸處。
他悶悶說著話，像是在撒嬌，內容卻和撒嬌沒有半點關係：
“少陵，剛才我想把他們都殺了，隻留下你。”
“……”
“少陵，我好希望你隻看著我一個人。誰都不要看。”
於少陵實在聽不下去了，少憶這個想法太危險、太偏執，即便他心中清楚少憶就是這樣的人，卻還是覺得滿心不舒服，正想訓他兩句。
卻驀然被他緊緊抱在懷中，又緊又黏：
“我知道這不可能。但我就是想要。”
“……”
“少陵，我隻有你。你能不能，也隻有我？”
少憶說完這句話後，把頭深深埋在他頸側，許久，他感覺到一絲輕微的涼意。
少憶，哭了。
於少陵說不上來這一瞬間心裡是什麼感覺，又是心疼，又有些慌張。他想哄哄少憶，想捧著他的臉要他不要哭，想承諾，想答應他、滿足他。
可正因為太看重他，他不敢輕易去說、去承諾。
最後斟酌了許久，才默默揉了揉他的頭，他歎息著說話，帶著點打趣：
“小哭包，又哭了，羞羞臉。”
少憶似乎也覺得不好意思，被他這樣一打趣，大概也有些臊得慌。他猛地抬起頭，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卻倔強的強調：
“沒哭。”
雖然有點不合時宜，但於少陵差點笑出聲來。好在最後到底顧及少憶這個少年魔尊的麵子，沒有真正笑出聲來。隻是用雙手捧著他的臉，和他額頭抵著額頭，眼睛望著眼睛。
他分外認真：
“但是沒關係，以後你哭，我都在。我幫你擦眼淚。”
少憶微微一怔，聽見他道：
“少憶，這個世界上，我有在乎的人，爹娘、師弟、舅舅、葉玨、小葉子……但你始終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比他們，都重要的人。”
“……”
“少憶，你說得對，我是心悅你，喜歡你，愛慘了你。”
於少憶突然說不出話來，隻能更緊的抱住他。然後抬頭，吻上他的唇。
這個吻太凶猛、太激烈，卻也帶著小心翼翼的味道，仿佛在觸碰什麼珍寶。
於少陵能感覺到少憶冰涼的淚水，順著兩人的臉頰靜悄悄的滑落。這小哭包，他有些無奈，更多的卻是心疼。所以也抱住他，用儘自己全身的感情和情緒去回應他。
這個吻，又眷戀，又珍惜。卻帶著不容忽視的熱烈，仿佛兩人的魂魄也在彼此交融。
分開的時候，於少陵覺得自己喘息的厲害。耳朵邊上，少憶的喘息同樣厲害。靜默的室內，因為這些過於煽情的喘氣聲，突然變得熱起來。
他和少憶睡在床上，彼此的心跳聲都能聽得分外清晰。他感覺的到少憶過於灼熱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盯進肉裡，融進骨血裡。
按照於少陵的猜想，兩人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一切是那麼水到渠成，按理來說應該就是進行最後一步。
他也早就做好了準備，甚至隱隱約約還有些期待。
卻沒想到，少憶定定盯了他一會，就翻了個身，雙手搭在胸口，竟是個準備乖乖入睡的姿勢：
“睡吧。”
？？？
啥玩意！？於少陵簡直滿腦子問號，實在沒想通為何不繼續下去了？難道少憶的春宮圖還沒研究透徹，來不了？
他有心想問幾句，但到底要臉，沒好意思開口。
可眼看著少憶也明明在強自忍耐，卻還要硬撐著乖乖入睡的模樣，他終於還是沒忍住，乾脆坐起身問他：
“怎麼不繼續了？”
這話有點羞恥，說得他好像迫不及待一樣。饒是於少陵素來臉皮厚，也忍不住羞的臉色通紅。
少憶呼出的氣都帶著灼熱燙人的溫度，卻偏偏要極力克製，他道：
“說好十日後的，如今還有七日。”
“……”怎麼著？拿我的話來噎我？
於少陵簡直被他氣死，看他明明也是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卻偏偏還要強自安睡。有心想晾他一晾，就讓他這樣憋死拉倒。可忍了又忍，最終還是忒沒出息的未忍住，隻能翻過身問少憶：
“為何一定要十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