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不是平時,是戰時。”李絢輕輕的敲了敲桌案,然後說道:“河州沒有什麼特產,無非就是從高原偷運下來的私鹽,有人想要趁著開戰,貨物漲價,然後好好的撈上一筆。本王並不反對他們從外地運來貨物,高價在河州出售,但絕對不能在這些東西價錢本就很高的情況下,再從河州運出去。”
“若是當年的郭待封,有王爺的這份謹慎周全,當年的大非川,就不會戰敗了。”黃鈺忍不住的輕歎一聲。
輕輕的敲敲桌案,下一刻,李絢拿起了放在一側的公文,然後快速的書寫了起來。
李絢擺擺手,說道:“無妨,叔父在康樂多年,想來必定有所收獲,正好給絢解惑,叔父請。”
甚至物價被炒的過高,軍方立刻就會出手,直接抓人,殺人。
尤其主導這一切的,還是南昌王李絢,畢竟不久之前,洮州刺史才被直接斬首。
“一隻猛獸,被斬斷了四肢,能做的就有限了。”黃鈺看著李絢,躬身說道:“但王爺,即便如此,他們依舊還有利齒可以咬人”
“不敢當王爺如此稱呼。”黃鈺趕緊拱手。
片刻之後,公文已經寫完,墨還沒有乾,李絢就遞給了黃鈺。
河州畢竟是前線後勤轉運重地,物價就算再高,隻要軍方露出半點手段,物價立刻就會被降下來。
“切斷元家對外的一切關聯,將他們死死的困在州城,即便是有力量,也什麼都做不了。”黃鈺將公文放在了矮幾上。
元家不隻是元家,他們的背後,還有獨孤家,侯莫陳家等諸多家族。
李絢沉默了下來,他做事的風格就是這樣。
……
“如今,大非川之戰,又要開打了,多謹慎一些,絕對不是一件壞事。”李絢的眉頭頓時肅然起來。
手持禦劍的李謹行都沒他有威懾力。
李絢微微點頭,他可不想被人從背後捅一刀,這種事情,他最為防備。
“王爺聰敏,的確是大理寺調下來的,這也是那位狄寺丞敢在河州微服私訪的原因。”黃鈺在暗中看了許久,狄仁傑的做法完全落在了他的眼裡,可狄仁傑卻一無所知。
“元尉此人,氣象正直,才學亦是足夠,隻是欠缺一些閱曆,才會難以中舉。”李絢眼簾垂下,沉聲說道:“本王抵達河州之後,便會邀請其進入行軍副元帥府,讓其參與糧草運輸調配,以增長學識。”
“大理寺有大理寺的辦案之法,王爺何必糾結。”黃鈺搖搖頭看向李絢,隨後又說道:“想必王爺也有諸多之事,未曾對那位狄寺丞言明。”
就這一句話,說透了李絢浮在一切表麵之下的真正用心。
所以元家雖強,但勢力僅限於州城、夏河和臨夏兩縣,其他永靖,廣河,和政,康樂四縣,縣令要麼來自幽並山東,要麼來自江南,和元家隻有上下之分,並有主從之事。”
李絢認真點頭,如此,河州的局勢在李絢麵前便已經了然了起來,或者說,一切早在中樞,在他那位嶽翁的布置之下。
“下官是鹹亨四年調任康樂縣令的,至今已有三年,對河州之事也算了解清楚,此次王爺西來,左相特意寫信囑咐下官,告之王爺河州的一些情況。”黃鈺說著,神色肅然了起來。
大唐和吐蕃之間,終究還是要一戰定生死,但一戰之前,李絢要將一切做到極致。
“如今在河州,長史高泰來自於幽州,出身渤海高氏,司馬李源,來自滁州,出身滁州李氏,雖非宗室,但也是宗室親族,隴西分支。六曹之中,兵曹和戶曹為刺史所管,法曹參軍年初從長安調來,其他庫曹,功曹和士曹,都稍次一等,王爺一到,即可接管兵曹和庫曹,限製戶曹,元氏之權,立刻就會少掉一半。”
李絢幾乎可以肯定,自己一到州城,州城的物價立刻就會跌下來。
“叔父請講。”李絢非常的客氣,原本他對河州的了解,多來自公文,張七娘和自己手下的探查,如今有了黃鈺,河州的事情,他很快就能查清楚,然後妥當處置。
元家對外的勢力,除了刺史和商行以外,還有更多看不見的暗手和勢力。
黃鈺臉上閃過一絲感傷,隨即平靜的點頭,說道:“元尉此人,下官見過一兩次,雖然成年,但多有稚氣,心胸正派,和其兄元標,倒是兩類人。”
大帳門口,李絢看著黃鈺帶著黑色的兜帽離開,輕聲說道:“謹慎,膽小,世人若真的這麼以為,那就絕對不是壞事,尤其是陛下……尤其是天後,那麼這樣想再好不過。。”
轉過身,李絢回帳,帳簾落下,李絢的聲音清楚的傳了出來:“李謹行,李多祚,黑齒常之,還有黃鈺,派人去蘭州看看,那邊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如今洮河道,全是嶽翁的人?”
“喏!”黑暗中,一道身影從帳中退出,然後悄然消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