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身體滿意的微微靠後,眼神有些迷離的說道:“二十七郎,做首詩吧,今日盛景,怕是他日再難有現,做首詩讓史書銘記。”
李絢願意去做衛青,皇帝用之則征戰沙場,搏命取勝,皇帝閒之,則臥享安樂,心安一生,至於死後的家族之事,若能如衛家一般保留絕大多數血脈,也是榮耀之事。
隻有克製之後的選擇才是最接近真實的,而不是用酒後的胡話去。
後方,武承嗣緩步而行,目光落在李絢身上,心中不由得輕歎一聲,南昌王……不,彭王已經成了成了氣候。
李治輕輕的念著這兩句詩,恍惚中他看到了年輕的自己,從並州,受詔前方長安的場景,曉風殘月,歌板晚秋。
“陛下身體康健,臣從邏些找到了不少珍奇藥草,陛下可令有司斟酌使用,必定千秋萬年,壽與天齊。”李絢沉沉躬身。
……
衛青才是真正值得效仿的人臣典範。
禮部尚書,除了能夠在朝廷大策上說上幾句話,至於其他職權範圍內的權利,就少的可憐。
相比於霍去病,衛青活得夠久,軍功更甚,相比於霍光,衛青對朝政乾涉更少,一生縱橫,卻總始終都是被漢武帝握在手裡的一把刀,為他開疆擴土,平滅匈奴,最後安然辭世。
孫仁師雖然殺伐之功並不顯著,但調運糧草卻是從來沒有出過差錯。
衛青貫穿一生的忠,才是最令人滿意的。
與生俱來人中首,唯吾與天同齊壽。
莫名的,武承嗣想到了自己身上。
兩腳踏翻塵世路,一肩擔儘古今愁。
就像現在一樣,每個人看似喝的不少,但在敬畏之下,還保留著一份清醒。
韓王李元嘉點頭道:“宗正寺明日要為彭王戴冠,還請周國公一並前來見禮。”
李治微微抬手,李絢鬆了口氣,這才將手放了下來。
隻有“兩腳踏翻塵世路”,或許還沾點邊,皇帝的確掌握著整個大唐所有人的生死殺……
他雖然升任了禮部尚書,但卻感覺自己掌握的實權,遠遠比不上自己做秘書監,還有汾州刺史時。
李治低頭看向右側上首的李絢,李絢已經和麾下眾將碰杯痛飲起來,神情豪爽。
側過身,看向一旁的有些擔憂的武後,李治輕輕點頭,表示自己還算清醒。
武承嗣心中凜然,彭王從來就不是一個人,他的身邊,還有大唐無數的宗室。
眾將思索之間,也都跟了上去。
酒後會讓人放下世俗的約束,但真正的世界,是清醒之後,約束之下的克製。
皇帝同樣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裡,授他周留郡公,晉右屯衛大將軍,任右散騎常侍,調任長安,隨侍禁中。
這本身就是一種極大的獎賞……
王方翼之所以這些年依舊能夠在大唐軍政上層穩穩站立,原因就在於他的祖母是高祖皇帝的親妹妹同安大長公主。
飯籃向曉迎殘月,歌板臨風唱晚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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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群臣這個時候同時站了起來,躬身讚道:“陛下千秋萬年,壽與天齊。”
除了奉命敬酒的李顯和李旦,其他人也沒有胡亂走動,更彆說喝的失態的。
李絢頓時沉默了下來,其他眾將也都同時沉默了下來。
不少人的眼中都流露出一絲嫌棄,這首詩實在做的太庸俗。
想到這裡,李治看著李絢忍不住的笑了起來,這個家夥,還是拐彎抹角的表忠心。
但這一絲嫌棄瞬間就消失無蹤,群臣的臉上轉眼就堆滿了讚賞,因為此刻皇帝的眼中,就滿是讚賞。
……
哪怕這些人是他從老家帶出來的同族也是一樣,絕對會有人因為利益而背叛他。
一杯酒飲儘,李絢再度對著孫仁師拱手,然後這才坐下。
所以他迫切的需要一個能夠在當地站穩腳跟,並且保住自己利益的方法。
“麻煩了。”韓王李元嘉說完,然後邁步向前走去,身後一眾宗室相繼跟隨。
王方翼和皇帝也是三代之內的表親。
這種狀態最容易問出真話。
李絢不僅是邏些道大總管,還是當朝嗣王,右衛大將軍,太子賓客,皇帝親信,宰相孫婿,這種事情不找他找誰。
老將軍已經被調回長安,日後說不定再也沒有了並肩作戰的機會。
“還記得朕當年和你所言,朕問你你是願做霍去病,還是霍光,伱當時是誰都不願。”李治笑眯眯的一句話,四周聽到這句話的群臣已經全部安靜了下來。
李治並不是太相信什麼酒醉說真話的事情,他這些年見過太多酒後肆意狂放的人,但在清醒之後,卻都自己嚇出一身冷汗的人。
他雖然能帶著一萬軍前赴安西,但是若是不能迅速的站穩腳跟,那麼他這一萬軍很有可能會被人直接肢解切割。
殿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徹底的安靜了下來,李絢的聲音雖輕,但卻清晰的傳進了所有人的耳朵當中。
他還比不上南昌王。
不,是彭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