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臘月,路上的積雪沒了馬蹄,他為了加快腳程沒走官道,一路順著荊棘小路,跑死了三匹快馬,隻為早日見到她。
可她如今卻為了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小娃娃抗拒他。
陸寒霄麵容冷峻,對那已經睡著的小團子更沒有好眼色。他在滇南是說一不二的土皇帝,沒有人敢忤逆他,一身氣勢攝人。寧錦嫿一時被嚇到,直抱著繈褓往後縮。
“你做什麼!”
她瞪大美目,“陸寒霄,你不許過來!”
寧錦嫿看著凶巴巴,但眼尾的紅暈還沒消,孤零零抱著孩子,有種虛張聲勢的可憐。
陸寒霄微抿薄唇,深深看了她一眼,倏地轉身而去。
他一走,諾大的房間好像瞬間空了,獨留寧錦嫿怔怔呆坐著。許久,她唇角扯出一個複雜的的笑。
有些淡,也有些苦。
她親親懷裡的小團子,起身吹滅蠟燭。
***
一夜無夢。
可能是昨日太累,今天寧錦嫿睡到了日上三杆,等她悠悠轉醒,陸寒霄已經進宮了。
說不上暢快還是失落,她道,“他……有沒有問什麼。”
抱月如實回道,“王爺吩咐奴婢們務必伺候好主子。對了,小廚房溫了吊梨湯,要不要端來?”
“他交代的?——嗬。”
寧錦嫿掀唇冷笑,眼裡閃過一絲涼薄。
她從小嗜甜,在閨閣時每天一碗吊梨甜湯養著,直到後來懷上鈺兒,害喜害得嚴重,吃什麼吐什麼,尤其是甜的,吐得更狠。即使後來養好了,也對甜湯有了陰影。
她早就不喜歡吃梨湯了。
當然,這些陸寒霄一概不知。他怎麼會知道呢?懷孕十月,見他的次數不出超十次,他總是在忙。
忙聖上交代的差事,忙神機營的案子,忙滇南的密折……他甚至願意花一個月的時間為舒貴妃尋一株流光絢麗的紅珊瑚,卻沒空看懷孕的妻子一眼。
或許這就是男人的天性吧。她當年曾洋洋自得地對那個孤女炫耀,炫耀她的三哥哥有多好,對她有多寵愛。誰承想風水輪流轉,她的好三哥娶了她,卻又冷落她,還奪走了她拚命生下的孩子——是她輸了。
寧錦嫿心潮翻湧,過了許久,她忽道,“吩咐下去,一個一個嘴嚴實點,不許多嘴寶兒的身世。”
“啊?”
抱月麵含震驚,猶豫著勸道:“主兒,容奴婢說句僭越的話,小主子三個月大了,還沒有名字呢……”
每天“寶兒寶兒”地叫著,也不是個事兒。
寧錦嫿眸光一黯,原本,她是想要寶兒跟她的姓,入寧氏族譜的。
當年她生鈺兒的時候傷了身子,大夫說很難再有孕,這麼多年她也看淡了。沒想到這個孩子來的這麼巧,偏偏是那一次!等這一胎坐穩,陸寒霄人已到了滇南。
在無數個深夜裡,她時常在想,究竟憑什麼呢?他不顧她的意願強迫她,隨後一走了之。她卻要受著這剜心之痛,去鬼門關走一遭,孕育他的孩兒?
他不配。
當時她已經打定主意要和離,反正寧府大房子嗣不豐。母親去世後父親沒有再娶,隻有她和兄長兩個孩子。她早早嫁了人,兄長卻膝下空虛,這麼多年隻有一個妾,也沒個一男半女傍身。她這一胎記在兄長名下,剛剛好。
陸寒霄已經搶走了她的鈺兒,寶兒合該是她寧家的!
誰也想不到寧府會出這樣的禍事。
寧錦嫿心裡清楚,最好的結局是讓寶兒認祖歸宗,即使瞞也瞞不了多久,陸寒霄遲早會知道。但她心裡就是邁不過那道坎兒——當初鈺兒沒滿月就被抱走,她那時還是寧府的姑奶奶,他就敢如此行事,如今她得仰仗他,她,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