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也該清醒了。
抱月不明其意,還是懵懂地點了點頭。
她把寧錦嫿挑好的料子收起來,出門找裁縫。還未走兩步,隔著一個長廊,她看見不遠處的垂拱門下,一個梳著婦人發髻的女子嫋嫋走來。
此女正是薑姬。
她對著抱月盈盈一笑,道:“妾欲求見王妃娘娘,請姑娘通稟一聲。”
說著,抬起手,往抱月的袖子裡塞了一個通體碧玉的手鐲。
在東宮浸淫多年,薑姬深知閻王好過、小鬼難纏的道理。像主母身邊的大丫鬟,一般的金銀看不上,這鐲子是太子所賜,她壓箱底的好東西。
今日給一個丫鬟,可惜了。
薑姬一派胸有成竹,可惜,她今日碰上的是一根筋的抱月。
她狐疑地盯著眼前的陌生婦人,問道:“你是哪位?姓甚名誰?為何求見主兒。”
薑姬微微一笑,幾乎信口撚來,“妾是王爺的遠房表妹,豈料夫君罹難,留下我們孤兒寡母。多虧了表兄憐惜,才讓我們母子有個安身之所。”
“我入府幾天了,卻從未見過表嫂一麵,心中慚愧。今日特地攜禮,前來拜訪王妃娘娘。”
陸寒霄給她安排的身份是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表親,這句“表兄”“表嫂”,純粹是她自己給臉上貼金了。
薑姬一番話有理有據,要是一般人估計就放行了。可抱月剛經曆過竇氏的事,前腳來了個堂嫂,讓她被抱琴罵了個狗血淋頭,如今又來了個自稱表妹的……
她得慎重慎重。
抱月沉思一會,一把把手鐲推回去,道:“你先回去吧,等我稟報過主兒,她要是召見,我再叫你。”
薑姬一愣:“現在不能通傳嗎?”
她人都在這兒了,豈有回去的道理。
抱月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你當這是什麼地兒,主兒又是什麼身份?要是什麼阿貓阿狗過來我都要通傳,世子府豈不是成了菜市口?”
她本就大大咧咧,且因為竇氏的事心裡有氣,對著薑姬難免遷怒,言辭犀利又刻薄。尤其是“阿貓阿狗”四個字,直把刀子往薑姬心口上戳。
若沒有那件事……她以後就是宮裡的娘娘,是天下間最尊貴的女人,如今竟淪落到被一個卑賤的丫頭嘲諷?
奇恥大辱!
薑姬秀麗的臉上閃過一絲猙獰,低著頭,道:“那我就在此等候吧,還望姑娘得空了,通稟一聲,”“嘿,我說你這個人,聽不懂人話?”
抱月也急了,此時,一個身穿綠色比甲的小丫鬟急匆匆過來,喘著粗氣道:“抱月姐姐,您怎麼還在這兒,宋裁師都等急了。”
宋裁師是京中最有名繡樓的師傅,寧錦嫿的衣服幾乎都由她經手,無不妥帖。抱月一聽,也沒心思跟薑姬纏磨,急匆匆抱著料子離開。
那綠衣丫鬟抬眼瞅瞅薑姬,是個不認識的生麵孔,她不敢搭腔,低著頭走了。
微風吹拂,吹散了薑姬額前的一縷碎發,衣帶在風中簌簌作響。
她袖下的手緊緊握著,細嫩的掌心被指甲扣得幾乎出血。
片刻,她緩緩步走到院子前方,麵上沒有一絲表情,就那樣靜靜站著。
府裡規矩森嚴,來往的丫鬟隻是疑惑地看了一眼,就各自低頭乾自己的事。今日天氣陰沉,上空一直是暗暗的,一會兒,天上的黑雲集聚在一團,蔓延整個天際。
“轟隆隆——”下雨了。
第22章 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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