鬟慘白著臉色,低聲道:“小少爺這是餓了。”
“餓了就去喂奶。”
“愣著乾什麼!難道還要本王親自請?”
陸寒霄額頭的青筋直跳,房裡一群老弱婦孺,讓這個鐵血手腕的男人無所適從。
“可是……可是……”
那丫鬟“可是……”了半天,最後囁嚅道:“院子裡沒有奶娘。”
薑姬母子是各方勢力爭搶的人物,陸寒霄總不能再給安排個奶娘,平白添累贅,一切都是薑姬親曆親為。如今她躺在床上,而那小丫鬟是個雲英未嫁的姑娘,更不可能有奶水。
陸寒霄揉著太陽穴,寒聲道:“院裡沒有就去府裡找,府裡沒有就去外麵找,需要本王一一教你?”
小丫鬟麵如白紙,踉蹌著去找奶娘,陸寒霄被尖銳的嬰兒哭鬨吵得頭痛,他強壓著怒火問了情況,得知薑姬無恙後,拂袖而去。
一路上,臉色都不怎麼好。
*
寧錦嫿方沐浴過,正坐在銅鏡前卸耳璫。昏黃的燭光照著她如玉的臉龐,明眸善睞,瓊鼻朱唇,似九天上的神仙妃子。
聽見推門的動靜,她手中略微收緊,把細嫩的耳垂弄得一片紅。
“你回來啦。”她說著,卻沒有回頭看。
寧錦嫿心思百轉,她心裡裝著太多事,準備今晚和陸寒霄好好談談。
她想,先從哪兒開始呢,是多年前的那紙鳳諭?抑或是府裡那筆爛賬,還是寶兒的身世。
他們是夫妻,不能一直這麼糊裡糊塗地過著。
在他來之前,寧錦嫿做了許久的心裡準備。她再三告誡自己不要衝動,好好說話。結果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陸寒霄帶著冷氣的聲音。
“嫿嫿,你莫要任性。”
寧錦嫿一滯,她把圓潤的東珠耳鐺擱在案上,轉頭道:“你說什麼?”
今日滇南傳來密報,內有叛亂發生,陸寒霄本心頭煩躁,方才被那哭鬨一激,更是滿腔怒火。
他下頜緊緊繃著,語氣不善,“薑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彆為難她。”
寧錦嫿壓根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聽他這麼說,皺起秀麗的雙眉。
“我怎麼想了?我又為難誰了?陸寒霄,你把話說清楚。”
陸寒霄抿著唇,道:“我會把她送走,你不要糾纏。”
不外乎他多想,因為寧錦嫿是有前科的。
當年,兩人初成婚時,他外出應酬,難免有人送美人芳菲。他不喜女色,但防不住旁人盛情難卻,一不留神就被鑽了空子。
恰逢寧錦嫿在府中,她脾氣爆,做事不留情麵,直接把所有歌姬美人打包一起送還回去,自此一戰成名,成了京中有名的“妒婦。”
女人之間的爭風吃醋,陸寒霄從不在意,但薑姬是個要緊人物,若是折在後院爭鬥中,才真是一樁笑話。
寧錦嫿一臉茫然,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他口中的“薑姬”就是當初擾她已久的“薑夫人。”
“嗬。”
她冷笑一聲,脾氣也上來了,“那你說說,不是我想的那樣,那是哪個樣兒?”
她揚起眉,明亮的雙眸緊緊盯著陸寒霄,“今天索性就從這個薑夫人說起罷,我到底是做了什麼惡事,讓你來如此質問?”
“沒有質問。”
陸寒霄轉過臉,硬邦邦道:“我不是怪你。”
“那你這是在乾嘛?陸寒霄,我是你的妻子,不是你的下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