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話音剛落,寧錦嫿瞬間沉下臉,硬邦邦道:“那你還要我說什麼?”
這也不行?,那也不許,說來說去,她還是沒有半分自由。
陸寒霄也覺出不妥,他放輕了語氣?,溫聲道:“我們已經分離一年有餘,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有哪家夫妻像我們這樣相隔千裡?嫿嫿,你未免對我?太過狠心。”
寧錦嫿揚起聲音,“我?對你狠心?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們的鈺兒,他那麼小,一個人留在京城裡,我?這個當娘怎麼能忍心?”
“陸鈺我?自有安排。”
陸寒霄淡淡安撫她,“我?在京城給他留了人,全昇不會走,都打點好了,你且安心。”
陸鈺是?她拚了命為他生的孩子,儘管心中不喜,但他身?上流著兩個人的血脈,他怎麼也不會撒手不管。他這個兒子早慧,他手下的謀士都不敢小瞧年紀輕輕的世子,也就?寧錦嫿把他當孩子。
寧錦嫿道:“留再多?的人又如何,父親母親不在身?邊,他才多?大?你讓他怎麼——”說到這裡,她忽地頓住了,驀然想起當初他來京城的時候也是?孤身?一人,比鈺兒大不了多?少?。
那個時候老?王妃已經纏綿病榻,鈺兒尚有自已為他費心奔波,他卻是?真的孑然一身?。母親病重,自己不得父親喜愛,當年他在來京的路上,想必也是?惶恐不安的吧?
“嫿嫿,你怎麼了?”
看著他關切神色,寧錦嫿一陣恍惚,眼前浮現出那個清冷孤傲的少?年,她神情忽地軟了下來。
綿軟的身?體輕輕靠在男人的胸膛,她道:“三哥,我?們彆再吵了。”
她想跟他好好過日?子。
這段時間,她總沒由來地想起許多?年少?的往事,她的少?時,總是?繞不開這個男人,想的多?了,心就?軟了。
父兄都離她遠去,她身?邊隻剩下這個男人,她也舍不得。
可她如今不能再做無憂無慮的閨中小姐了,她是?鈺兒和寶兒的母親,兩個孩子都尚且年幼,她又如何隻能顧念心中那點情愛呢?
她輕道:“我?會給你寫?信的。”
之前他去封地給老?王爺侍疾,那時兩人剛吵過一架,她賭氣?沒有寫?過一封信,而他竟也如此狠心,相隔一年,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有。
殊不知,陸寒霄在滇南根基淺薄,終日?血雨腥風,稍有不慎就?性命難保。他想如若不能活著回來,與其讓她念他,還不如讓她恨他。
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陸寒霄已經大權在握,什麼都不用擔心了,又怎麼可能放任她留在京城,離他千裡?
男人眸色烏黑發沉,不過此時的氛圍太好,寧錦嫿又是?超出尋常的柔順,他憐她還在病中,不忍與她爭執。
他垂首,吻了吻她的鬢角,輕道:“累不累?再睡一會兒,我?守著你。”
寧錦嫿卻以為他同意了,內心歡喜之餘,還有些微微的惆悵。
世間安得雙全法?剛和男人的關係有所緩和,卻要麵臨彆離,她心裡也不好受。
寧錦嫿伸出手,蔥白的指尖撫上他鋒利的眉眼,柔聲道:“你陪我?一起睡罷。”
他眼底還泛著紅血絲,想必昨夜也沒睡好。
陸寒霄聞言微挑劍眉,勾唇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他解下衣衫躺進去,抱著她閉目養神。其實寧錦嫿猜對了一半,他哪裡是?沒睡好,壓根兒就?是?一晚上沒闔眼。昨夜驚心動魄,如今剛安定下來,不消一刻鐘,男人呼吸逐漸變得均勻。
寧錦嫿一笑,雙臂環上他的腰身?,也沉沉睡去。
……
陸鈺今天穿了一身?錦繡祥雲大紅箭袖,頭?戴二龍戲珠抹額,足蹬青緞黑底小朝靴,看起來精神又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