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霄長?大,說句大不敬的話,幾乎把他當作半個兒子看,之前太醫說寧錦嫿不能生養,他還好生惋惜了一番,沒想到一下子這麼突然,又來了個大胖小子。
多?子多?福啊!
他們又不是?養不起孩子的窮苦人家?,孩子自然是?多?多?益善。王爺多?了一層保障,以後?世子不在身?邊,王妃養著小公子,也不至於膝下空虛。
妙極!妙極啊!
“全叔覺得是?喜?”
陸鈺本就?不愉,聽到“小公子”三個字,連偽裝都不屑了,冷聲道:“喜從何來?”
這兩件,他沒一個覺得“喜。”
自從知道那個礙眼的孩子竟是?他的親弟弟,陸鈺整夜沒有睡好覺。
怪不得,母親待他那般好,甚至那個冰冷理智的父王,也不惜為他做出夜襲軍營的混賬事。昨夜父王抱著母親回來,那孩子周圍也有一圈人噓寒問暖,好一個一家?三口?,隻有他在一旁冷眼看著,像一條可憐的落水狗。
什麼手足情深,在陸鈺這裡統統沒有。他幼年被拋棄,心裡比陸寒霄還要扭曲陰暗,若說這個“弟弟”曾經隻是?讓他覺得礙眼,如今便是?十足十的嫉妒了。
嫉妒到痛恨。
“世子何出此言啊!”
全昇聞言大驚,道:“小公子是?你的親弟弟,血濃於水,你可千萬彆想岔了!”
全昇思?慮片刻,忽地眼中精光一閃,自以為找到了關竅!
他安撫似地拍拍陸鈺的肩膀,一臉正色,“世子放心,自古立嫡立長?,您是?朝廷欽封的世子,就?算將來……也動搖不了您的嫡長?子之位。”
“王爺若真有二心……我?們這幫老?臣也不能答應。”
老?祖宗多?年傳下來的規矩,就?是?為了防止兄弟鬩牆,自相殘殺。嫡長?子有天然的優勢,隻要陸鈺不犯大錯,他們一眾老?臣必定擁護他。
“嗬,我?怕他?”
陸鈺皮笑肉不笑,一個牙都沒長?齊的毛頭?孩子,他還不放在眼裡。他比他大了整整六歲,等他成年主事,他這個弟弟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呢,他不擔心這個。
隻是?同為他們的骨肉,他自己要留在京城為質,終日?刀懸頸側,惶恐不安,“弟弟”倒是?好命,一出生什麼都不懂,就?享受了萬千寵愛。
這不公平。
他壓下心頭?的憤懣,對全昇道:“多?謝全叔,我?心裡都清楚。方才那些話就?當我?夢魘了,胡言亂語罷。”
“我?還有事,先行?告辭。”
陸鈺神色匆匆,拜彆全昇後?,穿過垂花拱門到了府裡的後?花園。
今日?正月初三,朝廷百官還在休沐,陸鈺的課業也停了。身?份使然,他不像尋常的孩童一般喜歡玩樂,花園裡假山流水,梅花怒放,有三五成群的小丫鬟經過向他行?禮,他孤零零站著,看著滿院風景,竟不知道該去往何方。
他繃著臉叫住了一個丫鬟,“來人。”
“我?弟弟在哪兒,本世子要去看他。”
好巧不巧,那丫鬟恰好是?在寶兒身?邊伺候的,自從全管家?知道寶兒的身?世後?,專門撥了一些丫頭?婆子過去,唯恐怠慢小公子。
陸鈺跟著她,很快到了寶兒的房間,上次風寒後?,寧錦嫿特地給他換了一個朝南的屋子,比之前小了些,好在陽光充足,地龍燒著,另放有一個炭盆,一進來進感受到濃濃的暖意,馨香又溫暖。
寶兒不知道自己剛經曆過生死一線,吃飽喝足,正安靜地在窗邊的搖床上玩手指,聽見動靜,他歪著臉往門口?看。
陸鈺紅色的倒影瞬時出現在寶兒大大的眼睛裡,水汪汪,像一灘清水。
“小公子這是?喜歡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