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寧錦嫿能在府裡自由出入,但身邊片刻不離人,抱月和抱琴臥床養傷,她身邊換成了兩個眼?生的?侍女,一個是?金鸚,另一個喚做金梨。兩人都不多話,按照寧錦嫿的?話說,跟他們主?子一樣,整天板著一張棺材臉,死氣?沉沉。
但她無暇顧及這兩個監視她的?侍女,在她不能出門的?日子裡,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琴瑤被趕出去了。
事情起?因是?世子陸鈺身子不適,找府內的?“神醫”看病,結果琴瑤胡說一通,被世子痛斥江湖騙子,當即逐出了府。
事後,陸鈺言之鑿鑿:“母親不知人心險惡,那?女子年紀輕輕滿口謊言,您莫要上當!”
寧錦嫿心底不相信琴瑤會騙人。
起?初她也以為小姑娘在信口開河,可共事幾天,她親眼?看到琴瑤的?醫術,而且那?個姑娘有一雙琉璃似的?眼?眸,為人行事單純,她不可能是?騙子!
可說出這話的?又偏偏是?陸鈺,她最虧欠的?長?子。
寧錦嫿無法反駁他,更端不起?嚴母的?架子訓斥他。隻能乾巴巴道:“或許……或許中間有什麼誤會……”
“沒有誤會!”
陸鈺斬釘截鐵,“母親,您難道不相信兒子嗎?”
是?啊,這世間,沒有一個母親會懷疑自己孩子的?話。
寧錦嫿跟他說不通,隻能讓順子私下把琴瑤找回來,幸好?陸寒霄隻管住寧錦嫿本?人,其餘下人並?未約束。除了不能出門,寧錦嫿的?日子如往日一般無貳。
令人可喜的?是?,寶兒活潑了一些,似乎認人了。看見?寧錦嫿時眼?睛發亮,揮動著?短短的?四肢朝她去,要抱抱。
與之相反,對待兄長?,寶兒的?態度就冷漠許多。他現在愛動了,特彆愛揪陸鈺的?頭發,每次從兄長?身上下來都沒有空手,惹得喜怒不形於色的?世子爺頻頻冷臉,憤而拂袖離去。
……
時間過得飛快,這日,寧錦嫿去給陸寒霄送魚湯。
這可不是?她忽然心血來潮,陸寒霄不讓寧錦嫿出門,寧錦嫿也沒給他好?臉色瞧,這夫妻倆日日同床共枕,但卻是?同床異夢,互相說的?話不超過十句。
陸寒霄並?不強求,心道:等回了滇南,他們有很多時間。
寧錦嫿默默忍受,心道:再忍幾日,等他回了滇南,她就自由了。
算著?日子,大約還?有三日就要出發。府裡一下子空曠許多,寧錦嫿這些日子雖然沒搭理男人,但他的?行囊她都收拾好?了,衣物鞋襪,還?有她之前在普華寺為他求的?護身符,希望他一路南去,平平安安。
滇南距京千裡遠,上次他一走就是?一年,藩王無詔不得進京,下次再見?不知何年何月。
陸寒霄回來兩月之久,可他總有很多要事處理,兩人本?就聚少離多,加上各種吵鬨、冷戰,細想起?來,他們沒有多少甜蜜的?日子。
寧錦嫿依然心裡憋著?火,但臨了臨了,她又不爭氣?地心軟了。
儘管他那?麼可惡,不讓她出府,監視她,還?打了她的?抱月和抱琴!
罷了,他一直說她不懂事,如今換她來大度一番。最後三天,她不願兩人相距千裡回憶往昔的?時候,記起?的?永遠隻有冷臉和吵鬨。
寧錦嫿照例去書房找人,書房乃軍機重地,尋常人不得擅入,金鸚金梨是?陸寒霄的?人尚被侍衛攔下,隻有寧錦嫿一人暢通無阻——他根本?沒想過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