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錦嫿忙擺擺手,“罷了罷了,等天色晚些再出?去。”
外頭跟個蒸籠一樣,她如今月份大了,除了肚子圓鼓鼓,小腿也?開始腫脹,她恨不得天天躺在軟榻上。可不管是府裡的大夫還是琴瑤,都讓她多動?動?,陸寒霄得空也?陪著她在花園散步。
一想起那個男人,寧錦嫿心裡更加憋悶,她憤恨道:“看來我這是心病,哼。”
好心當作驢肝肺,她才不稀罕看他那些東西!他那日那一番話實?在讓她傷心,寧錦嫿氣得摔門而去,兩人住在一起,抬頭不見?低頭見?,她看見?他那張冷臉就來氣。
好啊,既然你那麼寶貝那些東西,連我也?防著,便滾去跟你的文書睡吧!
陸寒霄同意了。
之前?她嫌他管得嚴,沒有一點兒自由。如今能稍微喘口氣,寧錦嫿反而渾身不自在。晚上她忽然驚醒,床邊的被褥涼涼的,總感覺少些什麼,心裡空落落。
明明就一牆之隔,她半夜蜷著腿靠在床頭,心頭五味雜陳。一邊惱恨他的不信任,一邊又忍不住想他。隔壁空間逼仄,他一個大男人,能呆得舒服麼?他睡了麼?這個時辰,他可否還在為糧食和軍餉憂心……
寧錦嫿翻來覆去睡不著,又拉不下臉去隔壁找人,如此幾日下來,她不堵心誰堵心。
琴瑤終日和寶兒呆在一處,她還年輕,不懂這折磨人的情愛。在她眼裡,寧錦嫿的心病不就隻有一個麼?
她道:“小公子恢複得很好呢。”
“當真?”
寧錦嫿瞬間提起精神,她用手肘撐起身體坐起來,眼眸亮晶晶,“那他、他什麼時候能治好?”
三?五年……實?在是太久了,要她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骨肉受病痛折磨,寧錦嫿心如刀絞,恨不得以身代之。
琴瑤黯下眼簾,“您……且再等等。”
小公子確實?恢複得好,但以她的醫術,徹底治好還得要好幾年。琴瑤一開始隻是為了找師姐,一場交易而已。但跟寶兒在一起久了,他那麼可愛,誰能不喜歡他、不憐愛他呢?
王妃娘娘給她吃穿,對她很好。如今看著寧錦嫿期待的雙眸,琴瑤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愧疚。
“娘娘彆急,我……我學?藝不精,如果師父在此,一定能治好小公子!”
寧錦嫿眼裡的光芒逐漸散去,興致缺缺道:“寶兒那邊……你多費心。”
初見?時琴瑤就說過,她師父大限將?至,她才下山來尋師姐,她怎能把希望寄托在一個虛無縹緲的人身上。
她道:“我在京中留有人手,幫你找師姐。”
琴瑤急道:“娘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您可以帶著小公子去青城山,我師父可厲害了。”
青城山是師父隱居之地,要不是心疼寶兒,她才不願帶外人進去。
寧錦嫿心頭一動?,想了片刻,歎息道:“我身子重?,等等罷。”
她不放心把寶兒交給彆人,可自己如今這樣,受不了舟車勞頓。手心手背都是肉,正如寶兒無法取代陸鈺在她心裡的地位,她如今懷著身子,也?不能為了寶兒不顧肚子裡的小家?夥。
都是她的孩子,每一個都是她的寶。
琴瑤也?沒有勉強,她看著她圓滾滾的肚皮,隨口問道:“對了,府裡找產婆了嗎,我看您這肚子,可能提早發動?。”
“三?個產婆,養著呢。”
寧錦嫿對陸寒霄又愛又恨,恨他滿嘴謊言,恨他強權獨斷,恨他多疑冷血!但在某些時候,他又能讓她心口發燙。正如還未顯懷時,他已經?找好了產婆奶娘,或者他以王爺之尊,願意為她俯身,按揉腫脹的小腿。
那一瞬間,寧錦嫿自己都忍不住反思,她是不是真的太任性了?她想對他好一點,想跟他說說話,想幫幫他,可那個男人隻會讓她乖、讓她聽話、讓她彆操心,萬事有他。
這個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