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憋著滿腹思念,一張口?就被陸寒霄夾了一筷子肉,“好好吃飯。”
她被關在冷宮那會兒瘦了一圈,陸寒霄格外看重她的膳食,每日入口?的東西一一過問,好不容易才養回來。寧錦嫿如今的胃口?被養刁了,一大桌山珍海味最後沒吃下多少?。
她出嫁多年,寧國公已經不記得她的飯量,但?這吃的跟貓兒似的怎麼能行?他臉色一沉,正欲話,陸寒霄輕飄飄打斷他,“嫿嫿吃慣了府中?的飯菜,今天恐怕不太習慣,回府就好了,嶽父不必擔憂。”
下人手?腳麻利地撤下碗碟兒,端上飯後的茶水點心。陸寒霄端起茶盞輕抿一口?,習慣地遞給?寧錦嫿,叮囑道:“有些燙,等會兒再喝。”寧錦嫿伸手?接過,用茶蓋撇開上麵的浮沫,小口?小口?吹氣。
兩人的動作既自然又親密,仿佛自成一體,讓周圍人融不進去。
寧國公看在眼裡,許久,他放下茶盞,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他道;“京兆尹換成了馮滿倉?”
這會兒可以話了,寧國公一開口?就是政事,讓寧錦嫿插不上話。
陸寒霄斂眉道:“馮大人勤儉正直,該當此位。”
寧國公輕哼一聲,頗為不以為然,“京兆尹可不是勤儉正直能勝任的。”
京中?權貴何其多,百花樓一磚頭?下去能砸死三個七品芝麻官,因此京兆尹這個位置十分敏感,曆代由世?家大族子弟擔任。陸寒霄不拘一格,讓一個地方升上來的無名小官擔此官職,打壓世?家之心昭然若揭。
馮滿倉甚至不是寒門出身,隻是一個農家子,無幫無派,這樣正直又沒有靠山的人,明顯不適合京城官場。
陸寒霄道:“他要什?麼靠山?本王就是他最大的靠山,嶽父離京日久,可能不清楚京城的風向了,不過……”
他笑了笑,意味深長道:“這個位置的確牽涉複雜,之前的李大人閒賦在家,倘若李大人願意相幫,馮滿倉估計能輕快不少?。”
李大人是前前任京兆尹,是寧府一係,對寧國公馬首是瞻。
這是陸寒霄的誠意,既然讓人回了京,便不能不冷不熱地涼著。這是嫿嫿的母家,她重情,他總要考慮她的心情。
誰知他主動拋出的橄欖枝,寧國公沒接。
寧國公已經年近四?十,流放的日子讓他臉上多了溝壑,鬢染點點白霜,一雙眼眸卻是銳利發亮。
他沉聲道:“哪有拿前朝的劍斬本朝官的道理?不像話。”
陸寒霄微微一怔,這個空檔兒,寧國公讓人把陸玥抱到他跟前,威嚴的臉上露出一絲柔清。
“嫿嫿都有女兒了,真快啊。”
她走時最放不下這個女兒,如今她平安無憂,兒女雙全,等將來到了地下,他能堂堂正正去見她了。
寧錦嫿眼眶一紅,她不懂他們?那些彎彎繞繞,可她懂父親的一腔慈心。眼見她又要哭,陸寒霄忙把話扯回正事上,“那嶽父有何指教,小婿洗耳恭聽?。”
隻要不是太過分,看在嫿嫿的麵子上,他不會拒絕。
寧國公給?孫女兒抓了一個橘子玩兒,眼角笑出了一絲褶皺,“我老了,到了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的年紀,這些事,你們?自己看著辦。”
寧府隻要富貴不要權勢,至於?家族子弟,爭氣的就憑自己的本事下場科舉,封妻蔭子,不爭氣的便做一世?閒散富貴翁,也不算辱沒了百年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