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巨大的瞳孔前,小焚陽的身影小得可憐,聲音卻很清脆。
她看著杜愚的眼睛,神情愈發的癡迷:“我的焚陽之眼好好看呀。”
而杜愚鼻間哼出的笛曲,果真被擴大了無數倍,聲音繚繞在天地間,一遍一遍,循環往複。
也不知過了多久,杜愚依舊在堅持,像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像是要將哼吟到海枯石爛......
就在他又一次單曲循環之時,隱隱的,似有笛音傳入耳畔。
杜愚心頭一震,他尋著笛音,猛地轉頭向後望去......
“杜愚?”
巍峨高聳的杜愚,隻看到眼前一片霧氣繚繞,又感覺自己的身體被推了推。
漸漸的,眼前的迷霧被少女的麵容取代了。
“嗯?”杜愚使勁兒眨了眨眼睛,空洞的眼神漸漸恢複焦距。
病床邊,林詩唯一手撐著床鋪,一手按著杜愚的肩膀,輕聲道:“醒醒。”
“啊......”杜愚的確是醒了,但還有些不太適應,他一手支撐床鋪,作勢起身。
林詩唯攬著他的背脊,將他扶坐起來,關切道:“怎麼樣?”
杜愚心中很是疑惑:“這麼早就叫我醒來?”
李夢楠坐在床尾處,小聲道:“已經早上7點了。”
杜愚:“啊?”
足足三個半小時,這麼快就過去了麼?
林詩唯輕聲道:“你做的是美夢?”
“嗯?”杜愚抬頭看向三妹。
林詩唯:“你的情緒很平穩,剛開始的時候還一直在笑,很暖心的那種。”
杜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我好像成功了。”
林詩唯愣了一下:“成功了?”
杜愚不太確定最後的迷霧畫麵是什麼東西。但毫無疑問,他在夢境中聽到了笛音!
這應該是西夏笛器靈給自己的反饋?
杜愚稍稍歪頭,掠過林詩唯的身側,看向中間病床。
隻見青師眉頭輕蹙,麵色不是很好看。
而更遠一些的病床上,付劍州......
杜愚心中一沉:“付師兄怎麼了?”
“我們也不知道。”李夢楠望著遠處的付師兄,眼中升起一絲擔憂。
相比於杜愚和楊青青,付劍州的情緒波動實在是太大了。
此刻的付劍州,竟然淚流滿麵!
說真的,杜愚很難接受這樣的畫麵。
印象中的付師兄,永遠都是一副積極陽光的狀態,笑容溫暖且和善。
而此時,他的臉上寫滿了悲傷,右手緊握成拳,淚水已然浸濕了枕頭。
林詩唯抿了抿嘴唇:“我不知道該不該喚醒師兄,他的狀態,和西夏笛音傳遞的情緒是最契合的。”
“先把青師叫起來,由她定奪。”杜愚當機立斷,起身下床,一手拾住女人的手臂,輕輕晃了晃。
楊青青猛地睜開雙眼,反手攥住了杜愚的手掌。
“哢嚓!”
“哢嚓!”妖息戰袍破碎過後,便是清脆的骨響聲!
“嘶......”杜愚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無意間的一個動作,竟然將他的手骨給捏碎了!
從睡夢狀態中清醒的楊青青,就像是突然活了過來,一身的妖息波動尤為劇烈,徐徐擴散,迅速充盈在病房內。
“青師,疼...疼疼疼。”杜愚一陣齜牙咧嘴。
楊青青轉眼看向身側的青年,反應了足足2秒鐘,她急忙鬆開了手掌。
杜愚左手握著右手腕,連連倒退,一屁股坐在了自己的病床上。
望著麵色慘白的杜愚,楊青青徹底從夢境中脫離出來了,眼中也露出一絲愧疚。
隻見她抬起左手,指尖探出一條花藤,其上生長出一串葉片,迅速裹住杜愚的右手。
“抱歉。”楊青青右手扶住額頭,深深的舒了口氣。
“沒,沒事。”杜愚的笑容很勉強。
好氣哦~
還要微笑麵對。
畢竟,她能隨手捏碎自己的手骨,也能隨意捏碎自己的顱骨。
話說回來,自從拜入青師門下以來,自己也沒怎麼被青師教訓過,今天就當是補課了......
“青師,你快看看付師兄吧。”杜愚磕磕巴巴的說著。
楊青青一邊治愈著杜愚,一邊扭頭看向右手邊。
當看到付劍州的異常狀態時,楊青青不由得心中錯愕。
門下大弟子竟然哭成了淚人,傷心到這種程度,這......
他的夢境是什麼?
李夢楠滿臉擔憂:“青師,我們要叫醒付師兄麼?”
楊青青起身下床,來到付劍州床邊,推了推弟子的肩膀:“劍州。”
“劍州,醒醒,劍州?”
付劍州的身體搖晃,卻依舊沒有睜眼。
要知道,付師兄可是大禦妖師。
莫說是被叫醒了,剛才楊青青醒來時引發的動靜,就足以讓他清醒過來!
但此時,付劍州依舊緊閉著雙眼。
他麵色悲愴,嘴唇微微顫抖著,淚痕自眼角處向外流淌。
杜愚已經忘記了身體上的疼痛,這樣的畫麵,實在是太過悲慘,付師兄...到底在夢些什麼?
“哎......”楊青青深深的歎了口氣,右手自然垂下。
“青師?”
楊青青默默看著弟子,輕聲道:“看來,他想在夢境裡待得更久一些。”
杜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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