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靈枝極速穿梭,落在了杜愚的肩頭,蒼老的話語聲響徹他的腦海:“杜愚。”
“是。”杜愚沉聲喝道。
神靈之樹:“我感受到了她的絕望、她的痛苦,但杜愚遲則生變。”
“明白!”杜愚攥緊了火歲斧柄。
他本就沒打算作壁觀,目前來看,師兄師姐的砍樹效率還是有些慢的。
若是條件允許,杜愚當然願意讓師姐親自手刃仇敵。
但神靈之樹還在遭受苦難,杜愚必然得加入砍樹序列,加快砍伐速度。
無底之底,血海屍山。
萬千將士與無儘妖獸的腳下,是寒獸們未寒的屍骨。四麵八方,是一隻隻胡亂飛舞的妖魄、宛若不散的陰魂。
刺鼻的血腥味,刺激著杜愚的大腦神經。
這一刻,杜愚心意已決!
留最後一小部分寒樹根給師姐,讓她完成致命一擊。
至於其他的我來!
“呼”
火歲斧輕輕震顫著,燃起了赤紅色的火焰。
杜愚直落寒樹根,踏著土坑中淤積的血水,濺起了一陣血花。
在無數雙眼神的注視下,杜愚猛地揚斧。
火歲斧之,一杆長達百米的虛幻戰斧赫然現世!
漆黑的太虛斧,身纏繞著瑩白色的螺旋紋路,極為寬長的刃鋒處,散發著鋒銳寒芒。
聲勢浩大,威武懾人!
“咚”腦海中,忽有一道嬌俏的聲音傳來,又小又輕。
小焚陽緊張的攥著小手,似是在給杜愚的揮斧動作配音?
小家夥那睜著大眼睛、緊張兮兮的小模樣,再配合她的小小聲音,顯得很是嬌萌可愛。
而她的好杜愚,並沒有讓她失望。
“咚!!!”
火歲斧重重揮砍,斧刃直落寒樹根。
“呲!”
虛幻斧影猛地揮過,緊貼地麵的寒樹根,瞬間被撕扯出一條長達百米的裂縫!
“嗡”
寒樹根輕輕顫抖著,極端的疼痛之下,就連掙紮的幅度都大了些許。
而就在不遠處,青帝的手掌自然垂下、玉指間揉撚著一條細細靈枝。
女人看似在把玩神靈之樹,但她的心思,可是統統落在了徒兒的身。
這一次,寒樹不可能再貫穿杜愚的頭顱了。
碧玉葫蘆已被她收入囊中,成了她的靈器,青帝當然掌控著碧玉葫蘆內的一切。
更何況,還有一條條靈枝陪伴杜愚身後左右,以備不時之需。
“唔”小焚陽一雙小手握拳,捧在臉前,抵著下巴。
她睜著一雙橘紅色的大眼睛,說不是開心、幸福、還是得償所願。
好多好多情緒雜糅在一起,令她激動不已,一顆心仿佛都要跳出來了。
她情不自禁的小聲喚著:“杜愚”
杜愚心中笑道:“半個多月之前,咱們剛剛砍過一株寒樹,我以為你會適應一些。”
小焚陽口中喃喃:“無論砍多少次,都不會適應呢。”
說著,小焚陽情緒急轉直下,表情哀傷,眼簾低垂:“無論砍多少棵樹,她都回不來了呢。”
杜愚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歡喜與幸福,竟能在一瞬間變成悲傷淒苦。
杜愚一手落在寒樹根的寬大傷口處,順著被撕碎的痕跡,腳踏著鋪滿地麵的鮮血屍骨,向南側走去。
幽寒之樹給世界帶來的傷害,世間沒有生靈能逃得脫。
遠處那身體顫抖的江楓,是寒樹下悲痛欲絕的人族。
體內喃喃低語的小焚陽,是被寒樹殺到肉身隕落、妖魄殘缺的獸族。
手中的虛幻斧影,更是在寒樹的重創下,情緒崩潰了足足數載的靈器。
還有那遙遙雪瑙城中,日日夜夜對著無底深淵發火的燼之箭,它連原主人的麵貌都記憶模糊,隻記得那座無底奪走了它的一切。
“是的!都是我,杜愚!”
杜愚的手沿著寒樹根被撕裂的傷口前行,而一道陰厲的聲線,也印入了杜愚的腦海。
幽寒之樹:“我做的!嗬嗬,哈哈哈哈哈哈!對!都是我做的!”
幽寒之樹並不知曉杜愚的具體所想,畢竟杜愚沒有與對方交流,但幽寒之樹能感受到他的情緒。
他的仇恨,他的怒火。
幽寒之樹陰聲笑道:“我向你保證,杜愚,我還會賜予這世間更多。
我,還會賜予你,更多!”
“嗬。”杜愚一身冷哼,大步流星。
我已經聽夠了伱的狠話。
你除了像瘋狗一樣亂喊亂叫,似乎也不會其他什麼了。
“杜!愚!”
幽寒之樹的心態突然就炸了!
它那陰冷的笑聲,被陰厲的叫喊聲取代。
因為這一次,杜愚沒有掩藏思緒,他把心中所想統統傳遞給了幽寒之樹。
關於瘋狗,關於亂叫。
“你以為你真能傷我。”
“你以為,你砍斷我區區兩株分枝,你和你那搖尾乞憐的神樹便能獲勝了,是嗎?”
“你以為杜愚!回答我!”
最後一句話語,幽寒之樹仿佛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聲音陰冷到了極致。
杜愚卻是輕飄飄的抽離了手掌,一言不發,也沒有半點思緒。
寒樹根的傷口到頭了。
由於寒樹樁尤為巨大,如同一麵稍稍帶有弧度的牆壁,杜愚所佇立的位置,甚至能見到遠處正在冰凍樹根的付師兄。
杜愚望著遠處,沉聲道:“太虛,看好距離,彆把我的師兄撕碎了。”
而杜愚的身,立即浮現出一道身披長袍的人影輪廓。
太虛神情肅穆,永遠是那般沉穩可靠:“主人,放心。”
“好。”杜愚雙手攥緊火歲斧。
“呼!!!”霎時間,竹斧火焰炸裂,火光衝天!
自出生之後、入世以來,火歲斧的主要對陣目標,便是這世間的最頂級生靈,甚至是一方文明的締造者幽寒之樹。
此刻,火歲斧雖為帝品,但它的心智與心誌,遠非尋常帝品妖兵能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