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集非得開車乾什麼,就不能下來走兩步道,一會兒又堵死了。”
自從來參加本地趕集的遊客越來越多,趕集的時候人又多,各種交通工具混雜,很容易發生堵塞與交通事故。
“估計想要快點買完走吧。”盛綺說著。
但鎮子上趕集的市場道路本就不算寬敞,平日裡兩輛車走都需要互相謙讓,到了趕集這種日子可太難了。
“來趕集啊,就來買個東西,彆的東西彆帶,帶著孩子來都看緊了,誰也不知道這都是啥人。”
姥姥一邊走一邊說著,前兩年還有個孩子被人販子抱著騎摩托車跑,好在被人發現了,有過來趕集的路人直接騎摩托車一路追。
都跑到幾個鎮子之外,總算是被警車給堵住了。
“還有那帶小狗過來趕集的,主要還不栓繩子,你說那小狗是忠心,但這麼大點的狗子,這人多車多,一個不注意看到彆的小狗就玩去了,到家了想起來狗沒了。”
姥姥邊說邊搖頭。
農村人養狗是看家護院的,狗子拴在家裡,鬆開也知道自己在院子裡跑,負責看門,跟著主人走一路跟一路。
城裡來的這些遊客,帶著狗子來陌生地方還不看緊了,現在電線杆子上都貼了好幾個尋狗啟示。
“我們家毛毛也是壽終正寢了,可惜沒去過什麼其他地方。”
姥姥前邊的人正拎著狗繩,那是一條黃毛小土狗,看起來十分伶俐的樣子。
毛毛是姥姥家從小養到大的狗,是一隻白色的小土狗。
盛綺小的時候一直想要一條小狗,老爸的朋友家大狗剛好揣了崽子,下了崽就給她抱回來一條。
原本那是一條小黑狗,狗媽媽據說有著狼犬之類的血統,看家護院打獵都很是凶猛,盛綺才把狗抱回來,家裡的一位親戚就說這狗太凶,容易咬孩子,他們家小狗也下崽了,溫順的小土狗剛好換一下。
因此,溫順的小土狗毛毛就來到了姥姥家。
毛毛的體格不大,隻是一隻小型犬,但一直謹守著自己的職責。
看門護院,汪汪汪。
盛綺是上了中學之後,對於貓狗一類才有了寵物的概念。
身為看門狗,毛毛一向和人吃一樣的東西,有飯吃飯,有菜吃菜,家裡人都不喜歡吃雞肉,所有的雞肉大抵都進了毛毛的嘴裡。
盛綺回想一番,如今的寵物用品,又是狗罐頭,又是凍乾三文魚雞肉乾,仔細想想這些東西毛毛都沒吃過。
從前毛毛住在姥爺用磚頭壘起來的小狗房子裡,自己和小楠小柏如果買了火腿腸,雞爪子雞脖,都會戀戀不舍地分給毛毛一半。
把毛毛領回家的時候她五歲,毛毛走的時候盛綺讀高中,十六歲。
盛綺放學回家才知道毛毛死了,沒有意外,壽終正寢。
毛毛安安穩穩的睡在自己的小房子裡走了。
姥爺在毛毛的小房子下麵安葬了它,毛毛依舊住在那裡。
那一陣吃完飯姥姥仍然習慣把剩飯和骨頭留好,準備給毛毛送飯。
等到走出門往往才想起來,毛毛如今不在了。
村裡的小土狗很多,村人也沒有給狗狗做絕育的意識和習慣,倒是有人來問要不要再養一條,姥姥姥爺都拒絕了。
隻說如今有的客人怕狗,乾脆不養了。
盛綺想想,她和小楠小柏,甚至沒有怎麼摸過毛毛。
毛毛雖然有著自己的小房子,但一直被鏈子拴著,姥姥和姥爺更不會想起來給自家的看門狗洗澡。
從前毛毛在家的時候,每次剛一回來就能聽到毛毛的叫聲。
那是毛毛分不清來人是誰,一直在汪汪。
等到走得近了,看清熟悉的來人是小主人,毛毛就不會再叫。
村裡早些年還真有些人家被小偷光顧過,他們家倒是從來沒有。
毛毛是一條好狗狗。
毛毛走了幾年,剛開始偶爾會想起,時間長了,忘卻也成為了一種習慣。
隻是如今看到同樣小土狗,亦或者是和毛毛很像的小白狗,總是忍不住對比一番。
我們毛毛以前要是好好收拾一下,洗個澡,應該也挺乾淨好看的吧?
“姥,前邊有賣薑蒜的。”
小柏看到右前方的攤子是賣薑蒜的,急忙提醒起姥姥。
一行人等就朝著攤子的方向走過去。
前幾天老家趕上雨季,多雲下雨,地麵有些地方還有些泥濘。
盛綺和小楠走路都躲躲閃閃,一路躲著爛泥走。
路邊還有發傳單和印著廣告的扇子,姥姥順手接過就扔在了籃子裡。
路邊有小攤擺著各色各樣的小孩玩具,紅彤彤的撥浪鼓,巴掌拍,小汽車,小水槍,還有泡泡機。
看著有帶著孫子來買玩具的老人,買了一個像是加特林的木倉,那小男孩直接試著開槍,一大串泡泡直接吐了出來,看的盛綺一時愣愣的。
好家夥,如今的泡泡機都這麼高端了?
盛綺隻記得她小的時候,水槍隻是水槍,吹泡泡的也隻是吹泡泡的。
自己有一把步木倉樣式的水木倉,其中噴水的主要源動力是水木倉上自帶的水瓶,小小的瓶子容量不大,灌滿了沒“呲”一會兒就得繼續去接水。
而吹泡泡的隻是一個泡泡水的瓶子和塑料工具。
那塑料的小工具往往是帶著圖形的,或者是葫蘆狀,或者是新型,或是圓形。
在瓶子裡蘸著足足的泡泡水一吹,呼啦啦——
漫天的泡泡隨風飄揚,如果這時吹來的一陣風夠大,那泡泡簡直就上天了。
透明的泡泡折射在陽光之下,閃耀著五顏六色的光輝。
那一刻,仿佛現實與動畫片中的種種夢幻重疊。
小時候總是執迷於用泡泡水吹出超大的泡泡,似乎這樣就在一眾小夥伴裡頗為有麵子。
如今想來,那時候想的事情就是這麼簡單。
吹出一個漂漂亮亮的大泡泡,就足以高興一整天的時間了。
一瓶泡泡水雖然不貴,但也不好總買。
畢竟這東西沒有什麼用處,隻是吹泡泡玩兒而已。
盛綺隻記得小時候自己和小楠小柏一起霍霍了不少洗衣粉,洗潔精,試圖調製出泡泡水來。
結局自然是——失敗的。
後來好像是自己上初中的時候,全家人一起出門旅遊。
在京城見識到了更大的吹泡泡工具,細長的類似試管一樣的泡泡水,吹泡泡工具懟進去,再拿出來一吹,謔,簡直是巨大無比的泡泡。
薑蒜,白糖一一買好,走著走著就到了裡邊支起來的衣服攤子。
從小到大,至少小學時期,盛綺和小楠小柏,有一陣的衣服都是在集市上買的。
如今掃一眼,看著掛著的衣服無論是成人服裝,還是童裝,依舊不是很洋氣,紅紅的,粉粉的,顏色鮮豔帶著蕾絲亮片的紗裙。
這要是放在盛綺小時候,簡直就是夢中情衣,誰穿誰是小公主。
擁有一件之後再和村裡的小夥伴們一起玩過家家,立刻變成了公主。
大集和兒時有很多不同,也有很多相同。
盛綺看到了有一元店叫賣的攤子,有賣蟑螂藥老鼠藥各類打蟲藥的,還有煙草卷煙的攤子,奇奇怪怪的秘方攤子,賣雞鴨的,賣魚賣海鮮的,連算命攤子也有......
鄉村大集大抵如此,這裡彙集了十裡八鄉的村人,遠道而來的商販,還有形形色色賣著奇怪東西的人。
還有的攤子更是奇怪了,明明是賣菜的,攤子上隻擺了十幾棒玉米,空了好大一片地方。
盛綺看著姥姥走過去打了聲招呼,“老孫,又過來上集?”
“上集了上集,你這趕完集了?”那賣玉米的婦人戴著頭巾抬起頭來仔細辨認著眼前人。
“趕完了,去殺豬的拿點肉就走了,你身體挺好啊?”姥姥繼續寒暄。
“挺好挺好的,我看你也挺好。”
說了幾句話,姥姥點點頭就走了,去豬肉攤取了買好的骨頭和肉,小柏拎著沉甸甸的。
又買了個西瓜讓盛綺抱著,姥姥看著彆人推著小推車一時間有些後悔。
“早知道我們應該推個行李車來買。”
姥姥顧忌著外孫子外孫女拎著西瓜骨頭都挺沉,也把去看衣服的事兒給忘了。
“磨剪子嘞——戧菜刀——”
磨菜刀家的喇叭嗷嗷響,姥姥又念叨了一句。
“等會兒讓你姥爺把菜刀送過來磨磨。”
一行人加快了腳步往家走,盛綺想了想問道。
“姥,之前那個你說話的那個賣苞米的是咱村裡的啊?”
姥姥“嗯”了一聲,“是村西邊老孫家媳婦,平時自個住,趕上有集的時候出來擺攤跟大夥說說話。”
姥姥這麼一說,盛綺大概有了些印象。
村西頭的老孫家,兒子上高中的時候冬天在河裡溜冰掉河裡了,丈夫沒多久酗酒過度過世,如今隻剩下那位孫家媳婦一個人生活。
以前村裡有些碎嘴子說是她克的,她也漸漸不出來了,隻趕著有集的日子出來擺攤換個零花,跟村人說說話,認認人。原本她年齡和盛綺父母也差不多,隻是剛看著甚至有些像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心苦麵苦。
盛綺心中歎了口氣,家家都有難念的經,誰家苦難幾人知?
手裡的西瓜一會兒用塑料袋拎著,一會兒抱在懷裡,加速走著,終於是要到家了。
隻是幾人才進了門,盛綺就發現姥爺和小姨的麵色怎麼不太對勁兒?
去趕集這一會兒的功夫,這是怎麼了?
“姥爺,媽,買火燒回來了,你吃點啊?”
小楠吆喝了一嗓子,隻聽小姨“pang”地一聲拍桌子!
“喪良心的玩意兒!把咱家燈泡跟被罩都給偷走了!”
啊?盛綺的腦子卡頓了一下,片刻後反應過來。
“是昨天來的客人?”
小姨惡狠狠地點了點頭:“打電話關機不接,咱家炕上的床單都給拿走了,還有燈泡,廚房電飯鍋都給抱走了,我說怎麼半夜退房,這是偷了東西要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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