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子當真是這麼說的……”
“回陛下,確實如此,臣已經反複確認。”
五更天,乾清宮內。
伴隨著朱元璋的聲音響起,此刻的他正站在一麵銅鏡麵前,由宮女太監為他穿衣。
在他身後,那名常伴左右的武官正在彙報事宜,而其中內容正是上半夜朱高煦對馮勝說的話。
他的臉色蒼白,顯然覺得朱高煦的發言過於大膽。
隻是相比較他,朱元璋卻十分淡定從容。
他任由宮女為他穿好衣服,然後才轉身緩步向殿外走去,武官則是緊緊跟上。
五月的南京還有些酷熱,即便還是黑夜,但那吹來的風也有一絲沉悶。
朱元璋坐上了車輿,並示意武官跟上。
武官見狀隻能作揖告罪,然後才小心翼翼上了車輿。
在車上,朱元璋摸了摸自己的長須:“宋國公說的倒是不錯,這小子改性改變的太大,改的有幾分軟弱了。”
“這樣的性子,想要幫老四和朝廷守好北方可不一定行。”
朱元璋有一些失望,但並不是因為朱高煦說他狠心,而是因為朱高煦的性子問題。
他心中最理想的朱高煦,是那個性格狡詐狠腹,但又有眼下謙虛好學,眼光長遠的朱高煦。
隻是讓他失望的是,他這孫子雖然謙虛好學了,但也丟了曾經的性子。
如今的性子,隻能鎮住一些平庸兵將,卻是鎮不住邊塞的驕兵悍將。
“我啊,還是得錘煉這小子一段時間,得什麼時候把他這塊鐵敲成了,才能把他放回去北邊幫老四的忙。”
朱元璋略帶感歎,緊接著又看向武官,對其吩咐:“繼續給我看著這小子。”
“臣領命!”武官應下,隨後見皇帝沒有其它事情,這才小心翼翼的退出了車輿,消失在了長長的宮道裡。
此後數日,朱元璋都讓人觀察著朱高煦的一舉一動。
朱高煦過得很有規律,當日班值哪個國公府,第二日就繼續在同個國公府讀書。
在國公府讀書的日子,傅友德和馮勝並不會常常出現指點他,但他會把問題都積攢下來,等到他們出現的時候一口氣詢問。
在這期間,朱高煦也時不時會從來探望他的朱高熾身上打探一些朱元璋的決策。
不得不說、由於前元帶來了許多胡風,加之與周遭諸國關係僵硬,因此洪武年間百廢待舉,且偏遠布政使司與周遭諸國對大明態度都陽奉陰違。
五月中旬的時候,廣東布政使司被朱元璋一頓嗬斥。
原因是去年安南篡試,因此朱元璋不許其朝貢,並詔諭了廣西布政司官員,讓安南毋納其使。
結果廣西布政司是聽話了,結果廣東布政使司不先上奏請命,而擅自準許安南朝貢。
除此之外,四川東南的諸多土司也沒有遵守大明的政令。
全州、灌陽等縣的瑤民也聚眾叛亂,剛剛得勝的湘王朱柏和楚王朱楨又被朱元璋一紙詔令,帶著湖廣、廣西二都司的兵馬平叛。
各地衛所的匠戶,以及甘陝、遼東等地軍戶也軍心不穩,南逃者不斷,朱元璋隻能發棉花、寶鈔、布匹來安慰當地軍心。
可以說,僅五月所爆發的這些事情,朱高煦就能感受到朱元璋的壓力,而這隻是全年十二個月中的半個多月……
“我不走!我不走!”
“奶奶的!再不上船爺就把你送去遼東!”
“娘啊……”
“娘、我們去哪啊……”
“去爹在的地方……”
“大哥!我有機會就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