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兵者詭道(1 / 2)

靖難攻略 北城二千 14565 字 7個月前

“殿下!他們燒粟田了!”

兀良哈禿城前數裡處,當以逸待勞的明軍看著哈剌兀麾下的兵卒焚燒粟田,許多兵卒都十分肉痛。

隻是對此,朱高煦卻依舊冷靜,他轉頭對朱權說道:“十七叔,這老奴看樣子是準備直接北遁了。”

“還要北逐嗎?”朱權反問朱高煦,畢竟在他看來,這次出塞的戰果已經很大了。

在那兀良哈營壘處,橫七豎八躺著千屍體,也就是說朱高煦所率渤海軍,昨夜起碼斬首千。

這千人,加他們兩部兵馬一路的戰果,少說也殺了兀良哈八九千人。

對於當下隻有十萬左右人口的兀良哈諸部來說,這已經是不可承受之痛。

不過對此,朱高煦卻輕笑:“就當遊獵了。”

他話裡話外把哈剌兀等人當成了獵物,看去十分輕視哈剌兀等人。

隻是他也知道,如果哈剌兀真的要和自己拚命,那自己不一定能贏。

說到底,對麵的甲兵數量比他們還略多些,而輕兵數量更不用多說。

如果不是哈剌兀承受不了太大的死傷,恐怕他早就放手一搏了。

“若是在以前,我一定會吃下他們!”

與朱高煦所想一樣,在撤退前,哈剌兀確實對著眼前的七千明軍馬步騎軍放下了狠話。

隻是他也清楚,這兩萬多人是他用各種利益捆綁在一起的,如果真的要拚命,許多頭人都會帶著自己的部眾離開。

這樣的局麵,是他一手造成的,因為去年的吉林慘敗,讓他丟失了許多頭人的信任。

當然,罪魁禍首應該是坐在明軍陣型之中的朱高煦。

他無力與朱高煦爭鬥,現在兀良哈諸部需要的是休養生息。

思緒到此,哈剌兀也不再停留,轉頭對脫魯忽察兒等人開口:“撤!”

在他的一聲令下,所有兀良哈人開始翻身馬。

他們之中許多人的馬背都綁著幾捆收割的粟。

這些粟的粟米被他們割下來放到了皮袋中,粟米的秸稈則是被留下,充當乾草喂給馬匹。

很快,他們開始開拔,往北撤退,而朱高煦他們也下令跟。

哈喇兀的戒備心很重,從輕騎拔營到全軍開拔,他都以甲兵為主斷後的人馬,為的就是防止朱高煦他們趁機突襲。

然而他的戒備持續了十餘裡路程,明軍都未曾發動突襲,隻是在距離他們一二裡外緊緊跟著。

這樣局勢持續了數個時辰,由於渤海軍與寧府騎兵繳獲了不少挽馬,他們的機動性不僅不低,甚至比哈喇兀這兩萬多人還要高。

“再這麼下去,士氣恐怕要沒了。”

隊伍之中,脫魯忽察兒一臉凝重的掃視左右,提醒著身旁的哈喇兀。

哈喇兀也沒辦法,牧群和多餘的馬匹都被部眾攜帶北了,他們隻能維持一人二馬的局麵,根本不敢脫甲休整。

他回頭看了看明軍的隊伍,卻見他們身後馬群眾多,這讓哈喇兀有了不好的預感。

明軍缺馬,朱權那支兵馬能有如此多馬匹,尚可以用繳獲來說,可朱高煦那支人馬呢?

“這狗兒難不曾劫掠了北的諸部牧群?”

哈喇兀氣的牙癢癢,早知道朱高煦能帶給他這麼多麻煩,去年他就應該不惜一切代價,舉全部兵馬淪陷吉林城。

敗在朱棣手他不生氣,可敗在朱高煦這娃娃手,他心裡始終不服氣。

“水沒了,要去北邊的小河取水嗎?”

脫魯忽察兒的聲音再次傳來,哈喇兀也頷首同意了他的建議。

如此向北行了七八裡,一條直徑丈許的小河出現在了北道路的一側。

哈喇兀見狀,命令甲兵在外駐守,輕騎取水。

他警惕著明軍偷襲,而朱權見此情況,也對一旁朱高煦開口道:“這哈喇兀不當,行軍步步為營,我們恐怕沒有下手的機會。”

“真的沒有嗎?”朱高煦輕笑:“十七叔放心,這群遊牧的胡兵紀律不嚴,這樣的高強度行軍,他們撐不了太久了。”

朱高煦說的沒錯,麵對明軍掠陣,隨時有可能爆發戰事的壓力,兀良哈精銳的探馬赤軍倒是還能承受,可是普通的牧民根本沒發承受。

胡兵的士氣和隊伍都在肉眼可見的變得低落和鬆散,即便哈喇兀不斷派探馬赤軍約束他們,可他們卻無能為力。

長時間乘騎馬匹,讓他們胯下瘦弱的馬匹無法支撐。

漢人評價蒙古人不會養馬,這並不是高傲自大,而是經濟限製。

漢人要養馬,那不管是草料還是豆料,基本都能滿足,培養出來的馬匹也健壯有力,膘肥體壯。

反觀蒙古人養馬,他們不是不知道要喂食豆料,而是他們根本拿不出豆料來喂食太多馬匹。

馬匹一味地吃草,很難長得膘肥體壯,因此蒙古人的馬匹大多瘦弱,不如漢人馬匹強壯。

正因如此,在行軍路,朱高煦他們這邊一旦發現馬匹開始低頭吃草而不走,便會立即抓出一把豆子和粟米喂給馬匹,幫助它們恢複體力。

可反觀哈喇兀他們那邊粟米本就不足,根本不舍得把粟米喂給馬匹,頂多就是喂食粟米的秸稈。

然而就那麼點秸稈,根本滿足不了馬匹長途遷徙的消耗,許多輕騎的坐騎都因為馬力不足而落單。

但凡有輕騎落單,朱高煦他們就會前將其射殺,而這樣的一幕幕場景,讓哈喇兀麾下兵馬士氣跌落更甚。

很快,夜幕降臨,哈喇兀迎來了自己最為艱難的時候。

明軍去昨夜一樣,熄滅了火把,讓蒙古人無法察覺到他們的蹤跡。

由於是輕裝撤退,所有部眾都隻能露天睡覺,外圍隻有哈喇兀令人挖掘出的幾道簡單塹壕。

隻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幾道塹壕攔不住明軍,因為沒有合適的工具,這幾道塹壕並不深,更不寬長。

所有人都警惕著明軍夜襲,而當夜的營地四周也確實傳來了馬匹衝鋒,和漫天遍野的喊殺聲。

隻是等胡兵被驚醒,起身集結準備作戰的時候,這些喊殺聲又驟然消失,仿佛沒有存在過。

等他們回去休息,漸漸沉睡時,那喊殺聲再次出現,擾的人不厭其煩。

整整一夜,胡兵們都沒能睡一個好覺,導致第二天行軍路,所有人的雙眼都遍布血絲。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那南兵若是再來幾次昨夜的乾擾,我們怕是還沒到兀良哈山,就要被弄的崩潰了!”

雙眼血絲的脫魯忽察兒提醒著哈喇兀,可哈喇兀又何嘗不知道。

他紅著雙眼反問脫魯忽察兒:“你有什麼辦法?”

“和他們決戰!”脫魯忽察兒拿出了破釜沉舟的勇氣,哈喇兀聽後也掃視其餘頭人。

見他們都有這個意思,脫魯忽察兒也勒馬道:“好!既然這樣,那我們就和他們拚了!”

說罷,脫魯忽察兒指揮大軍停下,前軍變後軍,直麵朱高煦他們那緊緊跟著的七千人。

可是當他們做好一切準備的時候,明軍居然停下了腳步,壓根沒有和他們決戰的舉動。

“衝!”

等待許久,叫朱高煦他們不前,哈喇兀下令全軍出擊。

一時間號角聲響徹草原,千軍萬馬衝擊而來,看得人熱血沸騰。

隻是麵對這樣的場景,明軍居然當著做足準備的所有胡兵的麵,調轉馬頭撤退了。

“好!!”

許多不明所以的胡兵還以為他們逼退了明軍,高興的叫好。

可哈喇兀與脫魯忽察兒卻臉色黑的能滴水,他們已經想到了朱高煦要怎麼對付他們。

十六字訣作為遊擊戰的秘訣,實際卻是很早就有人這麼打仗了,尤其是一些遊牧民族。

眼下瞧著朱高煦這麼做,他們哪裡還能不知道朱高煦的意圖。

“這廝,是準備把我們拖到人困馬乏的時候再出擊!”

脫魯忽察兒咬牙切齒,哈喇兀更是氣血頭。

他們清楚明軍補給充足,不然不會一直跟隨他們北。

可眼下的局麵,他們這兩萬多人可沒有那麼多的糧草馬料。

僅是昨日,他們因為馬力不足而落單被殺的就不下百人,今日衝鋒又浪費一次馬力,如果不駐牧恢複馬力,恐怕今日會落下更多兵馬。

“駐牧……”

哈喇兀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脫魯忽察兒也隻能照辦。

很快,胡兵們開始四散駐牧,為饑餓的馬匹恢複馬力。

可沒有出乎哈喇兀的意料,很快東邊就響起了沉悶的號角聲。

明軍從東邊襲來,哈喇兀立馬率領手下的探馬赤軍支援。

路,他們可以看到不斷騎馬逃跑的部眾,並且看到了在逃跑途中被明軍射殺的部眾。

哈喇兀積攢著一口火氣,試圖朝那數千明軍釋放。

隻是瞧見他們奔襲而來,朱高煦與朱權又立馬率著麾下兵馬撤退,隻留下數百具胡兵屍體給哈喇兀。

“繼續行軍!”

看著如老鼠一般的明軍,哈喇兀憋屈的讓全軍繼續行軍。

儘管這麼做,避免了明軍在他們駐牧時偷襲,可這樣做也讓這次駐牧成為無用功。

許多馬匹都還沒有補充好馬力,就被強行驅趕路,致使掉隊者越來越多。

麵對掉隊的蒙古人,明軍依舊不留情麵的射殺,並取走插在肉體的箭矢,將存活的馬匹喂食馬料後充當自己的乘馬。

很快,天色再度給了下來,明軍又在朱高煦和朱權的配合下,輪流玩起了襲營擾敵的戰術。

哈喇兀下令加夜巡,讓不用值夜的兵卒好好休息。

“高煦,看來這哈喇兀是死馬當活馬醫了。”

夜幕下,得知胡兵們加大巡夜力度,朱權就知道胡兵已經到了極限。

他看向了朱高煦,而朱高煦卻精神的吃著一根肉乾,臉露出笑意:

“不急,讓他們先休息會,待半個時辰後請十七叔您帶本部三千騎兵夜襲。”

“如今胡兵已經是驚弓之鳥,隻要您帶兵掠陣,他們便會將注意放到你們身。”

“哈喇兀不敢讓輕兵在前,因此一定會帶他的本部甲兵打頭陣。”

“皆時,我率本部馬步騎軍迂回繞後,從背後衝擊輕兵,輕兵必然自亂陣腳。”

聽著朱高煦的話,朱權也眼前一亮“如此,便是我們前後夾擊的時候了,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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