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告訴爹……”
朱高燧慘白著臉色,痛苦的叫嚷著,卻被朱高煦上前抓住領子,一把提拎起來。
“告訴爹什麼?告訴他你收受下麵人的好處?還是私下和屬官說你有天子氣的事情?”
“你……你……”
朱高燧被朱高煦這句話嚇得不輕,他沒想到自己在趙王府內一舉一動都在朱高煦眼皮底下。
“你犯的這些事,按照《律法》,廢為庶人足夠了。”
朱高煦把他甩到了一旁椅子上,朱高燧也忍痛扶著扶手坐下。
“要造反,你有兵馬嗎?你有班底嗎?”
朱高煦嘲笑著朱高燧的天真,但凡他能有老大一半的聰明勁,就應該知道他根本沒有資格能在京城長久呆著。
“就憑你王府的那幾個三瓜兩棗,你就覺得你能當天子了?”
朱高燧被朱高煦說的臉色慘白,額頭冷汗直冒。
“王勉!”朱高煦背對招呼,不多時走出一個三旬太監:“奴婢在。”
“今日班值內城的是誰?”朱高煦背對詢問,王勉也不假思索回答:“是都督劉才和肇州侯李失(塔失)。”
“讓李失去趙王府,把趙王府長史顧晟收押論罪!”
朱高煦目光直勾勾的看著朱高燧,並教令將朱高燧所倚重的長史顧晟收押。
麵對他的下令王勉作揖應下,隨後便派人去通傳教令。
直到王勉離開春和殿,朱高燧都沒敢多說一句話。
“你連自己倚重的王府長史都護不了,還想著天子氣?”
朱高煦嘲諷著老三,可他卻半天屁都憋不出一個。
“不想離開京城是吧?”
“好,今日開始你就彆走了,等我想讓你走你再走。”
朱高煦的話說完,不等朱高燧反應過來,便聽到他拔高聲音:“來人,送趙王去大教場參訓!”
“我不去!!”聽到大教場三個字,朱高燧立馬反應了過來,隻是他還沒叫囂完,便被朱高煦拎起來丟向了一旁。
還好兩個太監及時抱住他,不然他估計還得摔一跤。
“我不去!我是趙王,我看你們誰敢對我動手!”
朱高燧發了瘋的叫嚷著,僅憑兩個太監還真壓製不住他,但由於被朱高煦踢了一腳,致使他現在去走路一瘸一拐的,一時間無法掙開。
好在春和殿門口的幾名女真護衛走了進來,不待朱高燧反抗,便將他像一頭過年豬般架出了春和殿。
聽著那越來越遠的叫嚷聲,朱高煦也不由謾罵:“欠收拾!”
“殿下,這事要告訴陛下和趙王妃嗎?”
一旁的王勉作揖詢問,朱高煦也頷首:“告訴一聲吧,對父親說實話,對趙王妃就說趙王想去大教場玩玩,過幾個月就回來。”
“奴婢領教……”王勉作揖回禮,而後便親自前往武英殿,同時派人去了趟趙王府。
瞧他離開,朱高煦也返回了椅子上坐下,休息片刻後繼續埋頭處理奏疏。
一刻鐘後,身處武英殿的朱棣便知道了春和殿發生的事情,畢竟朱高燧被四個兵卒架走的畫麵被不少人所看見了,消息傳遞的自然快。
因此當王勉趕到武英殿時,朱棣已經等了他許久。
“陛下……”
“老二和老三怎麼了?鬨這麼大?”
朱棣迫不及待的開口,王勉聞言也看了一眼殿內的王彥與鄭和。
王彥倒沒什麼反應,倒是鄭和頷首,給了王勉一個暗示。
見狀,王勉也如實交代道:“趙王昨日派趙王妃來前寢宮找太子妃,說是趙王殿下不想就藩。”
“殿下聽後,便傳趙王殿下於今日入春和殿,與他說了這件事情。”
“殿下讓趙王殿下在趙王府完工後便去就藩,趙王殿下不服,還準備抓殿下。”
“殿下無奈,隻能製住了趙王殿下,並將趙王殿下這些日子做的事情抖落出來,讓肇州侯李失派兵去捉拿趙王府長史顧晟論罪,同時將趙王殿下派往大教場參訓。”
王勉交代完,朱棣便坐不住了,起身走到他麵前:“老二沒把老三給打壞吧?”
朱棣可是知道朱高煦武力的,雖說朱高燧也善於騎射,頗具勇力,但和朱高煦一比,卻也和沒斷奶的娃娃沒什麼區彆。
朱棣真怕朱高煦把朱高燧給打壞了,好在王勉搖了搖頭:
“殿下隻是踢了一腳,其它沒什麼事。”
“隻是踢了一腳……”
朱棣臉色黑的和豬肝一樣,如果隻是單純的被踢一下,朱高燧至於被人架著走嗎?
一想到朱高燧一瘸一拐的模樣,朱棣就有些心疼,同時有些惱怒。
“去叫太子來見我!”
“奴婢領諭……”
朱棣壓著脾氣讓王勉去傳朱高煦,王勉也隻能心虛的去傳消息。
三刻鐘後,朱棣的脾氣還沒消,朱高煦便帶著王勉走進了春和殿。
他倒是走的威風堂堂,絲毫不像犯了錯的人。
“跪下!”
朱棣拿出了帝王的姿態,朱高煦聽後也懶得挫他的銳氣,畢竟兒子給爹下跪磕頭也不算什麼,更彆提他給老朱磕頭才叫一個流暢。
他跪下五拜三叩,隨後便站了起來。
“朕讓你起來了嗎?”
朱棣站在椅子旁,扶著椅子的靠背,怒目圓睜的看著朱高煦。
“爹,您這是為了一個不孝的兒子去打擊一個孝順的兒子,想讓孝順的兒子也不孝嗎?”
朱高煦無語了,這老頭還裝上癮了,不就是想借著自己打壓老三討要好處麼。
“好啊……”朱棣氣急而笑:“萬方有罪,罪在朕躬,一個二個的都開始忤逆我了。”
“爹,兒臣可不是忤逆您,兒臣若是不教訓老三,日後他能乾出什麼事情來,天知道。”
朱高煦表情無奈,同時卻又質問朱棣:“他和王府長史顧晟說自己有天子氣的事情,您是知道的對吧?”
“荒唐!”朱棣罵了一聲,卻也沒有反駁,這就代表他確實知道,並且心虛了。
“老三有今日,全是您寵溺的。”朱高煦直言不諱,同時說道:
“把他丟去大教場參訓,讓他受受教育也好,起碼能知道軍隊是怎麼訓練,怎麼打仗的,讓他了解了解兵戎與廟堂不是他想的那麼簡單,不至於日後犯蠢。”
“您能護他一時,我能護他一時,可你我百年之後呢?”
朱高煦是揣著答案說問題,但朱棣不清楚老三能活多久,畢竟他比朱高煦小了三歲,說不定比朱高煦能活。
“若是他在你我百年後犯蠢,亦或者教出下一代犯蠢的藩王,您也不希望您的孫子起兵被廢庶人吧?”
朱棣沒有答話,但他心底其實有答案。
就朱高燧這副德行,在京城都能如此囂張跋扈,去到了地方恐怕得翻天。
到時候被廢庶人還是好的,彆被後世君王給滅家才知道後悔。
這麼一想,朱棣也有些悔恨自己這麼多年來對朱高燧的寵溺,同時也不由想到了朱高煦。
“唉……”他長歎一口氣:“你們兄弟就是因為俺寵溺太多,因此早年才會如此孟浪。”
“如今你是改了脾氣,他卻一點沒改。”
“你派他去大教場是對的,他的性子是得磨一磨了。”
“這件事你放手去辦,俺也不管了……”
朱棣說罷轉過身去,假裝悲傷:“近來我時常回憶北平,也不知道如今營造為北京後是什麼模樣。”
“兒臣已經派人去看了,不勞父親操心。”
“額……”
朱棣的想法才剛剛暴露,便被朱高煦一句話給堵上了,隻能轉過身來,用幽怨的眼神看著他。
“不是說好了北邊的事情由俺來管嗎?”
“可您半個月沒管了,隻有兒臣自己管了。”朱高煦也是無語,朱棣這半個月來天天往國防大學跑,跑完國防大學就去北教場和大教場,看模樣就是偷學大教場的練兵方式帶去北教場給燕府的張信、孟瑛等人。
如果不是他每天晚上回來後還會批改奏疏,朱高煦恐怕都已經累得罵爹了。
“俺先說好了,北征的事情就定在永樂三年開春,不能往後推延。”
朱棣見朱高煦油鹽不進,隻能劃出紅線。
朱高煦倒也沒想延遲北征,畢竟遼東眼看還有兩三年就能自給自足,到時候開發漠東也剛好可以提上進度。
“父親放心就是,北征之事斷不會耽誤。”
“既然無事,那兒臣告退……”
回稟過後,朱高煦也作揖回禮,而後退出了武英殿。
至於朱棣沒討到好處,但總歸是和朱高煦定下了北征的事情,確定北征不會有變化。
他抓了抓胡子,看了一眼已經走遠的朱高煦,不由看向王彥和鄭和,滿臉疑惑:
“你們說,老二到底像不像俺,俺怎麼感覺他比俺更狡詐?”
《明太宗實錄》:“十月乙醜,長史晟言趙王有天子氣,趙王大喜。事發,上褫奪趙王冠服,幸太子求情得免。上改其罪入大教場參訓。”
《渤海紀事本末》:“十月乙醜,趙王與長史晟合謀曰:“吾有天子氣”,事發,上貶趙王入大教場,帝聞而不悅。”,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