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藥石難醫(1 / 2)

靖難攻略 北城二千 13823 字 9個月前

第394章 藥石難醫

“淅淅瀝瀝……”

清晨,隨著太陽升起,一桶又一桶的水聲在冒出綠草的平原上響起。

在這一片綠意中,一個圍繞著石堡正在興建的村子無疑顯得十分突兀。

當下已經是二月中旬,伴隨著一個月的勞作,曾經的一片白地上已經出現了一道道由河沙河石壘砌而成的水泥院牆。

八十八個院子矗立在石堡外,石堡上獵獵作響的“朙”字旌旗迎風招展,向四方土人宣示著這塊土地的主權。

石堡外,各家各戶都開始起床乾活。

女人們前往村外挖掘土壑,男人們則是在家用村子乾道上各家各戶門口堆積的河沙與河石準備混入水泥來修建屋舍。

有的人家人多,主屋已經修建好了,就差上梁封頂。

有的人家少,先把耳屋給蓋起休息,然後才慢慢蓋主屋與後院的牛馬豬圈。

陸愈家毫無疑問不屬於兩者,因為他們雖然人多,但都是小孩,力氣不算大,因為他們到現在還住在帳篷裡。

蔣貴緊皺眉頭,畢竟黃金並不好開采,尤其是剛剛開采的前期。

正常來說,帶出一個移民隊伍需要一年時間,這一年時間基本上就能讓整個隊伍擁有房屋,修建起最基本的水利水渠,並達到人均兩畝的開荒情況。

“嗬嗬,我知道,我這不是為了堵住廟堂官員的嘴嘛,以免他們彈劾我們。”

甲等補貼十貫,乙等五貫,丙等合格不補貼,丁等記過,凡記過三次,剝奪吏員身份。

“礦區的土人現在有多少,還能不能加快速度?”

“真沒想到來呂宋我們也能住上瓦屋!”

說著,陸愈繼續修建自己的房屋,雖說這種強度的混凝土不行,但也總比夯土坯實的夯土牆牢靠多了。

其中一個少年郎感歎,陸愈聞言點了點頭,卻又搖頭道:“那東西很貴,我問過劉裡長了,每塊磚三文,我們可用不起。”

陸家的院門被推開,拿著文冊的劉全帶著幾名男人站在門口,對正在乾活的陸愈道:

許柴佬畢竟是海商,他很清楚必須拿出足夠的利益來讓廟堂群臣注意到呂宋的發展,因此在過去的三年時間裡,他與蔣貴聯手擊敗了許多小部落,並將他們抓捕為戰俘,在北邊的礦區工作。

想到這裡,陸愈乾勁十足,而這時屋外也傳來了嘈雜聲。

“如果有磚就好了……”

蔣貴不僅要負責管理海上事務,呂宋島北部礦區的事宜他也得插手,畢竟呂宋的金礦是廟堂至今沒有一個文官彈劾呂宋耗費錢糧的原因。

隻要水渠弄好,那後續開荒耕地就更容易了,產量也會很高,足夠讓考核官員記住他。

如今他們已經澆灌出了主屋的牆壁,隻等明日架好屋頂的木板就能封頂了。

“是!”聽到居然還有免費的瓦片領,陸愈立馬從梯子上跳了下來,帶著能乾體力活的幾個小兄弟將瓦片給一摞摞的搬入了院中。

“是,多謝裡長大人!”陸愈感激的作揖,劉全倒是沒說什麼,點過頭後便轉身離去了。

地上,兩個十二三歲的少年郎將混合好的混凝土裝在木桶裡遞給了陸愈,陸愈一手拿著鏟子,一手接過木桶,熟練的將混凝土倒進插在地基裡的木板內。

今年他已經二十有五,並且連續在呂宋拿了三年甲等成績了。

能拿到這樣的成績,也和他用心出力的關係分不開。

院內,陸愈的弟弟妹妹們嘰嘰喳喳說個不停,十分激動。

由於水泥不足,因此這些混凝土以河沙、碎石居多,強度不算太高,因此需要在關鍵的地方依托木頭框架建造。

吩咐完了一切,他便帶人走出東河屯,繼續對村外的水利土壑進行建設了。

瞧他們可憐,劉全便鮮少叫他們家中人跟隨集體去挖掘排水渠與土壑。

在海外,吏員們除了基本的俸祿外,還有考核功績的補貼。

對於他來說,隻要東河屯能以最快的速度建設起來,那他也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申請呂宋城考核,檢查無誤後便可以將東河屯交給下一任裡長,帶著甲等的考核成績返回呂宋,繼續等待屬於他的下一個移民隊伍了。

木板嚴絲合縫,有兩尺插在土裡,一丈冒出外頭。

許柴佬詢問武官,而這名武官便是南海衛指揮使蔣貴。

“三百五十六兩,今年的開采情況不錯……”

隻要能達到這些要求,便可以獲得甲等考核,拿到數量不菲的十貫補貼。

呂宋城宣慰司衙門內,許柴佬稱了稱桌上裝在袋子裡的黃金,滿意的點頭,隨後看向了坐在自己左首位的一名武官。

“好多瓦片啊!”

見狀,陸愈也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看著那沒有封頂的主屋,眼神中透露著希望,似乎已經看到了它建成後的模樣。

“呂宋城發來了瓦片,每戶一千,帶你兄弟來搬。”

畢竟都是孤兒,倒也沒誰嚼他們舌根。

“兩個月三百五十六兩已經不錯了,是去年這個時候產量的兩倍了。”

去年半年時間,呂宋產出六百兩黃金,而今年礦工增加後,產量隱隱可見的能達到年產兩千多兩。

十貫錢,足夠劉全在老家購置兩畝耕地了,如此乾上十年時間,算上基本的俸祿,他哪怕沒有了吏員身份,也能回家過上一個小地主的生活。

如他們這樣的人,在呂宋不算少數,而他們過得越好,便會喚來更多的親友,人越多,作為呂宋宣慰使的許柴佬功績也就越大。

“大哥,給!”

瞧著他們院子內的情況,劉全點了點頭道:“不要擅自改動院內的排水口等東西,以免麻煩了眾人。”

兩千多兩黃金已經不算少了,折色為銅錢也有兩萬餘貫。

如果算上呂宋的商稅,以及今年開始收取的田賦,那大概能達到五萬貫左右的稅收,放在內地一千四百多個縣裡,也是能擠進前三百的存在。

不過僅是如此,還不足以達到許柴佬拔擢的要求。

“我算了算文冊,今年有近二十萬畝耕地會開始交稅,按照稅糧政策,頂多能收取六萬石,折色為兩萬貫。”

“算上商稅和金礦開采,也不過隻有五萬貫。”

“這份功績,彆說讓你拔擢,就連讓我拔擢都不足夠。”

“蔣指揮使,你看看礦區那邊還能不能多開幾個礦坑?”

許柴佬並不想要多大權力,隻是單純想要衣錦還鄉,畢竟他作為南洋巨商,錢什麼的早就賺夠了,現在他要的是能保住自己這些錢的身份,例如一個可以世襲的散階和武勳。

“真的要開也可以開,但土人大多都遁入山中,想要抓捕他們十分困難。”

蔣貴皺眉回答,許柴佬聞言也道:“北邊困難,那我們可以向南邊動手。”

“鄭正使和朝廷沒讓我們朝南邊動手……”蔣貴打斷了許柴佬的話,在他這裡,朝廷的指令依舊是最高指令。

“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嘛。”許柴佬笑著開口,同時說道:

“如若不然,那就動手燒山,賣些草肥也能增添稅收。”

“燒山吧,還能趕出些土人來。”蔣貴頷首,所有舉動都是在朝廷準許的範圍內活動。

見他這樣,許柴佬也端起了茶杯,輕輕抿了一口道:“現在呂宋有民九萬八千七百餘口,耕地三十七萬六千餘畝。”

“雖說每年也有三四萬人遷徙而來,但福建那邊的移民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

“我聽說,過去這九年時間裡,福建單單向安南便遷徙了四十六萬人。”

“要是再算上舊港和我們這裡,估計福建許多百姓已經耕種不過來田地了,我們的移民數量也會漸漸式微的。”

作為福建晉江人,許柴佬很清楚為什麼南洋福建與廣東人那麼多,說到底就是因為元末的戰事沒有波及當地,導致當地地少人多,為了活命,許多人都不得已下海討生活。

而今福建經過朝廷組織的大量移民,人口數量恐怕下跌的還不如開國之初了,省內矛盾急劇減少,移民難度也自然加大了。

許柴佬很清楚,現在呂宋的體量頂多就是一個縣。

他想要拔擢來獲得世襲散階與武勳,就必須讓呂宋的體量提升到一個府的地步才行。

沒有二十萬人口和十餘萬貫的稅收,他的這個要求無疑是癡人說夢。

“你準備怎麼做?”

蔣貴詢問許柴佬,許柴佬聞言也道:“人都是逐利的,隻要我們把利給夠了,我就不相信沒有人會來。”

“例如……”蔣貴頷首反問,許柴佬也道:

“抓捕足夠多的土人,讓他們在北邊為我們挖礦,製作水泥、瓦片和磚頭,那我們就能發給百姓足夠多的東西。”

“我聽說南邊的舊港也是這麼做的,所以才能在過去三年吸引到近十萬移民。”

舊港的距離比呂宋更為遙遠,按理來說當地的移民數量不可能超過呂宋,因此當許柴佬得知舊港的情況後,便開始調查起了舊港的移民政策。

這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過後,許柴佬立馬茅塞頓開。

舊港都能做,他們為什麼不能做?

“這麼做,容易被廟堂之上的文人彈劾。”蔣貴有些忌憚文官,可許柴佬卻不在乎:

“隻要給朝廷帶來的利益足夠多,這群文人算得了什麼?”

“你彆忘了,我們都是陛下和殿下的人,而非這群文人的人。”

“你要是擔心,那我們可以請示殿下,詢問是否能向南抓捕土人。”

許柴佬說了半天,就是為了拉上蔣貴一起上疏,詢問朱高煦,他們能否向南抓捕土人。

蔣貴很猶豫,但想到了自己已經在指揮使位置上坐了這麼多年時間,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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