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呂宋開荒
“終於到了……”
永樂九年正月,隨著許多人異口同聲的感歎,在大明內部苦練內功的時候,一艘船隻也成功駛入了一個看上去並不繁華的海港。
這個海港很大,可它並不繁華,這點單從港口那許多空蕩蕩的船舶位便能看出。
足以容納五十艘的船舶位中,僅有十三個船舶位有船隻停泊,而那南北寬三裡的混凝土碼頭上更是隻有寥寥人影在走動。
“砰……”
伴隨著腳下的船停入船舶位,甲板上的許多人紛紛看向了碼頭上的那個牌坊。
【呂宋港】
望著牌坊上的大字,眾人心情十分忐忑,而碼頭上則是已經由十餘名吏員接管。
他們手裡拿著鐵皮喇叭,對著這艘三千料的馬船叫嚷道:
“所有人按照出發時的隊伍下船集結,不識字的就問人,彆像個大姑娘一樣扭扭捏捏的,浪費大家時間!”
船上,許多人開始互相幫助的卸載家當,就他們那粗布麻衣的穿著來看,他們顯然是一群日子不怎麼樣的普通百姓。
“八十二!”
不多時,這些吏員便將這近千人領著走向了碼頭深處。
“你們這一總旗人最少,隻有十七戶,現在開始報數!”
吏員走到了一個家庭麵前質問,說是家庭,但看上去卻十分迥異。
“這是超載。”吏員臉上露出不喜:“要是船沉了,你們都得被流放。”
按照吏員的話,這八十二個人開始以各自家庭為單位聚到一起。
“今日起,我便是你們的裡長了,我姓劉,名全,你們叫我劉裡長便可。”
“雖然是荒地,但你們不用擔心,那裡基本上都是平原,當地的土人也被清剿,並且那裡有一個正在建設的小石堡,小石堡內駐紮一個小旗的兵馬。”
“你們家沒有大人嗎?”
一輛輛板車被人力拉出了甲板,一輛車便是一戶人家的家當。
自我介紹完,劉全繼續道:
“你們都是南下討生活的移民,來到呂宋後,朝廷會把伱們安置在呂宋城北邊三十裡的一塊荒地上。”
不過由於朝廷有限製,他們的家當十分有限,僅有衣服褲子與布匹、口糧等東西,類似家具之類的東西則是一律不許上船,都在上船前販賣處理了。
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這條政策之所以會出現,便是因為呂宋確實發生過這種事情,並且事情十分惡劣。
一個四旬左右的男人小心抬手詢問,劉全聞言卻平淡道:“戰敗後被俘虜的戰俘,畜力不夠就發他們給你們,不過不會太多。”
“你們各家選一個家主和我進屋學習規矩。”
那潮州府養濟院的一群孩子裡,年紀最大的那個十五歲少年郎也走入其中。
這個家庭人數很多,足足有十一人,但其中最大的也不過十五六,最小的隻有八九歲。
碼頭上,吏員皺眉質問船長,船長是個四旬漢子,聞言隻能硬著頭皮道:
“原本是兩艘船,但是另一艘被吹斷了桅杆,所以隻能讓我先載人過來了。”
年紀最大的一個少年郎開口詢問,吏員聽到是養濟院的人,便也就不說什麼了。
走入平房內,裡麵的空間大約二分地左右,還算寬闊,裡麵桌椅板凳都有,足夠容納五十人入座。
各家見狀,分彆推出各家男人前往裡麵學習。
“另外,關於奴仆這件事情,朝廷也有律法,一旦有漢家女與奴仆私通,二者皆處以極刑,檢舉者可獲得被檢舉者一半家產。”
“一!二!三……”
吏員對眾人吩咐了一聲,隨後便走進了身後的一間混凝土平房內。
吏員叫嚷著,同時船梯也放在了碼頭上。
儘管隻是三千料的馬船,可隨著百姓湧上碼頭,這艘看上去不大的船,卻已經走出了近千人。
“那個……大人……奴仆是什麼?”
直到遠離海岸,這群人被按照鐵牌上標記的數字分成八個總旗,分彆被人帶到了距離其它總旗不遠的空地。
“下次不會了,不會了……”船長連忙往那吏員懷裡塞入一吊錢,那吏員見狀也隱晦收下那吊錢,正色道:“下不為例。”
眾人小心翼翼的入座,吏員見狀也就直接開口道:
當一個八九歲的孩子報完自己的數,那吏員皺了皺眉:“現在你們按照各自一戶站到一起。”
說罷,他舍棄了船長,開始與自己帶來的十餘名吏員交代事情。
他們詫異的,是朝廷居然會給他們發奴仆。
“稍許,我會帶你們去領糧食、畜力和奴仆,還有農具、混凝土等開荒建築的材料。”
“我們也是沒辦法啊。”船長著急的解釋,那吏員卻抬手打斷:
“算了,這次沒出事情就不記過了,但下次還有這種事情,我一定會上報。”
吏員一開口,這群拖家帶口的平頭百姓就好像經過訓練般,條件反射的回應了起來。
劉全說完,下麵的人便麵麵相覷起來,他們的詫異並不是朝廷給了他們那麼多東西,因為這些東西他們南下前就已經知道,許多親人也書信告訴了他們。
“大人,我們是潮州府養濟院出來的。”
“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十七個家庭中,大部分家庭都是有父母子女的,少數甚至是三代同堂,在其中,唯有一戶顯得十分突兀。
看天色還早,劉全便把這件事詳細的告訴了眾人。
簡單來說便是永樂七年三月發生的一樁命案,一名女子與奴仆私通被發現,聯手害死了丈夫及兩個孩子。
由於案件惡劣,許柴佬將這兩人押送至呂宋城,執淩遲之刑。
事後,許柴佬特意頒布了這條律法,以此警惕眾人。
平房內,眾人聞言紛紛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劉全則是瞥了一眼眾人道:
“好了,現在說說規矩……”
在眾人注目下,劉全將呂宋的規矩給交代了一遍。
來到呂宋的移民,不管之前是什麼身份,來到這裡後都歸宣慰司管轄,而他們的身份則是屯田民戶。
他們來到呂宋後,前三年不收取任何賦稅,但每年都會組織田畝丈量的工作,另外也會時不時派發徭役,但徭役基本上都是圍繞本村事務進行。
三年時間裡,他們的口糧由宣慰司負責,每年會按照人頭發放布匹與鹽等物資。
從第四年開始,他們需要承擔的稅收是五稅一,並且朝廷開始停止發放口糧與布匹、食鹽等物資。
直到宣慰司改為布政使司,賦稅才會按照布政使司的十稅一進行更改。
“糧食你們不用擔心,等會去領糧食的時候,是按照大口每月四鬥,小口每月三鬥進行發放。”
“大小口的區分以十二歲為界限,有沒有異議?”
劉全掃視了眾人,見沒人開口,他這才合上了自己的文冊,並說道:“現在你們可以出去,然後按照家庭排隊進來登記造冊,我們村子的名字叫做東河屯。”
說罷,他看著眾人起身,並按照家庭為單位排隊。
他們走入平房內,將所有人的性彆、籍貫、年齡進行戶籍造冊。
八十多個人看似不多,卻讓劉全忙碌了整整半個時辰。
那堆養濟院孩子的位置排在最後,劉全看了看他們的姓氏,都是統一的陸姓,其中年紀最大的那個孩子叫做陸愈,十六歲。
瞥了一眼陸愈,劉全整理了一下文冊,確認沒有紕漏後,這才帶著他們走出平房,向著碼頭的大門走去。
整個碼頭都被圍牆包圍,隻有一道可出入的城門。
呂宋的移民並不算多,往往八九天能有一艘船便已經十分不錯。
因此今日這近千人,便是當下唯一的一支移民隊伍。
隊伍裡,那堆養濟院孩子的領頭人陸愈看著鋪設水泥地的呂宋城,在他眼裡,呂宋城比潮州府要繁華得多。
街道上,馬車來回奔走,許多商賈打扮的商人在城中忙碌。
他們的隊伍在慢慢排隊,城門背後便是一個糧倉,並有兵卒監管。
站在隊伍裡,陸愈看向了倉庫,在那裡瞧見了一個穿著官袍的圓潤胖子。
他不知道那是藍袍官員是幾品官,總之那或許是他這輩子見過最大的官員,因為為他們帶路的劉裡長見到那人都得隔著老遠作揖,並且他身邊還有穿著綠袍的官員在點頭哈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