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衙門征收土地時,大部分百姓都將土地換錢,搬遷去更靠近外城門的地方了。”
“哼!”聽到紀綱幫李至剛銷毀罪證,朱高煦不用多想都知道紀綱肯定收了李至剛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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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雖然損失了一些利益,但這些年搗毀的鑄錢作坊也不少,市麵流通的假錢,大多都是前些年鑄造的。”
夏原吉看出朱高煦的失落,連忙出聲補充,不過百姓是否過好了,朱高煦比夏原吉更清楚。
由於位置相近,許多時候他也會瞎想,擔心自己也會被自家殿下如此處置。
見朱高煦這麼說,胡綸連忙應下,同時小心詢問道:“殿下,解縉那邊要不要推波助瀾?”
胡綸聞言頷首,隨後才露出笑容道:“蘇鬆二府推行新政時未曾查到有什麼問題,不過那紀綱為了抓住解縉把柄,秘密帶人查了一番李至剛。”
“按照這樣的情況,鈔價應該每隔十年會回升一些。”
大明現在的情況,不怕步子太小慢慢來,就怕步子太大扯到蛋。
隻見外城的官道上,百餘名緹騎分成十幾批,從城外彙合向內城而去,顯然是獲得了什麼消息。
他的話落下,夏原吉頷首便是讚同,隨後便繼續道:“貴州的改土歸流進入尾聲,四川和湖廣都得到了不少人口。”
朱高煦走在水泥路上,試圖從過往街道中找尋熟悉的麵孔,可看了半天都不曾見到熟人。
“謝殿下……”
“以當下朝廷丈量的耕地情況,等新政全麵推行後,估計稅糧能達到六千萬石左右。”
遠處,當年朱高煦他們休息的草棚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混凝土修建的長廊,不僅能遮風避雨,還不用擔心風一大便垮塌。
算上幕府的軍隊,足利義持手中可用的軍隊也不過七萬人,並且其中四萬還要留守,真正可以調動的隻有三萬人。
朱高煦話還沒說完,便聽到了急促的馬蹄聲和叫嚷百姓離開的聲音。
“當下的蘇鬆二府早在前年便已經開始新政,他們的反應並不算太大,我估計其它四府也鬨不起來。”
“將軍,上杉的叛亂正在從越前南下,斯波家的那群家夥根本沒有阻攔他們。”
“新錢的發放,主要還是得靠發給工人和軍人,這才能讓貨幣流通起來。”
他的想法很好,但現實卻十分殘酷。
見他這麼說,亦失哈便也不再說什麼了,倒是夏原吉開口道:
“雖然這麼說……”亦失哈遲疑道:“也可以趁著這個機會索要些好處。”
“不過我不明白,殿下您為何要回收寶鈔,不如不管它,為朝廷節省一筆開支。”
“大概八月二十四日抵達。”
“讓紀綱先收拾他,他這種桀驁的人被收拾過後也不會安分守己,到時候等我爹不耐煩了,他的死期就到了。”
“依你看,大明當下有多少流動的貨幣?”
夏原吉說出了一個問題,但朱高煦卻搖頭道:“這也無可奈何,畢竟八千餘萬百姓魚龍混雜,不是每個人都能分辨真錢和假錢的。”
“確實,朝廷的新錢鑄出後,通常十天半個月就能散出去,不過稅製改革後,收上來的錢倒是有不少假錢。”
“抓解縉把柄,他查李至剛乾嘛?”朱高煦沒弄清楚,胡綸便解釋道:
“那李至剛雖然和解縉不對付,但早年二人確實是好友,他們雙方手中,應該各自握有各自的把柄。”
“足夠了。”朱高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我並不打算對江南全境動手,而是先從江東六府開始著手。”
“這大樹營鎮上的百姓,還是原來的百姓嗎?”
正因如此,新政推行的速度才會那麼慢,十年過去了都沒有覆蓋大明一半人口。
他們與高產出的江南平均過後,六億多畝耕地產出六千餘萬石便已經很高了。
“北邊的道路我記得崎嶇難走,他們是怎麼想著走這條路的。”
不容反駁,朱高煦留下這句話後便讓人驅車離開,讓夏原吉想阻攔都沒能阻攔成功。
朱高煦詢問夏原吉,夏原吉聞言沉吟片刻,而後才開口道:“算上銅錢、白銀和黃金,大概是十三億到二十億貫。”
“臣沐陽伯胡綸,參見殿下!”
夏原吉站在府前苦笑幾聲,隨後搖頭返回了府內。
關於蒸汽機的事情,他們自然清楚,也知道蒸汽機一旦出現,那將給大明帶來什麼變化。
下車之後,夏原吉站在麵積不大的吏部尚書夏府門前朝朱高煦作揖,朱高煦則是看了看他的府邸。
“這廝人品極差,紀綱稍微一查,便查出了李至剛早年徇私舞弊,推舉親戚擔任鬆江府華亭縣胥吏的事情。”
“不過不管怎麼說,百姓日子確實變好了許多,等更換了胥吏,估計負擔會更輕。”
不過對於蒸汽機到底能不能製作成功,夏原吉等人還是抱著懷疑態度的。
“動亂的範圍比我預估的還要大……”
夏原吉憂心忡忡,他雖然是吏部尚書,但戶部的事情他也兼著,常與郭資共同處理。
“是!”
夏原吉這麼說並沒有問題,在他看來無法挽回的事情就沒有必要繼續挽回了,寶鈔便是如此。
“走開走開!!”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他必須在明軍護送義嗣那個家夥抵達前,將上杉和關西的叛亂鎮壓,然後才能集中精力去和明軍交戰。
這期間也有旁人來買冰飲,但掌櫃都選擇性的檢查錢幣。
如果戶部收上來了太多的假錢,那甚至要倒賠十幾萬乃至幾十萬貫。
整個京畿之地的軍隊被調動,足利義持命令各地軍隊固守,自己帶著三萬足輕向北方進軍。
朱棣把紀綱當棋子這件事情,他早就已經清楚了,甚至早早就猜到了紀綱的下場。
因此對於寶鈔的問題,他雖然比較上心,但卻很少擔心。
如今明日貿易掐斷,如果不能儘快結束戰事,幕府便連軍餉都支付不起了。
“平身說事吧,你那邊也忙,彆耽擱了。”
抵達春和殿後,朱高煦便見到了侯在春和殿前的胡綸,而胡綸也見到了金輅,連忙上前迎接。
“這個問題比較複雜,回去我再與你說,不然你我恐怕要在這裡聊上一天了。”朱高煦笑著避開了這個問題。
當他們來到街上時,這裡的一草一木讓朱高煦感到熟悉又陌生。
“混賬!”足利義持聞言痛罵,他早就知道大明來日本貿易不懷好意,如果不是他的父親阻礙,他是絕對不會給大明插手日本國內局勢機會的。
說到一半,朱高煦頓了頓:“應該足夠了吧?”
儘管經過朱高煦的提醒,洪武二十七年以後大明便沒有大肆發行過寶鈔,但市麵流通的寶鈔數量依舊很多。
“貪多嚼不爛,一個官場就足夠了。”朱高煦搖搖頭,並動筷繼續對飯桌上的飯菜吃了起來。
坐在朱高煦麵前的是亦失哈和夏原吉,見朱高煦看完信紙,亦失哈便好奇詢問:“殿下為何不趁這個時候占據日本?”
敦賀之地,此刻的這裡駐紮著足利義持的三萬軍隊,站在帳篷之中,穿著甲胄的足利義持聽著今川範政的稟告,臉色止不住的難看起來。
“這次的改土歸流,我估計會比貴州快不少,但這次要走海路,期間的損耗你和郭資商量好,不要被人魚目混珠。”
當初的這裡還隻是夯土路,雖然有些民生建設的草棚,人口也十分擁擠,但說到底也不過就是一個鎮子罷了。
然而,幕府之所以能養起這麼多軍隊,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隱歧市舶司上交的稅收。
“等消化了這批假錢,即便它們還會出現在市麵上,但數量肯定沒辦法和現在相比了。”
“那得到什麼時候去……”夏原吉搖搖頭,他可是知道鑄幣場情況的。
“這次鄭和帶回的金銀香料,我與郭資去看了看,質地都很好,就是數量太多,起碼三年才能消耗。”
與此同時,日本國內大亂的消息也經過西廠駐日百戶所的傳遞,在八月中旬送抵了南京城。
占地不到半畝的二層茶樓座無虛席,朱高煦他們走下了樓梯,走出了茶樓。
話音落下,朱高煦瞥了一眼胡綸:“記住,我們的路還有幾十年,彆太早把名聲走壞了。”
曾經的夯土路成了混凝土鏟平的水泥路,道路兩旁的屋舍被統一推倒重建,白牆青瓦的門鋪院子林立兩排,來往行人也不是粗布麻衣,而是絹布綢緞。
他一邊走上馬車,一邊詢問夏原吉,夏原吉也交代道:“破損更換的數量在五六十萬貫上下浮動。”
“這次紀綱查了李至剛,李至剛便交出了解縉的把柄,紀綱也承諾會幫他銷毀這些罪證。”
大明雖然發行了上億貫的寶鈔,但其中大部分寶鈔都因為窖藏還埋藏的緣故破損的難以辨認。
想到這裡,他開始布置起了針對上杉家軍隊的手段。
“沒有必要,而且朝廷也沒有精力。”朱高煦搖搖頭,夏原吉也點頭道:
“當下最重要的還是對西南土司改土歸流,鞏固好在呂宋和舊港、交趾的統治。”
隻是隨著時間推移,他這才發現自家殿下還是那個殿下,隻要自己好好做事情,彆太出格,自己的前路絕不是紀綱能比的。
想到這裡,胡綸對著朱高煦漸行漸遠的背影,作揖躬得更深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