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你上次要給圻哥兒他們介紹的輔教?”
人堆裡,同樣來看成績得朱瞻壑抓到了郭紹,將他從人群裡揪出來,目光示意江淮方向。
郭紹見揪出自己的是朱瞻壑,當即笑道:“就是他,我也沒想到他居然是年級第一。”
“倒是不錯……”
朱瞻壑眯了眯眼睛,雖然隻有十二歲,但他已經知道班底的重要性。
“你讓人把他的情況寫給我,我到時候看看,另外他要是想當輔教,我給他每日開一百文的工價,你問問就行。”
說罷,朱瞻壑鬆開了手,大他四歲的郭紹這才感受到領口的力氣消失。
等他回過神來,朱瞻壑已經轉身離開了,而他則是好奇湊上去看了看前一百的情況,試圖尋找自己和朱瞻壑的成績。
朱瞻壑的成績不算高,排在全年級第九十五,七甲二乙,均八十八分。
經過一個學期的篩選,江寧中學的學子人數是一千三百多人,能考到第九十二名,朱瞻壑差不多就是他們班級裡的前三名了。
郭紹沒在上麵找到自己,但他也不能覺得奇怪,畢竟朱瞻壑均八十八分都差點掉出前一百,更彆提隻有八十二分的自己了。
“穩了……”
站在人堆裡,江淮鬆了一口氣,知道自己賺到了九百個學分,下個學期的開銷沒有問題了。
“江淮,我上次給你找的那個輔教工作,你還去不去?”
郭紹從人堆裡擠了進來,詢問著江淮問題。
江淮反應過來,下意識便回答道:“自然是要去的,多謝你。”
“不用不用,我也是幫忙,他們說看你成績高,給你每天一百文的工價。”
郭紹擺手笑道,但給出的價格卻讓江淮愣了愣。
要知道他父母去修路,每日工價也不過十文,而自己隻是教學就能有一百文,這還真是……
“多謝了,日後有需要幫忙的儘管開口。”
江淮躬身再次感謝,郭紹簡單和他說了幾句,又說明日辰時派人來學校接他,另外整個暑假他可能要住在自己家後,便轉身離開了門口。
類似郭紹這樣的人不在少數,都在給江淮推薦工作,但江淮已經答應了郭紹,自然不會答應旁人。
至於旁人要請他吃飯喝酒的事情,他也儘量婉拒,因為他心裡一直記得自家父親說過的那些話。
整理了心情,江淮便在眾人簇擁下返回了宿舍,收拾了一些明日要帶去郭紹家的衣服後,這才放鬆了自己那緊繃的神經。
不知不覺中,他慢慢沉浸在了夢鄉裡。
與此同時,考試結束的朱瞻壑也乘坐馬車返回了宮城。
他回到春和殿時,朱高煦正在和亦失哈討論什麼事情,見到他回來,兩人便停下了談話。
“爹,成績出來了,七甲二乙,均八十八分,全年級第九十五……您出的題太難了。”
朱瞻壑邀功般的走過來,報出自己成績的同時,不免抱怨朱高煦出的題目太難。
朱高煦聽後露出笑容:“能考到均八十八分,這倒是超乎我的預料了。”
“年級裡還有一個均九十七的,郭紹將他接去武定侯府,明日圻哥兒他們就可以去那裡學習了。”
“均九十七?”朱高煦略微詫異,他出的卷子,即便是他自己做,也不一定能做出九十七,畢竟文科扣分的地方太多了。
“是啊,均九十七。”
朱瞻壑說著,又似乎想起什麼,繼續道:“他好像叫做江淮。”
“嗯,名字倒是挺有意思的。”聽到江淮,朱高煦不免想起了自己橫渡江淮,南下擒龍的事情。
除此之外,他便沒有繼續關注這件事了。
對於他來說,大明朝的天才著實太多了,並非每一個天才都能以天才開幕,以天才收尾。
如果他真的有實力和潛力,那往後幾年時間裡他會一直表現,而朱高煦屆時再出手拉攏他也不為過。
以他的身份,不存在拉攏不了的人。
“好了,你趕緊把這個成績告訴你娘親,然後帶去西角門找你爺爺。”
朱高煦笑著提醒朱瞻壑,朱瞻壑聞言立馬起身:“我先去告訴爺爺去。”
“跑慢點。”
瞧著他毛毛躁躁的模樣,朱高煦笑著搖了搖頭,同時對還在西角門理政的朱棣表示無奈。
自家娘親已經走了三年,可老頭子……
“唉……”朱高煦在心底歎了一口氣,便將注意力放到了亦失哈身上。
“廣西的情況怎麼樣了,需不需要調兵支援?”
朱高煦開口詢問,亦失哈搖頭道:“雖然遭遇酷暑,讓許多兵卒患病退出戰場,但黔國公和曹國公配合默契,加上又金雞納樹皮,軍醫又開了許多清熱去火的藥飲,非戰鬥減員現象已經得到了控製。”
“現在主要的難題,還是桂西北和大藤峽的苗瑤土寇們。”
“其它地方的苗瑤已經投降,唯有大藤峽的苗瑤土寇依托地形,與我軍在當地纏鬥。”
亦失哈說罷,朱高煦聽後才頷首道:
“即便是大藤峽的苗瑤,也多是被土司所蠱惑,告訴沐春和李景隆,如果實在打不進去,那就以攻心為主,以土兵攻心土民。”
“土司給他們什麼,朝廷十倍給他們。”
對於西南土民,隻要不是冥頑不靈,持續和朝廷作對的,朱高煦通常都比較體諒。
說到底,這些土民的需求和漢人一樣,無非就是想吃口飽飯,過太平日子罷了。
隻不過由於過往數千年時間裡,漢人與當地土民結下太多恩怨,因此即便大明有心招撫,他們也不敢相信。
漢人把土民騙出山中屠戮的戲碼可不少,這些戲碼加大了朱高煦招撫當地土民的難度。
不過對於朱高煦來說,什麼民族性都是糊弄人的,說到底還是資源分配問題。
朱高煦要做的就是改土歸流,把土司的土地分給土民,讓土民老老實實繳納田賦就足夠。
隻要土民了解朝廷的政策,朱高煦不認為他們還會幫著土司打大明。
論起剝削,土司可比大明剝削厲害多了。
土民不是傻子,隻要取得好處,他們才不會幫土司一直賣命。
“對了,漠北現在有什麼情況嗎?”
朱高煦改變話題,亦失哈搖搖頭:“瓦剌雖然遭受重創,但畢竟還有烏格齊哈什哈坐鎮,烏格齊哈什哈不會參與瓦剌和朝廷的爭鬥,但如果阿力台想要入侵瓦剌,烏格齊哈什哈也不會答應。”
“另外,就我們探子來報,馬哈木拉出了全族十五歲以上男丁,現在依舊還有近四萬人,阿力台如果也這麼做,他們雙方兵力應該差不多。”
“算上烏格齊哈什哈,他們能拉出的十五歲以上男丁數量不會少於十萬。”
“隻剩十萬了。”朱高煦聞言頷首,雖然對於其它國家來說,十萬蒙古男丁代表的就是毀滅,但對於大明朝來說,十萬蒙古男丁,與十萬流民並沒有太大區彆。
朱棣三次北征,前後陣亡的明軍兵馬數量也不過九千不到,而蒙古軍隊陣亡、被俘者不下八萬,尤其是兀良哈貢獻最多,韃靼次之,瓦剌最末。
這樣的戰損比,足以說明雙方差距之大。
如果不是騰不出手來收拾他們,加上拿下漠北也無法控製,朱高煦早就告知老頭子準備第四次北征了。
整理了心情,朱高煦算了算時間:“現在是七月了,解縉那邊再等幾個月。”
“等陳瑄返航,明年科舉結束,教習和吏員數量足夠多,屆時就是我們對解縉動手,從而牽連江西的時候。”
“這段時間,讓胡綸保護好解縉安全,最好刺激一下紀綱。”
朱高煦對亦失哈吩咐著,尤其是最後一句,他特意加重了語氣。
“奴婢領教,請殿下放心。”
亦失哈應下,朱高煦則是緩緩起身,舒展了一下有些麻木的身體。
“楊士奇在乾嘛?”
朱高煦想起了過去快兩年都沒鬨出什麼事情的楊士奇,亦失哈則是眯眼道:
“這廝圓滑得緊,除了他兒子在家鄉毆打了幾個同齡的小學學子,他本人沒有任何把柄。”
“果然……”聽到楊士奇滴水不漏的處事方式,朱高煦輕笑:
“他那邊不用盯著了,派人給我盯好他兒子就行。”
“不過八九歲就敢依仗自家父親威名來欺負同學,等他再大些,你覺得他會不會做出違反《律法》的事情。”
“奴婢覺得,這廝一定會。”亦失哈不假思索的回答,在他看來楊士奇和他兒子根本就不像父子。
父親穩如老狗,兒子囂張跋扈。
“既然會,那就好好盯著他。”
朱高煦臉上掛起笑意,轉頭看向了自己身後掛著的《天下四夷賓服總圖》。
大明的疆域比起曆史上的永樂年間巔峰,不僅多了部分漠北和漠南,還多了昆侖角和東洲宣慰司。
這兩個地方想畫多大,完全看朱高煦自己。
他的目光放到了昆侖洲的麻林地,腦中想到了那些前往昆侖洲淘金的家夥。
“讓麻林地百戶所的人查查,看看朝鮮和民營海商有沒有淘到黃金。”
“如果淘到了,倒是能省下我們許多事情。”,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