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解決民生
“駕!駕!”
七月的尾巴,即便是早秋,可北京一帶依舊略微能感受到幾絲冷意。
由於朱瞻壑過幾日便要南下,因此這次圍獵的地方並沒有選擇很遠,而是選在了古北口南邊的丘陵之中。
這塊土地在後世被修成了水庫,而在這個時代則是丘陵與水澤共存的一塊地域。
近萬上直兵馬將方圓十數裡包圍起來,朱棣與朱高煦、朱高熾、朱高燧父子爺孫幾人則是各領一千騎兵,指揮軍隊驅趕獵物,最後由他們射殺。
正因如此,曆代皇帝很少吹噓自己在圍獵中的武力,畢竟這不作數,並不是真正的遊獵,除了某個兔子殺手。
“砰!!”
馬背上,當槍聲作響,一頭梅花鹿中槍倒地。
與此同時,幾支箭矢也命中逃跑的野豬,在狂奔十餘步後,這些野豬紛紛躺在了地上。
“籲……”
手拉韁繩,一身甲胄的朱棣在倒下的獵物前打轉,手裡拿著一支馬槍。
王彥策馬上前來,從他手中接過馬槍,為他裝填彈藥。
在其身後,朱高煦、朱高熾幾人也策馬而來,除了朱高熾,其餘人紛紛穿戴甲胄。
雖然是騎馬,但朱高熾也累得大汗直流,倒是朱高煦雖然多年沒有進行馬術運動,但騎術依舊精湛,而他胯下的赤驩雖然已經年老,但依舊不輸四周的汗血馬。
“爹,我還是第一次看您穿甲胄呢。”
從遠處策馬而來的朱瞻壑激動瞧著自家父親,與他一樣的,還有一直注視朱高煦的朱瞻基。
朱高煦的勇武乃世人所知,但他畢竟困居深宮十六年,身手是否落下很難說。
如今看來,他依舊是當年的他,僅剛才來說,他持弓在落後朱棣十餘步的距離進行連珠射,幾個呼吸間便斃命數頭野豬,射術令人駭然。
經他手被射殺的野豬多是成年,身上有樹脂和泥土覆蓋,正常來說,力道稍弱的箭矢肯定無法射穿,但朱高煦手中的弓箭卻能一箭洞穿野豬肉身,並且還去勢不減,沒入土中直至箭羽,威力可見一斑。
亦失哈翻身下馬,將箭矢吃力從土中拔出,取來給朱高煦閱覽。
“正值壯年,力氣至巔峰,若是放在十幾年前,我必然射不出威力如此的箭矢。”
瞧著自己射出的箭矢,朱高煦對左右的李失、李察說著,朱棣則是接過王彥裝填好的馬槍說道:
“有了這馬槍,還要那弓箭作甚。”
朱棣一手持握把,一手持槍管下的木質槍托,對朱高熾和朱高燧道:
“你們倆騎射不行,用這馬槍算你們占到便宜了。”
“兒臣慚愧……”朱高熾氣喘籲籲的說著,朱高燧則是略微氣喘,但不至於像朱高熾那麼恐怖,如風箱般。
“瞻基,你可不能像伱爹這樣。”朱棣無奈看了一眼朱高熾,隨後交代起剛才表現不錯的朱瞻基。
朱瞻基聞言作揖道:“我爹喜歡讀書,不喜歡騎射,請爺爺勿怪。”
“要怪早就怪完了。”朱棣有些生氣,但還是壓下脾氣,心疼的看了一眼朱高熾。
“老大你身體不行,先回去休息去吧,讓瞻基跟著就行。”
“那……那……兒臣告退……”
麵對朱棣的體諒,朱高熾也沒有推拉,而是直接答應下來,隨後調轉馬頭往營地返回。
朱瞻基見狀,對身旁人眼神示意,漢王府的護衛立馬調轉馬頭,派出近百人護送朱高熾返回營地。
“走,我們三代人繼續往裡麵走,看看能不能獵到熊和老虎。”
朱高熾一走,朱棣便抖動馬韁,帶著眾人向著更深處圍獵而去。
馬背上,幾乎所有人都時不時看向朱高煦。
興許,他們是在懷念當年的渤海郡王。
“這感覺,我都以為我年輕了。”
跟在朱高煦身後不遠處的李失嘖嘖幾聲,李察也摸了摸短須:“殿下還是那個殿下,這甲胄穿在身上,還有這林子……我都感覺回渤海了。”
李失與李察的話,代表了肇州左右二衛大部分兵卒此刻的想法。
太子很好,但卻屬於天下人,唯有渤海郡王,隻屬於渤海。
“爹,你現在還會打仗嗎?”
策馬上前,朱瞻壑興致勃勃的看著朱高煦,朱高煦卻瞥了他一眼:“你覺得你能帶多少兵?”
“起碼五百!”朱瞻壑抬了抬下巴,朱高煦聞言搖搖頭:
“你什麼時候能將兵十萬再來問我這個問題,我與你一般大時,已經能將兵近數千了。”
朱高煦抖動馬韁,策馬跟上了朱棣的腳步,把吃癟的朱瞻壑甩在身後。
亦失哈策馬上前,輕笑道:“殿下領兵,便是陛下都不敢輕言取勝。”
“我就是好奇問問……”朱瞻壑有些尷尬的揉了揉鼻子,接著笑道:
“我爹既然那麼能打,為何不帶兵自己去打,我觀古代禦駕親征的君王也不少,我爺爺也是如此,我爹為何不能。”
在朱瞻壑看來,大明已經步入正軌,自家父親若是想,那完全可以提兵找一個對手收拾。
“殿下說過,為將者,敢戰能戰不言戰,打來打去,死的都是百姓的兒子,除非必要。”
亦失哈對朱瞻壑解釋著,朱瞻壑卻不以為意:“那我們打交趾呢?”
“那是為了後世子孫。”亦失哈解釋道:
“給後世子孫打下宜居的地方,再留下足夠的錢糧,把戰爭都在這代人打完,那後代就可以享福了。”
“不過享福歸享福,善戰必亡忘戰必危這個道理還是得記住的。”
亦失哈說完,便也策馬跟上了前方的隊伍,朱瞻壑聞言皺了皺眉,但還是將這件事情記下了。
距離他不遠的朱瞻基也聽到了這些話,深表認同。
不多時,他們便已經深入林中,而燕山經過多年的禁止砍伐,已經能看到許多大腿粗的樹木了,這些樹木放在以前自然是看不見的。
“這些樹木長得好,如果從燕山到太行山,乃至河套的陰山都長出這樣的樹木,那河北之地也就不會遭遇沙塵暴了。”
駐足樹木前,朱高煦伸出手摸了摸這些厚實的樹木,略帶感歎的開口。
身旁的亦失哈聞言點了點頭,同時說道:“山西那邊若是也下令禁止砍伐,樹木漲勢也應該會不錯。”
“不一定。”朱高煦搖搖頭道:“砍伐樹木,說到底還是貧窮所致,這些年河北的樹木之所以長得那麼好,除了禁令,主要就是朝廷扶持,而且砍伐樹木遭懲罰後,很難找到工作所致。”
“百姓擔心找不到工作,因此不敢濫砍伐樹木,至於更貧窮的,他們哪裡還會管這些。”
“砍樹和偷鐵軌是一個道理,都是因為百姓貧窮才會鋌而走險。”
“若是百姓富裕,誰又會去偷鐵軌,砍樹木呢?”
“我們要做的,是讓天下百姓富裕起來,所以推動工業是必須要走的道路。”
朱高煦一邊在山林道路之中騎著赤驩慢悠悠走動,一邊與身旁的亦失哈解釋著。
亦失哈聞言點了點頭,同時也道:“說來慚愧,除了讓百姓務工,奴婢還真的不知道應該如何讓他們比現在富裕。”
亦失哈這番話有些道理,畢竟大明現在還是農業社會,從紙麵數據來看,大明朝似乎能做到人均耕地七畝多土地,但北方的七畝和南方的七畝所造成的收入差距卻很大。
北京每畝地也不過產實糧二百斤,南方富碩之地卻三百餘斤乃至四百斤。
南方每斤米二文,北方卻三文。
也就是說,南方糧價雖然便宜,但一畝地卻能販賣到手七八百文,而北方糧價雖然貴,但一畝地卻最多六百文。
一畝地差距不算大,可七畝地的差距就很大了。
在氣溫驟降,糧食減產的這個時代,光靠小農經濟,北方百姓是可不能比南方百姓富裕的,雙方差距反而會不斷拉大。
北方想從農業賺錢,隻能搞大農場,但大明並沒有那麼多大農場給北方百姓,所以他們隻剩下了打工這一條路。
事實證明,這條路確實不錯,至少在過去十六年時間裡,北方的工人數量從洪武年間的十二萬驟增至如今的四十四萬,比南方多出近十萬人。
四十四萬北方工人,他們身後是數百萬人,讓他們富起來,就等於讓他們身後的人富起來。
隻是這還不足以讓朱高煦高興,且不說整個北方如今有多少百姓,單說沿邊近沙漠隔壁的百姓,那數量便不少於百萬,而他們之中能獲得工作的人並不多。
大明當下生產力還沒提升,交通也不算發達,不然朱高煦倒是真想雇傭這些百姓植樹造林。
“西北缺物資,東南缺銀錢,唯有東北與西南和中原腹地還算均勻。”
“這天下百姓想要過上好日子,還得我們持之以恒的繼續發展才行。”
留下一句評論,朱高煦便抖動馬韁,跟上了消失的朱棣等人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