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攜老扶幼
“陛下,太子求見。”
“讓他進來吧。”
翌日清晨,由於朱高煦改常朝為十日一次,故此平常他都是辰時來武英殿理政,酉時返回乾清宮休息。
如此一來,每日能休息的時間也有五個時辰,雖說還有吃飯、沐浴什麼的時間,但刨除這些時間,他每日還是能睡四個時辰左右的。
畢竟年紀上來了,四十歲的他也不敢再像年輕時那般不顧身體的處理政務了。
現在對於他來說,身體是最重要的,因為隻有他活得夠長,他才能讓大明更快完成現有的工業革命。
大明的一切都在以他的意誌進行,一旦他倒下,那很難說大明還會不會按照他的意誌走下去。
如此想著,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隨後才瞧著大清早從大明宮趕回紫禁城的朱瞻壑走進殿內。
“兒臣參見父親……”
朱高煦示意他坐下,同時殿外也走進了夏原吉、郭資、黃福三人。
夏原吉作為六部之中的“天官”,自然由他開口來解釋。
黃福之所以懟朱瞻基而朱瞻基不敢對他怎麼樣,就是因為黃福的話沒一句是假話。
“鐵路的盈利情況如何?”朱高煦詢問郭資,郭資連忙道:
在他的解釋下,三本文冊被呈上,朱瞻壑也起身上前接過文冊,將文冊帶到了自家父親麵前。
有這父子爺孫三人做反麵教材,朱高煦自然要往長壽、攢錢、開疆拓土的方向埋頭直衝。
朱高煦示意班值太監賜座,並在三人入座後開口道:
天下教習三十二萬,兵馬司三十四萬,每年基礎的行政俸祿開銷二千八百多萬貫。
儘管朱高煦認為朱祁鎮挺倒黴,攤上了朱高熾和朱瞻基這兩個喜歡留爛攤子的家夥,但他被俘的事情還是讓朱高煦感覺膈應。
能被那幫蟲豸嘲諷無膽氣,朱高煦也不知道該說好大哥什麼好。
又說休養生息,結果休養了幾年,百姓叛亂規模比永樂年間還大,疆土也在丟失,內部武備鬆弛,國庫還日漸空虛,全靠朱棣遣派鄭和下西洋後充盈的內帑撐著局麵,但凡遇到點事情,國庫裡根本沒什麼錢糧做支撐。
“鉞兒?”朱高煦麵上疑惑,朱瞻壑則是解釋道:“本想留給父親您幫忙取名,但爺爺昨日見了便先取了,斧鉞的鉞。”
“今年的財政情況如何?”朱高煦看向郭資,同時翻開手中文冊。
“回陛下,戶部、吏部、工部的文冊已經製好,請您查閱示下。”
郭資聞言作揖道:“整體歲入四千五百二十四萬貫,刨去軍政還能結餘一百五十四萬貫。”
“亦大伴和鄭大伴呢?”朱瞻壑點頭應下,同時詢問怎麼不見亦失哈和鄭和的身影。
朱高煦沒看到自家孫子,有些皺眉,朱瞻壑連忙解釋:
“爺爺說想多帶帶鉞兒,兒臣看爺爺一個人在大明宮確實孤單,故此將鉞兒留在大明宮了。”
彆說當下,就是洪武年間巔峰時期的財政,也不過能堪堪在養活這個班子的同時,額外養少量軍隊罷了。
朱高煦將文冊翻看,其中吏部的文冊詳細記載了大明朝行政班子情況。
“沒事,取就取了吧,鉞兒也挺好。”
曆史上交趾布政司丟失的鍋,朱棣頂多占四分之一,朱高熾和朱瞻基占四分之三。
他們走入殿內,在看到朱瞻壑的時候愣了下,隨後便對朱高煦他們行禮。
“不過現在三條鐵路都在修建,加上工部勘察新線路,以及其它的河道、水利工程,今年戶部負支出近四百萬貫,已經從國庫之中取錢平賬。”
不得不說,大明的行政班子確實比之前曆朝曆代的班值辦事效率要高,但其成本也是曆朝曆代望而卻步的。
麵對交趾的叛亂,朱高熾在贏了的情況下對將領說懷德,結果打輸了就惴惴不安,連朝鮮都公然認為他怯懦無膽氣。
“臣參見陛下、殿下……”
自己之所以那麼努力,說到底也是想把局麵弄好。
眼下大明有文官三萬七千餘名,吏員經過京察後的裁汰,合計有四十五萬八千餘名。
朱高煦應了一聲,隨後對朱瞻壑說道:“你來旁邊坐著,旁聽旁聽。”
朱瞻壑作揖行禮,朱高煦頷首:“不錯,幾年不見,長大了不少,我那個孫子呢?”
父子還沒好好聊聊,便聽到了班值太監唱禮聲。
“一大早三人一起尋過來,想來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吧。”
“嗯……”雖說有些失望,但朱高煦也知道老頭子確實有點孤單,不過……
“宣!”
“賜座”
“陛下,戶部、工部、吏部、禮部四位尚書求見。”
朱高煦鬆了口氣,隻要不是朱祁鎮這個名字,其它什麼名字都行。
“鄭和與楊展去天津忙海軍軍營的事情了,亦失哈染了風寒,我讓他好好休息去了。”
至於大侄子留給朱祁鎮的局麵,朱高煦就更加無語了。
“六軍都督府的文冊我也看了,今年軍費一千五百萬貫,算上你這裡的,合計四千三百七十萬貫。”
見朱高煦沒有讓朱瞻壑避嫌,夏原吉三人也自然沒有什麼可避諱的。
“兩京鐵路估計再過三年就能收回成本,但東北鐵路估計還得二十年時間才能收回成本。”
“至於西北鐵路,如今不過修抵張家口,就當下的收入來說,光這一段就起碼得花十五年時間。”
“如果不是兩京鐵路盈利得當,今年的負支出恐怕會高達六百萬貫。”
郭資解釋著,朱高煦也頷首表示知曉,同時將目光投向黃福:
“中原和京津,以及四川鐵路的準備工作怎麼樣了?”
“回陛下,都已經勘察準備好了,隻等明年年末兩京鐵路完工,就可以對三條鐵路同時動工。”
“三條鐵路合計兩千兩百裡程,造價一千餘三十萬兩,預計洪熙五年元宵過後動工,洪熙六年中旬京津鐵路通車,洪熙七年年末四川鐵路通車,洪熙八年末中原鐵路通車。”
“戶部這邊,前三年恐怕每年須多支三百萬貫,最後一年支一百三十萬貫。”
黃福將工部新鐵路的計劃全盤而出,郭資也早早與他交流過,除了感受到壓力,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現在兩京鐵路的開支也慢慢縮減了,如果兩京鐵路結束,再新修三條鐵路,朝廷的負支出還會多出大概二百萬貫左右,也就是每年負支出六百萬貫。”
朱高煦說著戶部的壓力,同時也繼續道:“朝廷每年的財政增長隻有1.5%,也就是每年增長大概七十萬貫。”
“在維持這種規模的情況下,未來三年時間裡大概要負支出一千六百餘萬貫。”
“不過三年以後東北鐵路第二段就已經完工,京津鐵路也完工,隻有四川鐵路、西北鐵路和中原鐵路還在修建。”
“財政上,這兩條鐵路一旦竣工,再加上三年後增長的財政,那朝廷每年負支出能降低到二百六十萬貫左右。”
朱高煦將帳算了清楚,又繼續說道:“如此再積欠一年,四川鐵路竣工後負支出會降低到一百五十萬貫,再堅持一年就能實現收支平衡。”
“西北的鐵路有沒有遇到什麼問題,工期是否要延期?”
他抬頭詢問黃福,黃福聞言點頭道:“有些問題,但最多不會超過洪熙二十年。”
“好!”朱高煦點了點頭,並沒有表示什麼不滿,他對自己身體有信心,洪熙二十年的他也不過才五十七歲,屆時通往哈密的鐵路竣工,而算算時間差不多也應該是公元1437年。
當時的東察合台汗國雖然沒有分裂,但整體情況卻因為某個權臣而烏煙瘴氣。
朱高煦雖然不記得這人的名字,但不得不說這也是明軍西進的好機會。
鞏固大明在漠北和東北、西南、海外的統治,再在最後將西域拿下,給兒孫存下一個充盈的國庫,那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想到這裡,朱高煦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還有什麼事情嗎?”
他詢問夏原吉等人,夏原吉等人知道皇帝與太子有話要說,故此紛紛起身作揖:“臣等告退……”
“嗯”應了一聲,朱高煦瞧著他們離去,這才將目光放到了朱瞻壑身上:“你這次北上,是準備要去燕然都司實習戍邊對吧?”
軍校最後一年的學習以戍邊為主,戍邊結束後南下就可以畢業。
朱高煦雖然沒有太多心思投入兒孫,但朱瞻壑的一舉一動他還是清楚的。
“回父親,兒臣確實要前往燕然都司戍邊,此外……”
朱瞻壑話到嘴邊,卻不知道怎麼說出口。
他剛才旁聽半天,已經知道朝廷在龐大的工程建設下,每年都在負支出,要到洪熙十年才能收支平衡。
這種情況下,他來找自家父親討論自家爺爺北征的事情,不免有些感到臉紅。
“此外什麼?”
朱高煦皺眉,他有些擔心朱瞻壑產生彆的想法,例如耗費時間的一些興趣愛好。
“此外,兒臣希望戍邊歸來後,能前往南邊的隴川府擔任吏員。”
忍了半天,朱瞻壑最終沒好意思討論北征的事情,畢竟現在馬哈木跑到了盆蘭州,那地方距離大明朝需要跨越整個漠北才能抵達,出征一次一旦徒勞無功,那很有可能導致自家爺爺被非議。
“我知道,你和那個江淮是故友對吧。”
朱高煦看出了朱瞻壑的不對,但依舊以他提出的話題向下暢聊:
“你要去那裡擔任吏員我是支持的,現在有抗瘧粉,我也不擔心你出什麼事情。”
“北方戍邊,南邊吏治,你如果都能做好,那這個家交給你我就放心多了。”
朱高煦感到欣慰,如果身為太子的朱瞻壑都能前往雲南戍邊,那日後他想要冊封諸子統治三宣六慰就容易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