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恩賞難為
“放!”
“轟轟轟——”
秋七月,在大明內部熱火朝天的推行蒸汽機與抽水機,不斷對西北和北方農業、礦業進行政策恢複的時候,距離大明數萬裡外的昆侖洲卻炮聲一片。
在平原上,數十門沉重的大炮正在對轟。
“有明朝鮮”與“有明日本”兩麵旌旗隸屬兩方陣營,烏泱泱聚集了近萬兵馬。
除了他們,還有被他們簡易武裝起來的數萬昆侖奴隸。
石質炮彈在平原上飛躍,砸入敵軍陣營之中,充當仆從軍的昆侖奴們看著前方同伴血肉橫飛的畫麵,不由得兩股戰戰,更有甚者試圖逃跑,可卻被比他們個子矮小許多的日本武士當場斬殺。
在第一輪的試探性炮擊過後,兩方大軍開始向著對方壓進。
赤膊上身,手持丈許長矛的昆侖奴在監督下開始衝鋒,他們的廝殺無疑是慘烈的。
由於沒有甲胄,但凡被長矛刺到,他們的性命便隻能終結於此。
“收繳兵器,隻有你們二位能入帳!”
“這些昆侖奴,果然隻能作為礦工來使用,他們配不上足輕的稱號!”
馬背上,個頭略微高大的一名青年將領皺眉叱罵,而他就是當今日本天王,足利義嗣的異母弟梶井義承
一道青年身影走出,他年紀莫約二十上下,擔任的官職為昆侖宣慰司正六品主事。
一時間,雙方兩萬人保持軍陣開始碰撞,日軍火槍隊迅速撤回了本陣,朝鮮與日本騎兵開始在平原上糾纏,向南不斷纏鬥而去。
除了火器,他們也學習了明軍的戰術,所以他們持著火繩槍步步急逼,而朝鮮一方則是以弓箭對敵。
他們的膽氣,早就在常年的淘金生活中被消磨殆儘了。
一千名火槍手在短暫的火繩燃燒後,手中的火繩槍瞬間打出填裝好的彈藥。
他們的火槍隻是仿冒品,除了多了一根火繩,以及槍管延長外,其餘功能仍舊是火門槍。
正麵戰場上,雙方步卒發生碰撞,短兵相接打得血肉橫飛。
“我乃昆侖宣慰司主事孟冉,誰給你們的膽子在此地兵戎相見?!”
在足利義嗣上位後,日本與明軍常常貿易甲胄,故此他們的甲胄基本就是小號的明軍紮甲。
他們來到一頂大帳前作揖行禮:“下國臣子梶井義承(權向善),參見天使!”
也在營盤紮好的同時,日本的梶井義承與朝鮮的權向善共同身穿甲胄,帶著百餘名護衛出現在了明軍營盤前。
他成為了幕府在昆侖洲的征奴將軍,節製關東與幕府所派的一萬兩千兵馬。
站在營門前的總旗官對梶井義承與權向善吩咐著,而他們也心甘情願的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上交,僅穿甲胄走入營盤內。
半個時辰後,明軍的營盤已經紮好,儘管隻有百餘人,但麵對這數萬軍隊他們根本不放在眼裡。
那些昆侖奴何曾看過這樣規模的戰爭,手裡拿著長矛站在後麵畏畏縮縮,根本不敢上前搏殺。
原本在《洪熙劃線》後,雙方保持了好幾年的和平,但隨著朝鮮人在半個月前針對的一場襲擊下,日本一方損失了近六千兩黃金。
即便督戰隊殺了數百人,卻也根本無法讓這群昆侖奴上前。
槍聲作響,上百名朝鮮兵卒被擊中倒下,而這時朝鮮兩翼的數百名騎兵開始發起了衝鋒。
“衝鋒!!”
在過去的幾年時間裡,他一直在不斷的征討昆侖奴,並將昆侖奴抓捕來開采金礦,不過期間不免與朝鮮的摩擦越來越大。
在這樣的情況下,雙方麾下的昆侖奴不過交戰死了數百人,便已經各自潰逃回到本陣。
這可是六萬貫,幾乎等於幕府十分之一的收入,所以梶井義承自然不會咽下這口氣。
夜間,雙方軍營充斥著哀嚎聲。
他們效仿明軍,使用厚重的紮甲越過了朝鮮人的箭雨,最後在距離朝鮮軍二十步的地方舉起了手中的火繩槍。
可即便如此,這樣近的距離下,他們還是打出了不俗的傷亡。
明軍就地紮營,並讓兩軍塘騎各自前去召自家主帥前來。
也在這種時刻,一支百餘人的隊伍乘騎高大戰馬從東方疾馳而來。
眼看無法決出勝負,雙方各自鳴金收兵,各自退兵五裡紮營。
梶井義承拔出自己的武士刀,向前方空氣揮砍。
他們要趁日本射擊結束的時間突襲日本的軍隊,而對此,梶井義承早有準備。
他開始集結軍隊與昆侖奴,要在這裡給朝鮮人一個好看!
在他的指揮下,日軍的火槍隊開始上前,他們所使用的火槍是仿造明軍火繩槍的火槍,不過他們隻學到了形,並沒有學到精髓。
從午後到黃昏,一場廝殺下來,日朝雙方各自死傷數百兵卒,昆侖奴卻死傷上千。
故此,他們手中火繩槍的威力與射程遠不如明軍曾經的火繩槍。
“殺!!”
梶井義承要一舉重創朝鮮,他相信除了天朝,沒有人能與勇敢的日本武士短兵相接!
雙方的塘騎都探查到了他們,原本有意嗬斥的他們,眼見火光中走出“朙”字旌旗,紛紛下馬跪倒在地。
在他的號召下,數百名日本騎兵發起衝鋒,同時日本陣中足輕也開始發起衝鋒。
“啪啪啪——”
儘管隻是天朝正六品官員,但對於二人來說,卻權比自家國主。
“回天使……”
梶井義承連忙解釋他們交戰的原因,而權向善聞言也連忙為自己開脫:“天使,這都是他的汙蔑之詞!”
“我準許你說話了嗎?”
孟冉皺眉瞪了一眼權向善,權向善連忙低下頭,而梶井義承則是臉上露出輕笑,隨後與孟冉解釋起來。
當他說完一切,孟冉這才詢問他:“現場可有找到朝鮮遺留的證據?”
“自然有,下臣已經帶來了,就在營盤外!”梶井義承連忙回應。
“帶上來。”孟冉頷首示意他把東西帶上來,梶井義承見狀連忙轉身去取證據。
在他走後,孟冉這才皺眉看向權向善:“你老實交代,到底有沒有襲擊?”
“下臣……”權向善鬆了一口氣,眼見天使站在自己這邊,他連忙道:“確實襲擊了,但我們並沒有搶到他口中所說的六千兩黃金,僅拿到了三千兩,其中有一千兩是準備貢獻天朝。”
權向善將真實數目的六千兩說成了三千兩,並承諾貢獻一千兩給天朝,意思實際上就是孝敬孟冉。
孟冉聞言頷首:“如果證據充分,那我也幫不了你,你自己小心些。”
“臣領命……”權向善臉上露出笑臉,而後在聽到身後腳步聲時連忙恢複剛才忐忑的表情。
這時,梶井義承帶著兩名由明軍押解而來的赤膊男人走到帳前作揖:“天使大人,這就是我的證據,這是他們的軍籍牌!”
梶井義承將兩塊朝鮮的軍籍牌雙手呈上,這一幕讓權向善臉色難看,孟冉則是雖然有些無奈,但還是假裝威嚴的接過。
“嗯,確實是朝鮮的軍籍牌。”
他將目光投向了權向善,顯然要是權向善說不出什麼話來,那他也沒辦法了。
“天使,這次的襲擊是他們兩人私自下令,我並不知情,況且我們也並沒有搶奪什麼黃金!”
權向善就是咬死了沒搶到黃金,這把梶井義承氣得夠嗆。
孟冉見狀瞬間把軍籍牌摔在地麵,佯裝暴怒:“人證物證確鑿,你還不認罪?”
“天使,臣冤枉啊!”權向善跪在地上哭訴道:“日本有兵一萬二,而我朝鮮不過九千,如何能搶掠實力比我們強大的他們。”
“胡說八道!”梶井義承的漢話說的很好,他對孟冉作揖道:“大人,他分明就是要貪墨黃金。”
“這筆黃金,是國主特意交代讓我運往天朝朝貢和貿易的黃金,他搶的不是黃金,是日本對天朝的貢物!”
“荒謬!”權向善一聽梶井義承把帽子扣的那麼大,頓時就停止哭泣反駁起來。
強搶貢物這種事情可大可小,萬一洪熙皇帝生氣,那朝鮮可是有滅國之危的,他自然不敢認下。
“天使如果不信,可以徹查朝鮮的賬目,他們絕對不可能多出六千兩黃金!”
梶井義承倒是聰明,知道讓孟冉查賬。
見狀,權向善也隻能無奈低頭:“天使,下麵人確實送來過一筆黃金,但隻有三千兩,沒有六千兩。”
“天使,我這裡有賬本為證!”梶井義承連忙打斷,同時從懷裡掏出了一本賬本。
孟冉臉色不太好看,眼看一千兩黃金打了水漂,他心底也難受。
在他接過賬本後簡單翻閱,他這才皺眉道:“這賬本上怎麼隻有五千六百七十二兩黃金?”
“回天使,這是因為我們有一筆還沒有記錄在冊!”梶井義承感到了頭疼,孟冉聞言也皺眉道:
“你的賬本也隻能證明有這筆黃金,至於剩下的三百多兩……”
“天使,我們願意交出這五千六百七十二兩黃金。”權向善一聽還可以保留些,頓時承認了這筆賬。
他的話,讓孟冉知道剛才自己也被權向善騙了,瞬間他就冷著臉道:“伱答應那麼果決,看樣子是真的有六千兩了。”
“並未,臣隻拿到了五千多兩,中途還掉了一些,被他們撿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