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兒和垐兒嗎?”朱高煦摸了摸自己的八字胡,想了想後才開口道:
送夏原吉與郭資的亦失哈將他們的神態看在眼裡,隨後在返回偏殿後,將外麵眾人的神態表情轉告了朱高煦。
郭琰並非要勸朱高煦放過所有人,她隻是想讓朱高煦考慮清楚這件事應該怎麼處理。
“去歲,行政支出三千四百三十餘萬貫,軍費支出一千七百餘萬貫,基礎建設支出九百七十萬貫,合計六千一百餘萬貫。”
如今看來,“癸卯案”的影響不僅僅是貪腐,也讓朱高煦對六軍都督府的信任降低了許多。
“陛下,錢糧已經下旨歸入銀行了,剩餘三百多萬貫都調撥給了工部,此外海軍都督府上疏需要重新建設一批寶船和福船,需耗費一百三十餘萬兩。”
“朕對你們的子嗣不夠優待嗎?”
朱高煦的聲音略微低沉,郭琰聽後頷首:“總歸有人要來勸陛下。”
“他們這次遭受打擊,江南的那群人估計會在這次科舉中做文章。”
朱高煦將目光重新挪回地圖上,郭琰也緩緩起身退出了乾清宮,不再多說任何話。
隻可惜他們太蠢,偏偏在朝廷缺錢的時候去貪腐,不然也不會倒台的那麼快。
“夏原吉,你怎麼看。”
想到這群人的愚蠢,王回便攥緊了手中的毛筆。
這群人牽扯的親眷數量達到十九萬六千餘人,故此被判流配的人數達到了二十二萬多人。
三人從朱高煦開口到現在,就沒能說出一句話,因為他們不占理。
被凍得不輕的三人起身,興許是年老體衰,王義甚至需要陳昶攙扶才能起身走入乾清門。
“若是名聲還好,若是權力……”
“臣領命。”見狀夏原吉便不再多說什麼,戶部尚書的郭資則是作揖道:
朱高煦詢問郭資,郭資連忙作揖:“回陛下,如果今年負支出不超過一千八百萬貫,那明年年末應該能償還。”
這些東西經過戶部折色,價值不低於五千萬貫。
至於吏員就更不用多說,數萬畢業的中學學子和數十萬小學學子都在等待位置,如果可以,他們甚至希望全天下的吏員都更換一遍。
“不過,明年的負支出,朝廷便有些負擔不起了……”
“臣以為,此政可行。”夏原吉作揖回答,他也認為朝廷沒有必要死撐著。
郭資小心翼翼的提出建議,朱高煦聽後有些掛不住臉,畢竟他才說要均分給百姓。
“準!”朱高煦不假思索的同意,畢竟海軍是大明能源源不斷獲得海外金銀的根本,加上現有的寶船和福船大部分都是二十幾年前建造的了,更換一批新的也十分正常。
“另外,讓都察院對六軍都督府及天下兵馬進行京察。”
“起先奴婢也以為他這種野心勃勃的人肯定少不了貪汙的手段,現在看來是奴婢著相了。”
“此案涉事的主要還是以文臣居多,至於勳臣雖然也其罪可誅,但其功勞也不能忽視。”
朱高煦對王回做出點評,他沒想到王回這種靠嘴皮子上位的人,居然在上位過程中連一文錢都沒貪汙過。
亦失哈也毫不避諱的表達了自己對王回的看法,並得到了朱高煦的點頭認可。
“是!”亦失哈聞言,當即一路快走的去傳話。
“我在前麵拉著大明朝這艘船走,希望你們做的不過就是幫我修修補補,可你們不僅不修補,甚至還要把船拆了!”
“人總歸會貪戀一樣東西,要麼就是美色,要麼就是名聲,要麼就是金錢,要麼就是權力。”
不斷有官員被抓捕,而後又有新的官員接替。
雖說可以用舉人代替,但舉人始終不如進士含金量高。
朱高煦的旨意讓亦失哈心裡一緊,此前從未發生過都察院對六軍都督府京察一事,基本上都是軍隊自查。
朱高煦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亦或者說他已經無話可說。
興許是得知了朱能等人都來的消息,亦或者是覺得王義在外等待太久,總之等候許久的郭琰還是走進了乾清宮內。
“此案,請陛下斟酌定罪……”
郭資似乎也知道這麼說會讓朱高煦掛不住臉,故此他連忙繼續說道:
“雖說陛下將田地均分百姓是一項善政,但田地到了百姓手中,產出納稅並不算多,朝廷雖說把田賣給了百姓,但這筆錢基本都投入在地方上,也是變相的幫持百姓,所以陛下不用有任何壓力。”
郭資的話似乎有彆的意思,朱高煦皺眉道:“你有什麼建議。”
此外,還有古董字畫和珍寶玩物,古籍孤本二百多箱。
“他不貪錢,對美色也不在意,那麼他在意的無非就是名聲和權力了。”
朱高煦忽的開口,亦失哈也連忙上前跪下聽旨。
雖說金銀銅錢並不算多,但查抄所得的不動產卻遠遠超過的郭資與夏原吉的猜想。
“朕對你們不夠關心嗎?”
“錢就放在銀行裡,償還之前調用儲戶的儲蓄,多的就調往工部。”
“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家中休養,沒有插手任何事情,隻是常常召見那些入京述職的武官,教導他們以“癸卯案”引以為戒。”
至於那群參與貪墨的文武官員則是不論派彆,紛紛被牽連親族圈禁起來,等待他們的是西北的黃沙和漠北的草原。
西廠、錦衣衛、兵部兵馬司紛紛行動起來,從聖旨下達開始,整個大明朝的官場都在發生動蕩。
“奴婢,接旨……”聽到朱高煦沒殺丘鬆等人,眾人紛紛鬆了一口氣。
正因如此,朱高煦才會發放國債,取用百姓們的儲蓄來大基建。
朱能雖說不是渤海派,但朱高煦也並未苛待過燕府派,自張玉死後,朱高煦與燕府派的溝通基本都通過朱能來傳達自己的意思。
麵對郭資的提議,朱高煦是心動的,但他還得考慮考慮,所以他將目光投向了夏原吉。
此刻的這幅地圖似乎有魔力一般,讓朱高煦直愣愣的站著看了半個多時辰。
二十幾年時間對於一個人來說很漫長,但對於一個國家來說太過短暫。
“臣……告退”
洪熙七年三月初,當亦失哈將“癸卯案”的結果告訴了坐在武英殿內的朱高煦。
“臣建議,將查抄所得的六百多萬畝耕地販賣……”
“臣,領口諭……”
即便將田地均分給百姓,剩下的東西也能折色出八百餘萬貫。
“臣……”王義三人嘴裡發苦,卻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
二人入殿唱聲作揖,最後落座開始彙報。
五人臉色各異,王回臉色尤其不好看,畢竟這次被打擊的一千多名官員,基本有七成都是新政派的官員,剩下的也是渤海的武官,這些都是他們的助力。
朱高煦越說越氣,如果不是看在他們三個人年紀都五六十了,他興許已經動手了。
“成國公、沈國公、肇州侯,起身進來吧。”
“奴婢領命”亦失哈應下,朱高煦又詢問道:“圻兒到哪了?”
從這群人身上,戶部一共查抄獲得黃金十四萬六千三百二十七兩五錢三分,白銀三百餘萬兩,銅錢八百餘萬貫,鈔六百多萬貫。
“至於耕地,戶部做主,都察院監督,讓地方官員均分給地方上的百姓。”
“臣萬萬不敢!”三人叩首,朱高煦也走上前來,站在三人麵前,居高臨下,表情難看。
光是宅院、彆墅、小院便多達近五萬處,另外還有田六百餘萬畝,礦坑五十七處,積存倉庫中的糧食四百餘萬石。
“皇後殿下……”
朱高煦已經搞過很多次均分田畝,但這種手段並不利於平衡發展。
可問題在於,他們今日是來替丘鬆等人求情的,這些事情他們沒做,可下麵的人卻沒少做。
隻是麵對夏原吉的建議,朱高煦毫不猶豫的拒絕道:“規矩不能變,進士不夠就用舉人。”
曆朝曆代查抄田畝,鮮有均分百姓的政策,都是把田畝通過地方官府販賣,收攏錢糧回到國庫。
步履蹣跚中,王義與朱能、陳昶走入了乾清宮內,見到了背對著他們的朱高煦。
他對這群人的縱容已經夠多了,期間也不是沒有過提醒,但他們不僅沒有收斂,反而變本加厲。
“你們在下麵攔吃卡要,在海外偷偷開采礦坑,這些事情朕拿出來與你們計較過嗎?”
郭資彙報了一下去年的歲入情況,又緊接著補充道:
“另外,癸卯案的抄家中,還從中抄出六百萬貫的國債,這些國債是要投入市場還是……”
“陛下,成國公也帶人來了,現在正跪在乾清門外。”
夏原吉率先開口,畢竟這次抓捕的官員太多了,要知道大明一年頂多從進士中選官三百人,而今一下子抓走一千二百多。
“唉”聽到這話,朱高煦長歎一口氣,患得患失道: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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