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宏翎這話到是沒錯,黎西先生與幾位友人,都有來往的書信文章流傳下來。
虞舜臣:“從豐州遊曆回來之後劉鈺一病不起,當年就病逝了,這篇遊記便是他在病中所寫。劉玨並無太多文章流傳於世,他死的時候不過十六歲。黎西先生雖無文章提及此他,但黎西先生的同窗柳冠全卻為劉玨寫過一首挽詩。柳冠全你應當聽說過,此人有不少詩文流傳於世。”
柳冠全雖不是特彆有名氣,但是在場讀過他一兩首詩的卻也不少。
虞舜臣:“另外,關於荀公的號‘雲楚’乃是他祖籍所在地,這是世人的共識,但是雲楚之地究竟在何處卻沒有確切的記載,隻知道應該在當初西楚與南齊兩國所屬地界內。本官有一日,於宏文館中翻閱一本西楚人陳安年所寫的地方誌時,看到了一句‘雲中之楚位於黔水之南’的話,而根據望黔縣縣誌中記載的,望黔這個地名的由來,是很久以前有一條名為黔水的河流從望黔縣以北穿流而得。隻可惜那黔河在西楚滅國之後不久就乾涸了。這望黔縣極有可能便是當初的雲中之楚,這也就能解釋為何《雲楚記》會在望黔縣被原師道發現。”
在場的學生聽虞舜臣用不緊不慢的聲音講這些典故,都聽得津津有味,連一些原本立場與虞舜臣不同的明德學院的學生,都忍不住邊聽邊點頭,道原來如此!
李宏翎見眾人似乎都要被虞舜臣說服了,有些急,連忙又搬出了自己的先祖,想借先祖的威望壓他一壓。
“我家先祖黎西先生也曾在一篇遊記中說了自己當初偶然得書的經過,這又作何解釋?”
虞舜臣問:“你說的可是那篇《長柳遊記》?”
李宏翎不知為何,聽到虞舜臣發問心裡就有些發虛,但他還是挺直了腰杆道:“正是!”
虞舜臣看向眾人,詢問道:“今日在場之人,有讀過此文的嗎?”
黎西先生的這篇遊記在他的諸多著作中不算是太有名氣的,但是讀過此篇的也不少,下麵陸陸續續有二三十人抬手表示自己讀過。
孫重行與書院裡幾位老師也抬了抬手。
虞舜臣頷首,“諸位讀過此文,可記得文中黎西先生有提及,自己偶然所得的那本書是何書?”
孫重行道:“無!”
其他表示看過此書的人想了想,也跟著搖頭。
虞舜臣道:“傳聞黎西先生嗜書如命,他如果新得了一本好書,必定會將書名記在自己的文章或者與友人的書信中。如果他真在長柳縣附近尋得了《荀公傳》孤本,為何不肯將書名寫下來?”
李宏翎語塞了一瞬,才道:“凡是皆有例外,這《荀公傳》孤本十分珍貴,說不定是我先祖最愛的一本藏書,他不願與人分享呢?”
虞舜臣責備地看了李宏翎一眼,告誡道:“萬不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家先祖的藏書中有不不少珍貴的孤本,也不見他藏私。”
李宏翎:“……”
“那是為何?”下頭那些聽得認真的人,忍不住催問。
虞舜臣:“黎西先生當年或許真的在長柳縣得了一本書,隻是這本書在當時是禁書,所以他才在文章中隱去了書名。”
“什麼禁書?”有人好奇地追問。
虞舜臣想了想:“我猜是《魚麟史》這本書,因當時此書作者牽扯進了皇權鬥爭,所以被禁了。這件事在黎西先生晚年的兩篇文章中,有跡可循。”
下麵的人還想追問清楚,孫重行卻不悅地說:“你們若是對此事有興趣,大可以自己去文章中尋求解答,都等著彆人將結果呈現於眼前,你們還讀什麼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