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星大人, 我認為有必要和您談一談您昨天的行為。”燭台切坐到琉星對麵,正坐的姿勢非常標準,語氣也很嚴厲。
琉星緊張地坐直了身軀,一臉忐忑。
“您知道您錯在哪兒了嗎?”
琉星想了半天, 吭吭哧哧地說:“作業……沒寫完……”
“不是。”
琉星又想半天:“我……我下午, 沒上課, 沒背書……”
“不是。”
琉星想不出來了, 急得直摳手指頭:“我、我不乖,我做壞事了……”
“什麼事呢?”
“是壞、壞事……很壞的事,”琉星說不出個所以然, 隻能傻乎乎地重複, “我會乖的, 不要……不要生氣……”
琉星小時候經常受罰。
哭會被懲罰, 想出門會被懲罰, 連說話也會被懲罰。
因此琉星從沒有深究過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 因為在他的概念裡, 他做什麼都是錯的, 什麼都不做也是錯的。
他有些害怕,心裡不可遏製地恐懼起來。
燭台切……也會打我嗎?
……不會。
燭台切不會傷害我。琉星想。哪怕再生氣,他也絕不會傷害我。
琉星想到這裡, 忽然鬆口氣, 抬頭看燭台切, 卻在對上視線時, 下意識避開, 低著頭磕磕巴巴地說:“……我……我……”
我什麼?
該說……什麼?
半天吐不出第二個字,琉星急得滿頭冒汗,卻還是不明白自己想說什麼,隻好更用力地抓住了燭台切的手,把這雙總是溫柔撫摸他的手,放到了腦袋上。
等了一會,沒等到撫摸,琉星主動抬起腦袋在燭台切的手心裡蹭蹭。
給你摸摸!
不要生氣!
以往看到琉星這幅急得團團轉的模樣,燭台切早就去安慰了,但今天沒有,燭台切的語氣依舊嚴肅。
“我沒有生氣,”雖然這麼說著,但燭台切的表情從進屋就沒見鬆動,“隻是您突然離家,卻沒有告知任何人,讓我非常著急。”
“不是……不是我的錯,”琉星很有些委屈地憋著嘴,“是陸奧守……”
最初的確是陸奧守二話不說抱著琉星跳出了窗戶。
所以燭台切麵色更難看。
“我問的是您,不是陸奧守,他帶您出門,當然要罰,那您呢?您沒有錯嗎?”
琉星聽完,小腦瓜子一閃,終於明白自己錯在哪裡,眼眶越來越紅,淚珠在眼眶裡打轉,半天才說:“是我……的錯。”
不是沒機會拒絕的,但是……因為飛高高的遊戲很有趣,所以他說,想去更高的地方。
琉星努力忍著不哭,拿手背去揉眼睛裡的水汽:“是我壞……我知道,知道大家、大家都聽我的話,所以才說,是我錯,不是陸奧守……”
說白了,學會恃寵而驕了。
“對不、起……我……我的錯……我不乖……燭台切不要生氣……”琉星吸著鼻子,可憐巴巴地拉住燭台切的衣袖,把手背上濕乎乎的小紅花扣下來,想貼到燭台切手上:“小紅花給你……你不要生氣好不好……”
燭台切輕輕拉住琉星的手,直視琉星的眼睛。
其實付喪神們很少去直視琉星的雙目。
他們知道琉星對自己的眼睛有些心結,不喜歡和人對視,因此在看琉星的時候,會儘量錯開目光,以免讓琉星感到不自在。
琉星被看著,果然下意識抬手想遮住眼睛,卻被燭台切緩慢而堅定地攔住:“看著我。”
琉星慌亂地垂下臉,不停眨眼。
燭台切也沒有繼續催促,反而將小紅花貼回琉星的手背上:“您說的並不是我責備您的原因。”
他將琉星溫柔地抱進懷裡,拍著孩子的背,直到孩子乖巧地環住他的脖子,才歎息道:“我剛才說過,您擅自離開,卻不告知我,讓我非常著急。”
“我不知道您去了哪兒,不放心讓您吃野外的食物,擔心您晚上被蚊蟲叮咬,害怕您在陌生的地方休息不好……更重要的是,看不見您,不知道您的蹤跡,讓我沒法安心,非常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