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星吸著鼻子,怯怯地往幕布的方向看去。
厚重的幕布遮住了他的視線,偶爾能聽見工作人員窸窸窣窣的走動聲,但始終沒人掀開厚重的幕布進來看一看。
會被工作人員發現嗎?還是說……燭台切……會來找我呢?
被找到的話,燭台切會就這樣把我帶回本丸嗎?可是……可是媽媽在這裡呀……我不想再和媽媽分開了……
琉星想到要和媽媽分開,心口就一酸,將椅墊抱得更緊。
我絕對不要和媽媽分開!就……就藏在這裡!燭台切找不到我的話一定……一定……怎、怎麼辦?燭台切找不到我怎麼辦?會不會,就一個人回本丸,不要我了?
琉星想到這個可能性,剛剛平複了一點點的心情,又開始發慌。
……是不是……不應該藏在這裡?琉星有點忐忑地想。我應該藏在外麵,顯眼一點的地方,大家找我更加方便一些呀!
但是,但是被找到的話,又會被帶回本丸……
琉星的小腦袋還思考不了太複雜的東西,很快就被自己那些毫無道理的焦慮矛盾繞暈了,抱著軟綿綿的椅墊惶恐又無措地蹲在化妝台下麵,不知道是不是該出去找個顯眼的地方蹲著,又或者該直接回去,找燭台切道歉。
但他心裡又始終抱著一點點僥幸。
隻要他再多待一會兒,讓燭台切多著急一會兒……就一會兒!不會讓燭台切著急太久的……也許,燭台切就會答應他,把媽媽也帶回本丸呢?
琉星抱著這種狡猾的小心思,也不知道等了多久。
黑暗中度過的時間總是特彆慢,琉星覺得自己等了有一輩子那麼久,終於聽見了有人漸漸走近。
但那並不是燭台切的腳步聲。
琉星記得關於燭台切的所有細節。燭台切的腳步聲很有節奏,總是不急不緩,卻很堅定,像是能走進他心裡一般的踏實有力。
但這個腳步聲很陌生。
來人直直地走到了幕布前,一把將幕布拉開。
刺眼的光線一下子照亮了整個後台。
琉星蹲在化妝台底下,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生怕被對方發現。
擅自闖進了不被允許進入的舞台,不管怎麼解釋,都是要被責備的。
琉星聽見腳步聲越來越近,近在咫尺——對方在化妝台附近,停下了。
琉星驚得臉色發白,害怕被發現,趕緊往後縮了縮,腦袋卻猛地撞在頭頂的隔板上,發出“砰”的一聲。
他也顧不上疼,捂住腦袋努力將自己縮成更小的一團,瑟瑟發抖。
“……這裡可不是小鬼該來的地方。”對方的語氣異常平淡,聲線低沉的不可思議,很有種從容又穩重的威嚴感。
琉星緊張地抱著腦袋不吭聲,希望對方隻是自言自語。
“現在出來的話,我還可以原諒你擅自進入。”對方敲了敲化妝台的桌麵,把藏在下頭的琉星敲的耳膜一震。
琉星深呼吸了好幾口氣,才戰戰兢兢地,從化妝台下麵一點點爬出來。
在看見對方的那一刻,琉星嚇得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對……對、對、對不起……我、我隨隨便便,就、就進入了這裡……我道歉……所以……所以,請……請不要吃我……”
琉星是確確實實被嚇到了。
由於背對著光線,琉星其實看不太清對方的臉。隻是能隱約辨識出,對方穿著黑紅相間的和服,額頭上長著一截鬼角,以及……手裡拖著的那根巨大而笨重的狼牙棒。
琉星甚至能聞到上頭濃厚的血腥味。
對方顯然也明白是手裡的‘凶器’嚇到了孩子,但他顯然半點都不覺得愧疚,反而饒有興致地問:“如果我一定要吃掉你呢?”
琉星聞言差點掉下眼淚,吸著鼻子小聲說:“你……為什麼一定更要吃掉我呢?能不能……不吃我呀?”
“嗯……因為我很好奇小孩的味道和大人有什麼不同,所以不能放過你。”對方說著,聲音裡帶著丁點兒笑意。
但琉星沒聽出來。
“那……那你能不能隻吃一半呢……留……留一點點好不好呀?”琉星傷心地問。
“哦?為什麼?”對方像是有些好奇地問道,將手中的狼牙棒重重地擱在身側,“砰”地一聲悶響,琉星看見地麵都裂出了兩條縫。
“因!因為!”琉星被這舉動嚇得音量猛地拔高,“有人、有人在找我!”琉星想到自己即將成為這個人的晚餐,更加傷心,“一直找不到我,他們會很擔心的!如果找到一點點,他們就不用再繼續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