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那個狀元李億,最怕那原配夫人,那可是河東獅子吼,怎麼容得了這小妾啊。”
“唉,被人家原配夫人趕出來了,當了道姑,現在還殺了人,要被問斬。”
“這道姑為何要殺奴婢啊?”
“還不是因為搶男人,那個樂師陳韙,又看上她奴婢綠翹了,被她知道了,她就把綠翹打死了,還偷偷埋了。”
“唉,她得罪的人太多,官府正好殺她解恨。聽說,好多人跑去求情,也無濟於事。這快午時三刻了,就要被問斬了。”
“唉,色藝雙絕,絕世佳人啊,就這麼香消玉殞,可惜,可惜啊。”
“紅顏薄命,紅顏薄命啊。”
“……”
跟著人流,柳詩然和韋仲也來到了刑場,隻見刑場中央,一個女子被五花大綁。
轉眼,午時三刻已到,劊子手正要行刑。突然,那女子猛地抬起頭來,開始仰天大笑。笑罷,她閉緊雙眼,擠出兩行清淚,嘴角露出淒婉一笑,歎道:“幼薇一生風流,接觸男人無數,但我這輩子,唯一真正愛過的一個男人,就是溫庭筠。”
女子言畢,劊子手手起刀落,一顆頭顱便被砍下,滾落到了地上。韋仲趕忙用手蒙上了柳詩然的眼睛,帶她離開了刑場。
突然,一陣風吹來,一頁紙張飄到柳詩然腳下,她趕忙彎腰撿起,一句詩映入眼簾: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
這,是那個女子的詩嗎?從世人的議論聲中,柳詩然大概知道了那個女子的故事,知道了她叫魚幼薇,道號魚玄機,就這樣香消玉殞,她深深為她而感到惋惜。
這個時候的柳詩然並不懂情為何物,也不理解“易求無價寶,難得有心郎”這句詩,她更不知道何時會遇上她的真命天子,甚至,她沒有心思去想這些。因為她知道,她能活著逃離宮城,擁有現在的自由,能夠擁有這一切,都是由母親和雨雨的犧牲換來的。她如今活著的信念,也隻有複仇和報恩,活著於她而言已是奢侈的,她更不敢去奢求快樂與幸福。
出了延興門,柳詩然最後望了長安城一眼,便和韋仲一起騎馬離開,一路向東,向夏雨雨的家鄉,向媯州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