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春秋樓(三)(2 / 2)

萬宴橋不知從哪裡摸出一把琵笆,加入了戰局:她優雅地來了個輪指,瞬間琴音化作萬重鐵索,一端在她手裡,另一端牢牢地困住了屍體。

李聞鶴微微蹙眉——這不可能!怎麼會有人既是劍修又是音修?

這廝真有這麼高的水平,開宗立派都不成問題,再不濟去小門派裡當掛名長老,怎麼會在自己手底下當小嘍囉?

缺心眼兒麼?

再一想,想到自己連古琴的譜子都不會看,心裡更滄桑了,同樣是人,差彆怎麼這麼大。

姥天,這世上多他一個天才會怎麼樣呢?

不過這具屍體終究強悍,“天才”在他麵前亦不輕鬆:一縷縷黑色的魔氣順著鐵鎖爬到了她的身上,她的手臂,脖頸都被染成了黑色,隻好發出提醒:“我快撐不住了,你們……儘量往外撤。”

捆在屍體身上的鐵索繃得越來越緊,“嘩啦”作響,圖騰的顏色越來越深,紅得發黑。突然,鐵索斷了,一陣淒厲的陰風掃過全場,桌椅紅綢具碎,一群人哪怕提前躲避,依然被碎渣掃了個正著,一個個都掛了彩。

李聞鶴跌坐在地,總算意識到事情不是自己能控製的了,果斷從善如流,揮手撤除禁製,識海發函“花月夜”:“我是李聞鶴,春秋樓疑似出現‘縛魂’,煩請諸位仙尊前來支援。”

角樓裡,正好是李聞鶴的酒肉朋友黎宴清當值。

有的時候,李聞鶴真覺得自己和名字裡帶“宴”的人有緣。

這位“有緣人”和李聞鶴臭味相投,是在花月夜讀書那會兒摸魚溜號的好手。隻不過,如果說李聞鶴是成績常年墊底,黎宴清就屬於常年墊著李聞鶴的那種——多少證明了他還學一點東西。

沒辦法,黎宴清父母健在,兄友弟恭,在家裡還是個不堪大用的“娃娃”。不像李聞鶴,父母反目,兄弟鬩牆,一家子養蠱似的互相殘殺,最後隻活下來一個他,回去順理成章地繼承潑天富貴,當上了族長,一舉比黎宴清高出了一個輩分。

而黎宴清自己,在外門畢業後,為了在父母兄長麵前證明自己不是吃乾飯的廢物,還要苦哈哈地在角樓實習,賺滿靈石分才能有機會考內門,為自己的簡曆鍍金。

他收到消息,發足狂奔往師股長老的房裡鑽。師股長老是個瞎子,尤善陣法和音律。他還是花月夜的開山祖師之一,和師觸,師曠長老並稱“三祖”,活了五百多歲。彆人是學貫古今,他就是古今本身。他這個喜靜的老東西被黎宴清這個聒噪的小畜生一嚇……差點兒直接壽終正寢。

“‘縛魂’?‘縛魂’可是很古老的陣法了……你知道陣法是什麼嗎?”他顫顫巍巍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穿上了鞋。

“知道。陣法是一種能量機關,能夠通過能量多次的疊加和嬗變,實現靈氣的高效利用。比如最近幾年火熱發展的大瞬移陣,頃刻之間縮地千裡,就是我們現在造出的最厲害的陣法。陣法由符文和陣眼兩部分組成,缺一不可。符文類似於一條路,供靈力的流轉和運行,而陣眼類似於開關和能量來源,負責陣法的啟動和關閉。”黎宴清一下子回憶起當年被抽背的日子,立馬站直了,肌肉記憶似的背了一大通。

師股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捋了一把胡須,“不錯,基礎紮實,加一個靈石分。那你知道陣法千百年來,它最大的發展在哪兒嗎?”

“這個……”黎宴清答不上來,靈機一動,胡謅了一個答案,試探著答道:“發展在於陣法變得越來越厲害,越來越高效,能量越來越大?”

“這是內門考校的易錯題,不會也不怪你……記著,答案是‘人’。”

“人?”

“你想,上古難道就沒有騰挪山海的陣法嗎?有哇,隻不過代價太大了,需要千百個,乃至上萬個人,或者有靈族作為陣眼——這也就是我們常說的獻祭。你可能想象不到,在上古,為了開陣,把人作為活牲獻祭是一件多麼常見的事情,哪怕你是帝王,如果有必要,也會淪為活牲,上等活牲罷了。但是現在,時代在發展,開一個陣不需要活牲了,我們已經研究出靈石作為陣眼的技術了。你說,這是不是人族的一個重大進步?”

黎宴清沒心情讚美周國科技和人文思想的進步,試圖把話題引入正軌:“所以‘縛魂’就是一種需要活牲的上古陣法?”

“是惡陣!傳說這是靈狐一族所創。因為暴君‘婕’大肆屠殺靈狐一族,所以那些苟活於世的狐狸就以身為陣,想和那‘婕’,哦,對了,還有她的幕僚同歸於儘。”

“可是我記得‘婕’斬滅妖族,戎馬一生,最後是五臟六腑衰竭,病逝的?”

“周國史學得不錯。‘婕’的一生褒貶不一,外門不作為重點去講,你有心去了解,再加一分。當時暴君‘婕’身邊有一位國師,告訴她,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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