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有徐老太太的絮叨賀綏依舊自照顧著小海洗了手安置好,自己站在天然氣灶台前打量了一下,試著學老李頭那般開了火將菜熱了熱。
等徐老太太離開了,賀綏也把菜熱好了,這就端上了小桌子兩人開始吃午飯了。
午飯後小海習慣了午睡,賀綏在外間打坐默念心經,雖然比不得早晚那兩趟功課,體內穢氣祛除得緩慢,卻也能夠讓心神越發通明,效用聊勝於無。
下午七點多快八點的時候,老李頭才拎著個布袋滿頭大汗的回來了,一到家就笑著跟賀綏打招呼,“小賀對不住啊,今天下班後有點事,這麼晚才回來,餓了沒有?我這就去煮飯。”
賀綏卻是看著老李頭皺了皺眉,嘴上說道,“不用了大爺,我簡單做了點,咱們將就著吃一頓就行了。”
簡單的飯菜賀綏也會做一點,畢竟也曾是一個人住在道觀裡過了十來年的人,雖然飯菜真就是能入口的程度。
老李頭也看見了小飯桌上麵擺放好的飯菜,稀飯跟炒菜,菜是一葷一素,另外還有一碗素湯,熱了一天回家,看著還真叫人很有食欲。
抬手抹了抹額角的汗,老李頭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倒是沒想到累著小賀乾這些雜事,下次放著等我回來乾就行了,彆耽誤你的正事兒。”
老李頭也怕耽誤了賀綏準備做法救自家孫子的事兒,不過也沒好直說,畢竟賀綏瞧著就是有主見的人。
自昨晚開始老李頭可就盼著賀綏設法坦做法把孫子那丟了的一魂一魄給找回來呢,到時候他一定要把祭品辦得妥妥帖帖的,希望神仙滿意了好讓賀綏辦事更順當。
賀綏也了解老李頭的心思,沒多說什麼,三人坐在一起吃晚飯,老李頭收拾碗筷的時候賀綏跟在旁邊,似乎是在看什麼,看得老李頭也覺出了古怪。
等到賀綏開口問他今天去了哪裡,老李頭心裡一咯噔,把洗乾淨的筷子甩了甩,一邊仔細回憶,“今天也沒去什麼地方,就是去了趟醫院的地下水池那邊幫忙撈了點東西。”
至於是什麼東西,老李頭卻遲疑了一下,沒說。
也不知道是誰胡亂乾活兒,把本該好生收拾著一起送去焚化的死嬰扔進了下水道,直接堵了地下水的水池。
老李頭乾完活還在醫院裡特意洗了澡才回來的,就怕帶回來不乾淨的東西,不管是什麼神神鬼鬼的還是細菌病毒啥的。
不過賀綏也不像是會閒話家常的性子,被這麼一問,老李頭心裡就緊張起來了,“怎麼,是不是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勁的?”
賀綏搖頭,“沒什麼,就是沾了點穢氣。”
說罷抬手在老李頭後背心輕輕拍了一巴掌,始終依附在那裡的一團灰黑霧氣一拍而散,一旁原本吃完了飯正坐在紙箱子上玩糖紙的小海頓時瞪圓了眼睛,“拍!拍!”
說罷自己也把裝糖紙的罐子放到一旁,自己也跑過來兩隻手啪嗒啪嗒的往爺爺身上拍,可惜他自個兒一點那種霧都沒拍出來。
賀綏也沒當回事,畢竟醫院也算是一個特殊的場所,裡麵有新生有死亡,陰陽二氣齊聚,即便是正午陽氣最盛之時,一些犄角旮旯也難免有陰穢之物躲藏,更彆說傍晚七點半金烏西墜夜晚正式降臨之後了,一些人煙稀少汙穢聚集的角落多少會有些不可言說的存在。
老李頭去通了地下排水池,沾上點也不奇怪。
夜半三更,原本以打坐代替睡眠的賀綏突感渾身一涼,立馬從似睡非睡狀態中清醒過來,一雙被肥肉擠成兩條細縫的眼陡然睜開,卻是精光一閃,已是開了陰陽眼,一雙黑眸可窺陰間事、物。
他們住的這棟樓雖然是在一條深巷裡,可海市一片繁華,即便是弄堂這一片晚上也不可能真正的安靜下來,可此時卻是陡然一靜,連趁著夏日熱氣兒晚上也不消停的蚊蟲都沒了痕跡。
《自然道經》修行宗旨自由散漫,可要求卻高得不行,能修行這部道經的人不僅要心性合宜,對於天賦根基也很重要,這也是自然道始終發展不起來的根本原因之一。
賀綏身為自然道的正統傳人,天賦心性自不必說,三魂七魄遠勝常人,自是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
賀綏沒草率行動,保持打坐姿勢轉兩次手訣掐出真君訣,這原本是請天官附體的時候用的,不過賀綏如今修行尚淺,連天官都感應不到。
請天官附體之前,此訣會將人本身的存在壓到最低,免得凡人氣息汙了天官神息。
賀綏掐真君訣隻取其另外的作用,降低自身陽氣顯現,避免外麵來的不速之客靠著感應陽氣發現自己。
做好準備,單手持手訣,賀綏這才起身,先進裡間看了看小海跟老李頭的情況。
天氣炎熱,家裡又沒有空調,隻有一個吹起來就吱哇亂叫的破風扇。
賀綏一身肥肉,老李頭原本想讓給賀綏用的,可賀綏反而不喜歡用這些現代的電器,隻說自己打坐修行代替睡覺,並不需要,老李頭這才拿道裡屋。
不過聲音太吵又費電,小海睡著之後老李頭就已經關了,隻點了蚊香把房門窗戶打開,賀綏進去自是不需推門,倒也不需要擔心門軸發出聲響。
估計是感覺到不可言說的涼意,也突然沒了蚊蟲的侵擾,老李頭跟小海反而睡得更舒坦了,賀綏腳步停頓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