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這位兄弟是你的孩子,那你可知道他姓甚名誰?”
老實男人眼皮子都沒有眨一下,大哭大喊著說道。
“這還能是誰?這是我的兒子狗蛋啊!”
“我呸!”
周三郎毫不留情的做了一個侮辱性的動作,滿臉鄙夷的說道。
“什麼狗蛋,他有相當正經的名字。這是我的同窗同學,他姓錢,金銀財寶的那個錢,名字叫做耀祖,光宗耀祖的那個耀祖。
那老實男人聽到這樣的話,一點也不慫。一哭喊嚎著,一邊大聲的說道。
“你這小娃娃,這麼點的年紀居然也做人販子。大家都給我評評理呀,這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強搶啊!”
“大家都說麵由心生,可是你這一點也不像啊!”
周三郎淡定的搖了搖頭,在所有人的包圍圈當中,努力的單獨處理這一件事情。
“我有證據,你有嗎?你有那個本事讓他醒過來,讓他當麵和我們兩人對峙嗎?”
讓昏迷的少年醒過來,那老實男人還真不敢。他覺得大勢已去,朝著四周看了看,直接尋了個機會逃走。
可是這人群一層挨著一層,哪裡是那麼容易逃走的?還沒走上幾步,這又被人給抓了起來。
就在這時,一個身材圓潤,看著和藹可親的婦人跑了上來,一臉擔憂的抱起昏迷的少年,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
“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麼了?你快點醒一醒,看一看我這個娘啊!”
周三郎看了那女人一眼,眼中的憤怒更加濃鬱。他直接走上前去,一把推開那個女人,叉著腰罵道。
“你們這些人販子可真可惡,真是套路一個接著一個。既然我能說出他的名字,那當然是我認識他。”
那女人不慌不忙的,抽噎著說道。
“你這孩子,我知道你擔心耀祖這孩子。可是,我真的是他的娘啊!你雖然是他的同窗,可是哪裡有機會見到我呢?”
周三郎不怒反笑,指著昏迷的少年說道。
“你可知道他是誰?他可是秀才公錢宗,錢夫子的兒子。我在錢夫子的門下學習,難道還不認識夫子的夫人是誰嗎?那可是一位秀才的女兒,向來知書達理。你再看看你,你覺得你像是一位秀才的女兒,又像是一個秀才的妻子嗎?”
話音剛落,周圍的人就開始討論起來。
“錢宗錢夫子,我好像聽說過他啊!”
“秀才公的夫人我也知道,那可是一位身材纖細文文弱弱的夫人,哪裡有這般圓潤?”
“我以前見過那一位錢秀才公的夫人,真的是一位知書達理的夫人,還寫得一手好字,可漂亮了。”
“……”
一句接著一句的話冒了出來,大著膽子準備收獲一個好資源的婦人頓時驚慌起來。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又有一群人走上前來,毫不猶豫的將她控製了起來。
不管什麼時候,隻要是良善一些的人家聽到人販子這樣的人就會覺得厭惡。誰不是娘生父母養的?養了那麼大的孩子不小心不見了,又有誰會高興?
沒過多久的時間,包圍圈外突然傳來一個聲音。
“大家讓一讓,秀才娘子來了,是裡麵那個少年的娘。”
一群人心中有些驚訝,可還是讓出了一條道路。
隻見一個身材嬌小,身穿雅致長裙的夫人慢慢的走了進來。沒有大聲哭嚎,也沒有低聲流淚,而是從懷中拿出一方帕子,慢慢的擦拭著昏迷少年身上的汙漬。
有一位老人家慢慢的走了出來,撫摸著下巴上麵的山羊胡子,半信半疑的說道。
“這位夫人,雖然有人說你是秀才娘子,還說你是這個少年的娘。但是經過剛才那一鬨,我們有點不相信彆人說的話,還請你拿出證據來。”
“我可以證明,這一位就是錢夫子的夫人,也是錢耀祖的親娘。”
周三郎走上前去,一邊幫著秀才娘子將人扶了起來,一邊臉色真誠的說道。
“我在錢夫子門下學習,基本上每一次都見過錢夫人,對錢夫人有很深的印象。”
秀才娘子轉過頭去,對著周三郎微微一笑,溫文爾雅的說道。
“三郎,謝謝你挫敗了人販子的陰謀,救了我家耀祖的性命。”
周三郎臉紅紅的搖了搖頭,正義凜然的回答道。
“夫人,耀祖是我的同窗,我可不能放任不管。”
秀才娘子又對著周三郎笑了笑,誇讚道。
“三郎,你真是一個好孩子,改日我一定和你家夫子說一說,讓他也給你道謝。”
“不用了,夫人,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周三郎臉上的紅暈更重了,非常不好意思的回答到。
“慢著,”
就在這時,那一位白胡子的老人家大吼一聲,語氣嚴厲的說道。
“在場的人包括我之內,誰都不能夠信任。除非這個孩子能夠清醒過來,又或者是兩位拿出證據來,否則這個孩子絕對不能被帶走。”
秀才娘子轉頭看去,對著那位老人家行了一禮,態度溫柔的說道。
“老人家有如此顧慮,我完全能夠理解。既然大家都不信任,那我便給出證據來。”
聽到這樣的話,所有人都目光炯炯的盯著秀才娘子,有的擔憂,有的緊張,還有的幸災樂禍,更有的甚至在看熱鬨。
隻見秀才娘子環視一周,指著昏迷少年身上的衣物,一派淡定從容的說道。
“我家孩子的衣服都是我親手縫製的,在領口內側,袖口內側都繡上了耀祖的名字。讀過書,寫過字的各位,可以過來檢查一下,看看我說的是真是假。”
人群中磨蹭了一下,那位開口懷疑秀才娘子的老人家走上前去,仔細的翻了翻秀才娘子所說的那幾個部位。果不其然,在那些地方有著錢耀祖三個大字。
看完之後,老人家往後退了一步,對著秀才娘子行禮。
“剛才老朽有所誤會,還請夫人不要見怪。”
秀才娘子不認為能受老人家的禮,連忙上前阻止了。
“老人家也是好心,我完全能夠理解的。”
聽到這樣的話,老人家對著秀才娘子點了點頭,又對著一旁扶著昏迷少年的周三郎說道。
“你這小子不僅機靈還聰明,又有正義感,是個不錯的苗子。我聽說最近這裡會開一所書院,你有時間就去試一試,看一看能不能進去讀書習字。”
周三郎看了看秀才娘子,笑著對老人家說道。
“謝謝老人家告訴我這個消息,我記住了。”
去哪裡讀書的事情,可不是一件小事。他沒有說答應,也沒有說不答應。必須和家裡人商量商量,才能夠給出最終的答案。
老人家也不是一個傻的,很快就明白這是在當著秀才娘子的麵挖牆腳。於是,頓了頓,臉色不變的對著絞著帕子的秀才娘子說道。
“你也可以回去跟你的丈夫提一提,畢竟秀才不是終點,而是起點。新開的那所學院,還是有這個能量教秀才的。不僅僅是秀才,舉人也教得。”
口氣可真大,不是有真本事,就是在吹牛。
秀才娘子在心中默默的想著,恭恭敬敬的屈膝行了一禮。
“多謝老人家提點,我記下了。等我回去之後,一定和夫君提一提。”
周三郎在一旁看著,總覺得麵前這位老人家有一點眼熟,好像是在哪裡見過似的。可是,他挖空腦袋想了想,硬是沒有想起來。
就在這時,秀才娘子問老人家,他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改日讓夫君前去拜訪。
老人家笑而不語,隻說自己姓裴,便沒了後話。反而是背著雙手,慢慢的在一群家丁的護持之下,離開了這一個包圍圈。
從這裡就可以看出,這位老人家家世不凡。不是有權就是有勢,總之是不能得罪的人物。
周三郎在一旁默默的想著,終於想起來一絲半點的印象了。幾個月前,他們三兄弟曾經在山裡麵救過一位老人,好像就是姓裴的。
閃過這樣一個念頭,很快就被他給忽略了。不管這位老人到底是不是他們三兄弟救過的那一位老人,現在都已經沒有關係了。
看著馬上就要散去的人群,周三郎一邊扶著仍然還在昏迷中的錢耀祖,一邊危言聳聽的說道。
“各位,我勸大家還是查一查這些人販子有沒有將其他的孩子藏起來。要是有的話,事情可就大條了。”
此話一出,所有人看著兩個人販子的目光就不太對了。如果這人販子拐了他們的兒女,而且他們現在又沒有發現,那麼後果不敢想象。
周三郎看著周圍的人這麼重視,又察覺到那兩個人販子悲憤的表情,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
秀才娘子又對著三郎笑了笑,接二連三的誇讚道。
“你這孩子可真聰明,什麼都想到了。”
周三郎抓了抓自己的後腦勺,尷尬的回笑著,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等到看到昏迷的同窗的時候,他心中才多出了一個想法,忐忑不安的問道。
“夫人,夫子來鎮子上了嗎?”
秀才娘子點了點頭,歎著氣說道。
“夫君現在正在書坊之中,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呢!”
周三郎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相當理解。一般的讀書人,隻要還想著繼續往前考的讀書人,大多數都喜歡讀書。
“夫人,這樣好了,我幫你一把,把耀祖送到夫子那裡去。我二哥趕了牛車過來,正好可以躺一個人。”
秀才娘子看了看周三郎身上仍然昏迷的兒子,笑著點了點頭。
“謝謝你們,麻煩你們了。”
一旁一直在聽著,從未插口的周二郎立刻走上前來,幫著自己的三弟將同窗給送上了牛車。
他以前也是錢夫子門下的學生,自然也是認識這個昏迷的少年以及秀才娘子的。隻不過他覺得三弟做的很好了,並沒有在其中插一手。
將秀才娘子母子兩人送到地方之後,夫妻兄弟三人就坐著牛車返回了家中。
周三郎也沒有想著等一下,當機立斷的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吳美麗。
吳美麗誇讚了兩兄弟,認為他們兩人做的相當不錯。不僅表現出了他們優良的品質,還給出了一個人情。
這下子,那一位錢夫子對待周三郎,可不能隨隨便便的教導了。不說像是教親兒子一樣教導,至少也得看重一些。
吳美麗這樣的想法,勢利是勢利了一點。好在用心還是好的,也沒有人揪著這一點不放。
“那書院的事情,娘是什麼看法?”
周三郎點了點頭,又問了一句。
吳美麗想了想,可有可無的說道。
“等到書院正式建立之後,你就去考一考。考中了就進去讀書,考不中的話就算了。”
周三郎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愉快的答應了下來。聽書院這兩個字就知道,在一般情況下,可比秀才要教的好多了。
不是他嫌棄錢夫子的教學水平,而是他想要往上走,成為官員什麼的?作為秀才的錢夫子,真的教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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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仿佛是一個眨眼的時間,寶兒就出生一個月了。
吳美麗一家人看著仍然活潑好動的小女孩,心中的喜悅就快要溢出來了。
不到一個月的嬰兒,是最容易夭折的。寶兒不算順順利利的度過了一個月,就代表著度過了人生中的第一個劫難。
吳美麗讓幾個兒子和媳婦出馬,去通知各個地方的親朋好友們,讓他們過來慶祝寶兒孩子渡過難關,祝願新生兒健康成長。
一個月的時間過去,荷花也出了月子。比起一個月之前,除了肚子之外,她的身材明顯要胖了許多。不過沒有人在意,反而覺得她有福。
出月子的第一件事,荷花就是把孩子交給婆婆帶。然後,愉快的洗了一個熱水澡,換上了新衣裳。等到從浴室裡走出來,她便覺得身上一片清爽,全身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