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花冷笑一聲,毫不掩飾自己的態度,一臉鄙夷的回答道。
“誰知道娘那邊什麼時候趕回來,估計是來不及了。彆人要是問起來,你們就說娘有些事,來不及趕過來,所以讓你們代勞。”
嫂子們相互對視一眼,隻能無奈的將鋪蓋接下來了。
在一個新生兒滿月的這一天,向來有一個無法避開的習俗,那就是給孩子剃頭,剪眉毛。
俗信嬰兒的胎發來自母體,難免有所謂的血汙,因此必須剃頭,一則剃除穢氣,二則期望嬰兒的頭發長得濃密。
而且,剃除胎發才能抱進大廳。不理胎發進廳,是對神佛、祖先之不敬,是會受到老天懲罰的。所以祭祖前須先理去胎毛與眉毛,以表敬意。
吳美麗抱著寶兒來到院子裡,一眼就看到中間擺放著一個大大的木桌。
一個穿著紅衣、戴著紅花的婦人站在一旁,笑嗬嗬的和眾人說著話。
她連忙抱著孩子走了進去,站在了那位婦人的身邊,相互寒暄了幾句。
與此同時,眾人見到這一幕都圍了上來,默默的注視著接下來的場景。
隻見那一身紅的婦人揮了揮手,大聲的叫喊道。
“外婆的鋪蓋咯,外婆在哪裡?快把鋪蓋送給我們的寶兒哦!”
一連大聲喊了三聲,荷花的幾個娘家嫂子們連忙打開房門,正準備將荷花交給她們的鋪蓋送上去。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走進來一個人,氣喘籲籲的說道:“我在這裡,我馬上就進來。”
“怎麼這時候才來?不是應該早來了嗎?”
有人抱怨了一句,人群卻還是分開了一條道路,讓這個做外婆的安冬梅走了進去。
房間內的幾個媳婦們鬆了一口氣,將這些鋪蓋送回到了小姑荷花的床上。然後,她們悄悄的走了出來,站在人群之外看熱鬨。
吳美麗抱著懷中的孩子,禮貌性的對著滿頭大汗的安冬梅笑了笑,就連句話也沒說的看著安冬梅,眼神似有似無的看著安冬梅背著的包裹。
安冬梅都快要氣壞了,她好不容易趕緊趕慢的在剃頭之前趕回來,結果這親家母還拿懷疑的目光看著她。不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值得這麼寶貝嗎?
這麼想著,她直接展開包裹,露出裡麵做工精細的棉被,隨手就扔在了桌上。要不是有人在一旁接著,恐怕那小小的枕頭都要掉下去了。
周圍的人竊竊私語,對這個做外婆的安冬梅給予異樣的眼神。很多人都不喜歡孫女,可是有些麵子還是要做的。結果這一位連個麵子情也不給,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說好。
吳美麗抱著孩子站在一旁,看到這幅鋪蓋的第一眼起,就明白了荷花在背後做的事情。她看了一眼安冬梅,眼中儘是不解。
明明安冬梅就是女人,卻為何不喜歡外孫女呢?難道不應該是同為一個性彆,所以更能夠說得上話,又能夠相互理解嗎?
想是這麼想,可是她沒有傻乎乎的問出來。而是讓媳婦將婆婆鋪蓋整理好後,將懷中的寶兒放在鋪蓋上,又看向身邊一身紅的婦人。
“剃剃頭,理理發,從頭開始,一生圓滿。
紅蛋頭上滾三滾,鴻運當頭,姻緣美滿。”
伴隨著一身紅的婦人的唱和聲,寶兒的頭發和眉毛消失的無影無蹤。露出額頭間那鮮豔的朱砂痣,引發圍觀的眾人驚歎。
吳美麗看似不為所動,實則喜氣洋洋,忘乎所以。
眾人看著也不理她,隻是對著寶兒連連誇讚。
至於被眾人圍在中間的寶兒,小手無意識的摸了摸並不怎麼光滑的頭皮,哇的一聲就哭出來了。
一身紅的婦人拿著送過來的紅雞蛋,不顧寶兒的哇哇大哭聲,在寶兒的頭皮上滾了滾。
在此之後,吳美麗就連忙將孫女兒抱在了懷中,哄著說道。
“寶兒彆怕,所有的孩子在滿月的時候都會這樣,再過一段時間就會長起來的。到時候你的頭發絕對又長又漂亮,羨慕死周圍的一群小娘子。”
寶兒聽了這話,這才滿意了。還揮了揮自己的小胳膊,想要把放在鋪蓋上的虎頭帽拿起來。
吳美麗心領神會,笑罵了一聲。
“寶兒,你還這麼小就知道愛美了,長大了還了得。”
說著,她就拿起了那個虎頭帽,整整齊齊,規規矩矩的戴在了寶兒的頭上。
周圍的人聽到這話,紛紛調侃,又是一片歡聲笑語聲。
吳美麗跟著附和了幾句,就招呼著眾人去吃飯。現在廚房裡的食物已經做好了,正等著開席呢!
誰也沒想到的是,席麵才開到一半,一個房間裡突然傳來一聲痛苦的叫聲,接著就是大哭大罵,擾了所有人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