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又溫暖的房間內, 寶兒躺在柔軟的被子上麵, 打著小呼嚕,睡得舒坦極了。
突然,她感覺到一股惡意朝著自己靠近, 打了個激靈就清醒了過來。
仿佛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 寶兒第一時間就看見了那一個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外婆。
她靜靜的看著,暗中有些防備。自從她出生以來,隻受過一次傷害。而讓她受傷的人,就是麵前這個親外婆。
周家的席麵擺了十幾個桌子,將前麵的空地弄的滿滿蕩蕩的。這個時候不止是主人, 客人,還有幫忙的人一個也沒落下, 隨意的找了個位置坐下。
因為寶兒累著睡著的緣故, 荷花也在彆人的催促之下, 把寶兒放在了房間之中, 笑著和人結伴吃席去了。吃個飯的時間,寶兒可不會輕易的醒過來。
吃席吃到一半,安冬梅覺得肚子有點不舒服, 就去了一趟五穀輪回之所。等到路過寶兒所在的房間的時候,突然就想到了這一個事實。
她又想起寶兒身上那做工精致的銀首飾, 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羨慕和嫉妒。她都差不多年過半百的人了, 身上都沒有這麼好的東西。一個剛剛出生的小丫頭片子, 居然比她還要富有, 真是豈有此理。
安冬梅看了看遠處,那一群毫無所覺,仍然在那裡吃喝玩樂的眾人,偷偷摸摸的進入了房間之中。
她不想乾什麼,隻是想看一看,摸一摸。在彆人菜園子裡拿幾根小菜,摘幾根黃瓜,倒是沒什麼。可是,讓她盜取價錢昂貴的銀飾,卻沒有這樣的膽子。
安冬梅懷揣著這樣的想法,悄無聲息的靠近了寶兒。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小嬰孩突然睜開了眼睛,一雙黑幽幽的眼眸靜靜的看著她。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呢?黑沉沉的,仿佛比夜還黑。就這麼看著,卻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即使安冬梅一直知道,嬰兒們的眼睛都是這樣的,讓人覺得非常可怕,非常的恐懼,可是她還是被嚇住了。
這個時候,她連剛開始的想法都忘了,直接惱羞成怒的伸出了手,掐住寶兒右手胳膊的上麵的肉,來了一個360度的旋轉。
一直有所防備的寶兒現在的速度根本就趕不上大人的,直接被掐了個正著,又扭得痛苦難堪,哇的一聲就嗷嗷大哭起來。
與此同時,她的手臂因為下意識的緣故,直接揮了出去。小小軟軟的胳膊,力道卻大的出奇,轉眼間,身邊的人就沒了。
寶兒仍然大聲的嚎叫著,可憐兮兮的哭的稀裡嘩啦的。她自從出生以來,就受到了兩次傷害,不僅是同一個人,還越來越痛,越來越讓人忍受不住。
另一邊,在寶兒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那安冬梅直接被掀飛了出去,然後砰的一聲坐倒在地。
那一隻剛剛掐過寶兒胳膊的手,現在已經無力的聳拉著。並且扭曲的彎折者,顯然是已經骨折了。
安冬梅坐在地上懵逼了半天,即使不遠處的寶兒淒厲的嚎叫聲也不能讓她反應過來。
直到身上的痛覺後知後覺的發威,她才被疼得嗷嗚一嗓子,眼淚和鼻涕一塊流下來了。
接下來,安冬梅就不甘示弱的寶兒扯嗓子,嚎叫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與此同時,她還時不時的破口大罵,恨不得將床上的那個小嬰兒碎屍萬段。
一個老的,一個小的鬨出這麼大的動靜,自然而然是不能夠隱瞞得住的。
很快,不少人就從宴席上下來,直奔聲音傳來的方向,也就是寶兒現在所處的房間。
眾人一打開門,就看見安冬梅坐在地上,即使疼得瑟瑟發抖,仍然不忘口出不遜。一隻手還聳拉著,一看就沒有力氣,再加上滿臉的鼻涕眼淚,淒慘的很。
另一個哭嚎的主角也好不到哪裡去,小拳頭和手臂紅紅的,還泛著不可忽視的血絲。整個右臂同樣的聳拉了下來,動也不動的,仿佛沒有任何知覺一般。
吳美麗看著床上的寶兒,理也不理安冬梅這個親家母,直接撲了上去,滿臉擔憂的問道。
“寶兒,你怎麼樣?寶兒,你沒事吧?”
寶兒沒有說話,也說不了話。她隻是仍然哇哇大哭著,用哭聲表達自己的委屈和憤恨。
同時,她的心裡突然產生了一個疑惑,為什麼她隻是揮了揮手臂,身上就更加疼痛了呢?
吳美麗來到寶兒身邊之後,其他的家裡人同樣不甘示弱,趕緊趕慢的把寶兒圍在了中間。特彆是作為母親的荷花,像是一隻母老虎一樣的撲了上來。
荷花小心翼翼的碰了碰寶兒的右手臂,發現仍然沒有任何動靜之後,整顆心都涼了。寶兒她,該不會會一輩子殘疾吧!
“娘,我要帶寶兒去看大夫,她的手臂傷成這樣,以後可怎麼辦啊?”
話音剛落,另一邊十分淒慘的安冬梅就把自己的怒火放在了荷花的身上。
“荷花你個丫頭片子,你沒看到你娘我摔了嗎?你不知道關心你娘,卻關心這個天生有反骨的小丫頭片子。大家給我評評理,這丫頭是不是不孝。”
圍觀的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有少數人低下了頭,嘲諷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