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換成往常, 宗承肆倒是不至於直接這樣頭腦子熱衝到皇宮來直接找淵帝。
他至少應該先知會自己的合作夥伴六皇子,把這件足夠爆炸性的大消息遞給六皇子府裡那謀士,或者讓更多人知曉。畢竟這樣勁爆的, 說出來足決定生死的事情, 不給彆人知道怎麼能行呢?
然偏偏是這麼巧。
宗承肆雖然得到個足顛覆目局勢的大秘密, 卻也被那個可怖至極的噩夢嚇得心生膽寒。
夢裡, 自己被劍穿心瀕死的幕曆曆在目。仿佛也投射到了夢醒之後的身軀上,乎疼到窒息。
更彆說, 夢裡他還是被北寧王劍穿心的。
宗承肆夢裡沒法控製自己的身體,他隻記得夢裡半截自己直追在北寧王背後跑, 掏心掏肺,往情深。
甚至在登基大典之,宗承肆竟然還問過北寧王是否對皇位意,近乎於將龍椅分半出去的荒唐話。
結果這樣了,北寧王手還是毫不留情。
等醒來後, 褪去夢裡那種怎麼北寧王怎麼滿腔情意的濾鏡, 宗承肆後背隻留冷汗。
這件事情越拖, 恐怕越不是好事。
宗承肆根本沒考慮自己夢見的東西到底是不是真的,不管是預知夢還是神仙托夢。他也清楚北寧王在皇城多麼權傾朝野, 略微是拖延點, 可能都會萬劫不複。
再者, 便是他現在走投無路。今日過後淵帝對三皇子表現出來的寵溺和信任,再過日封王,離開京城, 他便是真的沒轉圜之地。
兜兜轉轉,宗承肆才兵行險招。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此事能成,他絕對是首屈指的大功臣。算不成宗承肆沒由來地篤定這個消息來源的準確, 絕不可能不成。
但他沒想到的是,路快馬加鞭趕到皇城之後,傳報的人沒回來,反倒等來了位不速之客。
虞北洲從拐角走出,那張昳麗到不似真人的麵孔落到宗承肆眼裡也成了染血般的玉麵修羅,嚇得他後退步,差沒靠在牆上。
放在往日,宗承肆或許還能毫無芥蒂用欣賞美人的眼光好好欣賞番,雖說平日裡偽裝風流恣意的模樣,但也的確是他個人愛好裡的種。
然現在,想到這張臉的主人在夢裡邊雲淡風輕地笑著,邊毫不留情地劍把他捅死,宗承肆著實肝膽俱裂,恨不得掉頭跑。
虞北洲鬼穀弟子的武力值,單手捏死五個他都不帶喘氣的。
想到這裡是皇宮,宗承肆還是硬生生用自己超人般的忍耐力忍了來,瞬間心理活動最終隻化為個扭曲的表情:“這這麼晚了,沒想到還能在宮中見到王爺,著實緣。”
沒錯。這便是先宗承肆的底氣。
不管如何,在皇宮裡,又大內高手坐鎮。他身為皇子,定然比虞北洲目的藩王身份更為名言順。
再加上他這件事,到底還是利於虞北洲。
想到這裡,宗承肆蒼白的麵色也稍稍回暖,甚至心情掏出折扇,盤算著要不要趁這個機會拉攏對方。
“嗤。”
虞北洲毫不遮掩地發出聲嘲諷的嗤笑:“緣?本王是特地來找你的。”
宗承肆隻覺得自己渾身上的血液都凝固住了,繞過去想走:“啊哈哈哈,這今日怕是不大方便,本皇子還得趕在宮禁麵見陛。”
“哦?這麼急,想必是什麼要事吧。”
紅衣白裘的青年懶懶散散地站在那裡,不過微微上步,嚴絲合縫地堵住了所退路,不露破綻。
“讓本王猜猜,你應當知曉了什麼不該知曉的事,這才這般急著想要麵見陛,好趕緊告密吧。”
霎時間,宗承肆所勉強堆出來的笑容登時沉了來。
他冷冷地著麵的人:“既然王爺知道,那又何必多此舉來過問本皇子?”
說實話,宗承肆現在也沒想拉攏虞北洲的想法。
他隻想把這個驚天大秘密告訴淵帝,好好報複耍了他通的三皇兄。
至於虞北洲那個夢境過於叫人心餘悸,至於宗承肆現在真的怕了虞北洲了,若是能拉攏自然是件好事,但是他點也不想被背刺。隻想趕緊把這尊煞神送走。
虞北洲什麼話也沒說,不過隔空抬了抬手。
那雙好的,骨節分明的修長的手宛若上好的玉瓷,指尖點,磅礴如海般尖銳的殺意籠罩了宗承肆周身,叫後者完完全全動彈不得。
“你瘋了我知道你是宗家人,我是來幫你你要乾什麼”
宗承肆瞪大了眼睛,眼球暴起。
他怎麼也想不通,虞北洲竟然這般大膽。在天子腳的皇宮裡如此放肆,對他這個皇族子嗣公然動手。
宗承肆怎麼也想不通。
夢裡那副模樣,北寧王上去也是知道自己身世的。
宗承肆自認今日若是到三皇兄來堵他,他定然得嚇得屁滾尿流,但來堵他的是虞北洲,他便安心不少。
那可是宗家皇子的身份!
這件事情說出來,對虞北洲隻好處,難道他不想當皇帝嗎?!如果不想,為何在夢裡又要殺他?
對於他的話,虞北洲隻是不屑地冷笑,睫毛投射來的陰影詭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