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魂守舍的沈心月, 宗洛這重返回寢宮。
管怎麼說,這件事情總算是暫且穩住了。
沈心月說她需一考慮的時間,宗洛自然可能給。
畢竟按照原的情況, 明天早朝, 淵帝就會下賜婚詔書。詔書一下, 屆時一切都沒有轉圜之地。現在既然沈心月願意回去同廷尉說, 至少可以再拖延一段時間,好好冷靜冷靜, 權衡利弊和思考餘地。
他已經全坦白告知,把選擇權交給沈心月。
至於考慮過後究竟是什麼結果, 宗洛都能接受。
在屋簷下站了一會後,身穿白衣的太子招,將一直守在羽春宮外屋角的侍衛長召上前來。
“太子殿下!”
侍衛長走上前來,臉漲的通紅,都知道該往哪放。
大淵軍中的人, 幾乎就沒有崇拜三皇子的。侍衛長自然也是太子殿下的鐵杆崇拜者。
“方是是有人站在這邊?”
宗洛很確定, 自己方同沈心月的時候驚鴻一瞥, 看到的那截殷紅,絕對是虞北洲的衣角。
這人的紅衣和其他人的都同, 是熱烈的正紅, 而是摻了暗色的殷紅, 和鮮血同色,甚至還更深一點。放在人群絕對找出二個,即便有, 也穿出虞北洲那種張揚又肆意,桀驁馴的獨特感覺。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隻用上內力, 長距離也能毫費力聽清。
隻一想到方他同沈心月在涼亭說的那話可能被虞北洲聽見,宗洛原本平靜死水般的心底又可遏止地攪起知為何的滋味。
侍衛回想一下,道:“回殿下的話,方北寧王在這站了一會。”
約莫幾刻前,侍衛長見到了北寧王。
後者沒有掩飾,卻也沒有讓下人通報的意思,而是在原地定定地站了一會。侍衛長還有好奇,趁著輪班的時候看了一眼,待再回頭,就隻看見北寧王的背影。
“王爺也隻在這站了一會,看見殿下同沈姐進涼亭後,便同大殿來傳喚的宮人離開了。”
似乎還有高興。
過這句話侍衛長沒說。
誰都知道大淵北寧王喜怒無常,暴戾恣雎。
這種大人物的想法,又豈是他一個的侍衛可以揣摩的?
那便是沒聽見後麵那話的意思。
宗洛在心底自嘲地。
或許前還有莫名期待,如今也因這句話再度歸於死寂。
方同沈心月說的那話宗洛隻可能說一次,可能再說二遍,更可能當著虞北洲的麵說。
因為他的驕傲允許,他也無需再同除了沈心月以外的人解釋。
宗洛向來都是信緣分的。
兜兜轉轉,反反複複,到底過一句有緣無分。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宗洛靜默刹那,這揮讓侍衛長回去。
待走遠了,五大三粗的漢子又忍住回頭,偷偷看了眼。
羽春宮上鋪滿琉璃青瓦,尾端高高欲飛的屋簷下,滿頭霜華的太子正負站立。他身姿挺拔,如鬆如竹,好看的側臉籠在宮燈明滅的陰影,顯露出幾分莫名深邃,矜貴又清俊。
知為何,侍衛長竟覺得這位運起劍來都食人間煙火的殿下,似乎有微難過。
怎麼可能呢,那可是太子殿下。
等回過神後,侍衛長連忙為自己大敬的想法趕緊甩頭,重正好身上的刀鞘,繼續挺直脊背,一絲苟地站崗。
二日,宗洛又起了個大早。
按理來說,成為儲君後,這幾日應當是最忙的。
既跟著去早朝,還得隨同淵帝學習治國政術,會麵群臣。
前幾天淵帝親自話,說太子如今身體欠佳,禦醫叮囑需靜養,所以這半個月,他隻需籌備東宮內閣人選,其他時候都可以明目張膽的摸魚。
宗洛卻想這麼荒廢下去。
天還蒙蒙亮,他就換上一身練功服,拿上湛盧到禦花園梅林練劍。
如今隻能算是秋季,放眼望去,梅林的梅樹幾乎都是光禿一片,森冷的劍於劍鋒閃過,輕輕一劃,便能將數尺開外的枯枝斬斷。
待到遠處傳來一陣喧嘩。宗洛收了勢,起身歸鞘,朝著遠處看去。
這個時間點,早朝剛剛結束。
通常來說,例行早朝的話,大臣們會在皇宮吵鬨。除非在早朝的時候生了什麼大事,導致淵帝剛走,後腳大臣們就在殿內相互討,會如此。
昨日宗洛已經同沈心月坦白,所以應當會是賜婚的事。
那又是什麼事?
撥開枝條,宗洛頗有好奇地望過去。
一眼,他就看見空蕩蕩的金鑾殿前,領於武百官走出來的,那道紅衣白裘的身影。
“唰——”
被撥開的枝條又重彈回原處。
宗洛表情陡然轉冷,收回視線,徑直拎著湛盧就走,再多看。
等他回羽春宮沐浴,重換了身衣服後,聽到宮人通報,說裴相求見。
“瑾瑜!”
青衣丞相急匆匆走來,身後跟著的書童還抱著一遝書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