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古茶村來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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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淩晨時,宣止盈發起熱來。

渾身燙的像燒紅的熱鐵,嘴裡一直喃喃著喊冷。

她知道自己病了,可眼皮好似千斤重,睜也睜不開。

噩夢如鬼,紛至遝來。

她見到逢青卓被千刀萬剮,被生生折磨地斷了氣;見到吳王跌下駿馬,被數十把長槍穿胸而亡;還有彭致,他抓著阿娘的頭發往下拉,暴露出漂亮的脖子,將她宰雞般活活殺掉……

宣止盈想撲上去大喊,無數雙看不見的鎖鏈將她按在原地。

她喊破了喉嚨也無法阻止。

眼前場景瞬間變換,鎖鏈消散的那一刻,一雙輕柔的手從天而降,從身後抱住了她。

宣止盈怔怔的回首,看見的是宣木薑的臉。

她變成了小孩子,從阿娘膝上抬起頭。

宣木薑正用麥稈挑逗陶皿中的毒蟲,分神摸了她的頭,安撫地應了一聲。

那觸感真實的不可思議,帶著溫熱的手指輕輕拂過她的額心,甚至能感受到指尖的凹凸不平的紋絡。

“阿娘……”

宣止盈迷迷糊糊地睜開眼,聲音啞的嚇人。

“醒了?”

夢中的宣木薑漸漸與眼前人的身影重合,景象逐漸清晰,宣止盈終於看清了她。

那是一個年輕的女囚,皮膚透著常年不見光的慘白,瘦的離譜,胳膊好似用點力就能掰斷了。

她長了雙細長的眼,含著江南氤氳的水汽,讓人意外的是,她與宣止盈記憶中的阿娘有些神似。

女囚將她額心的帕子扔到木盆中,換了條新的。

宣止盈發現自己正躺在她膝頭,想坐起來,卻渾身使不上力。

女囚讓她躺好,從一旁端來碗藥,一點點喂她喝下。

一股暖流在胸腔中流淌,過了一會兒她覺得好受多了。

“你是誰?”

“喊我白鬼就行。”女囚拿帕子給她擦嘴:“你是蠱師?”

宣止盈‘嗯’一聲,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你是大夫嗎?”

白鬼笑了,露出小小的梨渦:“我是囚犯。”

她扶著宣止盈坐起來靠著自己,擰乾帕子隨意地問:“怎麼進來的?”

也許是燒的難受,而白鬼垂眸的刹那又太像阿娘,宣止盈卸下了心防,將經過與她托盤而出。

從入選卉羅司,到顧秋聲設伏,一樁樁一件件。

細數起來,短短十餘日竟發生了那麼多事,好幾次絕境逢生。

“你呢?”她忍著難受,問道。

白鬼道:“全家被殺了,找不到凶手,拿我充數。”

她拔了根稻草,一點點撕碎。

“聽你說是吳地人,來姚京找大官報仇?”

見宣止盈眸光微微閃爍,白鬼解釋道:“燒糊塗的時候你自己說的。”

宣止盈環顧四下,沉默片刻,點點頭。

彭致既然能做到刑部尚書,現在肯定也不是白身。

白鬼把碎稻草一扔,又扯了根新的。

“蠱師那麼厲害,也會報不了仇?”

宣止盈學她扯了根稻草,依靠著她:“還沒找到仇人。”

“半月了還沒找到?”

“才半個月……”她小聲辯解。

她升官的速度已達極限,尹朝百年內找不到幾個半月升為權六品的人。

白鬼笑了聲,換了條帕子:“對彆人來說當然短,可你不是要死了嗎?”

宣止盈的手頓住。

白鬼探過她的脈,她知情宣止盈並不意外。

“還有多久?”

“多則半年,少則三月,若再加上這身傷,半個月都熬不過去。”

有一種濃厚的酸澀感緊緊地攥住了宣止盈的心臟,她壓著那股勁,隨意的哦了一聲。

白鬼想起自己的深仇,唏噓道:“你也挺好玩的,一個吳地人非要去當官。姚京黨爭對人不對事,搞不好就要人命,你看這不就遭殃了吧。”

宣止盈小聲辯白:“我得先找到仇人……”

“為什麼要先找到他?”白鬼微微側眸,好似在說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隻要能確保殺掉的人裡有他不就好了?”

可——

“蠱師不可以對普通人下蠱。”她輕輕地說。

白鬼又笑:“下蠱了會怎麼樣?你還怕死嗎?”

宣止盈啞口無言。

她不怕死,隻是不想傷及無辜。

白鬼好似看透了她的想法,伸手撥了撥她被汗水打濕的劉海,語氣輕柔:“他心狠勢大,而你連無恥都比不過他。”

那一瞬間,好似一柄利箭當胸穿過,宣止盈貫徹無數次的原則搖搖欲墜。

牢房靜的可怕。

她想反駁白鬼,但卻挑不出任何的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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