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足侑士在心中放聲大笑,麵上倒是風平浪靜,一點都沒顯露,還將昨晚沒弄懂的題目拿出來虛心向柊與理請教。
不過實際上,柊與理也並非完全沒有留意同桌和忍足同學的穿著。
隻是這兩個人休假日的裝束雖然都很帥氣好看,但柊與理卻有點意外地發現,自己似乎還是更喜歡看同桌平時穿製服的樣子。
尤其是他隻穿著襯衫,將袖子挽到手肘附近,手裡拎著製服的外套,挺拔地在陽光裡站著——柊與理覺得那時候的同桌就是最好看的。
因為很像一棵滿是生機又高大舒展的樹。
可話說回來。
柊與理看了看自己身上厚實的衛衣,搭在腿上的外套。
雖然外套隻是用來應急的,可她裡麵還穿著一件長袖的打底。
而她的同桌和忍足同學,一個穿的襯衫,另一個乾脆穿著的短袖。
柊與理:“.”
自己和這兩個人,真的處在同一個季節嗎?
話說哪怕快要五月了,但今天也不是熱到能穿短袖的天氣吧?
天氣預報可是說了降溫誒?
難道運動係的男生統一不怎麼怕冷?
柊與理想了想自己的發小,印象裡小光好像也沒有穿成一頭熊的時候,便沒再繼續糾結這個問題。
練習比較要緊。
或許是因為練習時大腦一直在高強度的工作,柊與理的臉總是很容易在寫題時升溫泛紅。
開始感覺越來越熱的時候,柊與理中斷了思考。
她撈起自己衛衣的衣袖,端過放在麵前的青檸汁抿了一口。
由於要照顧植物,咖啡廳裡也沒有開暖氣,所幸它本身就是個溫室,至少柊與理不冷還覺得有點熱。
隻是不知道身邊這兩個穿短袖的男生是什麼體驗。
視線離開草稿紙,柊與理看見低頭思考的同桌,看見他長長的眼睫眨了一下,柊與理就有點開心地把目光挪開了。
她看向坐在對麵的忍足同學,隨後忽然看見他將腦袋側向後方,咳嗽了一聲。
柊與理:“.”
“感冒?”她聽見同桌在問。
“沒有,隻是今天早上起來嗓子不太舒服。”忍足笑了下說,“我自己學醫的還能不知道嗎。”
的確說不上冷,但還是感覺有點涼的。
而且剛才路上一直在活動,現在忽然坐了下來,出的那層薄汗也帶走了一部分體溫。
出門的時候不該嫌麻煩不帶外套的。
忍足侑士心下扼腕。
可隨後便有人將一件外套被送到了他的麵前。
“以防萬一,忍足同學你拿著蓋一下吧。”
柊與理把自己的外套遞了過去。
見忍足還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想接,她又接著勸了勸,“生病不僅會耽誤學習,還會耽誤訓練哦。”
學習確實可以不急,反正即使是離得最近的期中考試也有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
可作為網球部的正選,每天的訓練是不能落下的吧?
柊與理想起今天早上作為聽力材料的訪談,裡麵詳細講述了自律對於一位運動員延長職業生涯的重要性。
即使才華橫溢,可一旦無法用大量的練習將其兌現,也會有揮霍完的時刻。
一點都不能大意。
這兩個理由疊加在一起的確非常有效,忍足同學立刻放下了他那股來源不明的堅持,將柊與理的外套接了過去,並說:“謝謝您,森見大人。”
“不客氣。”
柊與理很高興能幫到他。
她笑著,下意識看向自己的同桌,然後她反應過來:自己這個舉動是不是有點奇怪?怎麼好像在求誇獎一樣?
可同桌沒有誇獎柊與理的善舉,反倒問:“你自己不冷?”
噢,原來是在擔心這個。
柊與理將手縮進衛衣的袖子裡,晃了晃:“不
冷,這件衛衣很厚的,不信你摸。”
她說著把袖子伸了過去,而同桌也還真的抬手捏著柊與理的袖子,感受著衣料的厚度。
隨後他輕輕地“嗯”了聲,收回了手。
按照柊與理的建議,忍足將她的外套蓋在了手臂上,但很快柊與理發現這不是個方便的做法,再次提出了建議。
“忍足同學,你要不把外套的袖子套在手上吧?”
柊與理的外套,忍足侑士肯定是穿不上的,碼數太小。
可放在身前,隻把兩條手臂放進袖子裡,把外套當一個袖套還是綽綽有餘的!
忍足聞言“啊?”了一聲。
緊接著,他大概是想象了一下那番畫麵,不禁麵露苦色地說:“但是大小姐,當袖套的話”
他沒把話說完,企圖讓柊與理意會。
然而柊與理並沒能意會。
她隻覺得這麼做會暖和。
至於那會是一副什麼樣的滑稽的景象,她連人臉都記不住,更彆提想象了。
更過分的是跡部景吾也不說話。
他好整以暇地將手臂搭在身邊女孩的椅背後,身體朝她所在的方位傾斜著,眼裡滿是戲謔。
忍足侑士:“.”
認命地套上了袖套。
的確很快暖和了。
可他看上去真的好遜喔!
尤其是旁邊還有位少爺在看熱鬨似的看著自己。
這感覺就更遜了!
但是用“穿上不好看”這種理由拒絕會傷到人家的一片好心吧?
好比是逆子甩臉色拒絕媽媽天冷添衣的關愛一樣,隻會讓人很想揍逆子一拳誒!
“那我五分鐘內就還給您?”
忍足斟酌了一下,采取了一個折中的方案。
誰知柊與理搖了搖頭:“不要,五分鐘太短了,忍足同學你多穿一會吧。”
忍足:“.”
何等的真誠與體貼。
“好的。謝謝您。”
忍足侑士含淚收下了年級首席的關懷,並開始懷疑這是否是一種之前自己對少爺戀情發展緩慢嘲笑的報應。
好在在這麼多年的進化演變中,人類這個族群已經鍛煉出了強悍的適應力。
隻剛剛過了二十分鐘
,忍足侑士就已經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現狀。
甚至施施然地站起身,帶著柊與理的外套說:“我活動一下,順便去點個飲料過來。”
“好哦。”
“嗯。”
柊與理和跡部的聲音疊在一起。
柊與理還抬頭看了下,見到忍足離開了座位,便垂下腦袋繼續盯著紙麵上描述複雜的題乾。
她總感覺這道由奧地利出題的競賽題翻譯有問題。
正打算拿手機查查原文,忽然聽到身邊再次傳來了一聲咳嗽。
柊與理:“?”
“跡部同學?”
“嗯?”她的同桌狀若無事地應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