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懸空寺的人還沒到,但西陵神殿卻已經派人抵達了瓦山。
他們是來邀請清歡加入西陵神殿的,在得知清歡去世間遊曆後,才失望離去,返回西陵後,大肆派人尋找。
在之後,懸空寺的人也來了,同樣空手而歸。
若非岐山大師德高望重,受人敬仰,還扛不住這兩方的壓力呢。
這一番鬨騰後,很多人都知道了,瓦山爛柯寺,岐山大師座下出了一名佛性驚人的佛子。
被書院夫子點化後,盞茶間連破三境,遊曆世間去了。
這其中隱去了觀蓮的存在,自然是岐山大師的手筆,他能抗住西陵神殿跟懸空寺的壓力,但觀蓮不行。
……
其實清歡並沒有走遠。
下了瓦山,清歡隨便選了一個方向,走了兩天,剛進入大河國境內,就被一群強盜攔住了去路。
說是強盜,其實隻是一群難民,衣衫襤褸,骨瘦如柴,從他們對清歡的光頭咬牙切齒的神情來看,應該是月輪國那邊逃過來的。
一行六個人,隻有一把刀,正架在清歡脖子上,另外五人隻是拿著削尖了的木棍。
拿到那人麵色猙獰,幾次三番都想砍下去,卻又下意識的停下了,想砍又不敢砍得樣子。
其他人也是如此。
清歡能看得出來,他們對於和尚很痛恨,恨不得手起刀落來得痛快,卻又下意識的畏懼,不敢得罪。
清歡微微歎了口氣,脫下身上的僧衣,連同包袱一起遞過去,道:“我所有的一切都給你們,求放過!”
清歡有一肚子的道理能說服這些人放過他,甚至說服他們放下強盜這份職業,但自己站在什麼角度上去譴責他們?又為什麼要說服他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自己難道能僅憑一肚子的道理,否定對方的人生?
夫子說自己的道理跟想法裝滿了心,如今清歡就放下道理,將心放空,換一種方式!
拿刀的強盜手都在顫抖,哆哆唆嗦的道:“你……你在打什麼主意?”
清歡光著上身,道:“我還是個孩子,能打什麼主意?現在我跟你們一樣,一無所有了,能不能讓我入夥?”
幾個人都愣住了,看著麵前的小光頭,好像聽錯了什麼?
一陣寒風吹來,清歡打了個哆嗦,互搓手臂,道:“你們搶走了我的所有東西,總不能讓我凍死餓死在路上吧?
讓我入夥吧,給口飯吃,成不?”
幾個強盜麵麵相覷。
清歡卻不管他們,自顧自的道:“好了,現在大家都是一夥的了,剛才我過來時,後麵有幾個路人跟著,看身上的衣服,應該是肥羊,咱們乾他一票!
彆愣著啊,快藏起來,聽我號令!”
強盜們:“……”
……
半天功夫後,清歡赤著上身,拿著刀,滿臉諂媚笑容的送走了一臉懷疑人生的幾個旅客。
口中還低聲下氣的道:“謝幾位爺的賞……幾位爺下次再來啊!”
目送旅人遠去後,清歡掂了掂手中的銀兩,道:“看到沒?從這裡路過的,都是我們的客人!
對待客人,要恭敬,要禮貌,要懂得分寸!
隨隨便便一張口就要人全部身家,就算迫於威脅給了,客人心裡也會不甘心,事後肯定會報官……更何況,彆人的錢財也不是大風吹來的,說不定就等著救命呢!
再有,萬一遇上修行者,咱們一個都活不下來!
反之,咱們隻要十分之一的財,態度客氣點,恭敬點,把客人哄開心了,這錢不就到手了?還沒有什麼後患!
拿一半錢,咱們先飽餐一頓,買些日用品,其他的存著。”
小小的和尚,跟個經年老江湖一般老氣橫秋,幾個強盜直到現在還是一臉懵逼。
清歡卻已經規劃起未來了,道:“以後都這麼辦啊!我們的目的是求財,隨隨便便就把人殺了,以後就沒人敢走這條路了,就算是強盜,也要講究一個細水長流,懂不?
等以後錢攢夠了,咱們就在這裡開間客棧,到時候連刀都不用掏,路過的人自然會把錢留下……”
強盜們:“……”
……
一年後,一間客棧在路邊建起,生意異常火爆。
清歡拎著包袱出了客棧,就看到六個人一字排開跪在地上,哭的稀裡嘩啦的。
清歡嫌棄的道:“眼淚擦擦,鼻涕都出來了……彆忘了建這間客棧的錢是哪來的,彆人幫了你們,你們也要多多幫助他人才是!”
六人連聲應下,卻跪在地上不肯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