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想了想，道：“這樣，一人撕一片衣角給我，算是你們對我的答謝，之後的人生，自己掂量著過！”
六人茫然對視，連忙從身上衣服的袖口，撕下一塊布，恭敬的舉過頭頂。
清歡一一接過，拎著包袱，唱著偈子遠去：“世間苦，唯有自渡，渡人者自渡之，自渡者天渡之……”
六人以頭觸底，久久不起。
……
由於位置不錯，再加上客棧的夥計服務周到，態度熱情，說話還好聽，導致這條路上的行人漸漸多了起來。
就連曾經被打劫過的路人，被客棧主人千恩萬謝，熱情款待後，也都心有所感的會心一笑。
從這條路經過的行人，都喜歡在客棧內喝一口免費的茶水，歇歇腳，聽一聽客棧夥計講述這間客棧的傳奇來曆。
然後心滿意足的各奔東西，將這個故事傳到更遠處。
故事中的主人公，那個小和尚的身份，也逐漸被揭曉，岐山大師座下，盞茶破三境的清歡小師傅。
當然，也有人指責，堂堂大德高僧弟子，居然去做起了攔路剪徑的勾當，不僅損了岐山大師的貴德，還丟儘了佛門的臉麵。
等消息再次傳回客棧，那六人這才恍然，原來那位竟是個修行者！
……
之後數年，陸陸續續有類似的故事傳出來，有好有壞。
比如清歡在某個青樓當起了龜公，搞得一家做皮肉生意的青樓，居然賣藝不賣身了，而且生意比之前火爆了無數倍……
再比如，有人在某個乞丐窩裡看到了清歡，搞得一窩乞丐不討飯了，反而開墾荒地，娶妻生子了……
甚至還有人說，清歡跑到燕國，去當了個劊子手，一個光頭在刑台上砍人腦袋，砍得不亦樂乎……
有人說，看到清歡在某個青樓裡，點了一群青樓女子左擁右抱，尋歡作樂……
有人說，看到清歡挑著擔子走街竄巷，給人剃頭修腳……
還有人說，看到清歡穿紅抹腮，光頭上係個大紅綢花，替人做媒……
各種傳說有鼻子有眼的。
數年內，關於清歡的傳說，被無數人津津樂道，有人稱他為“活佛”，有人稱他為“妖僧”。
普通人喜歡談論清歡的奇趣事跡，但修行者更關注清歡的修行境界。
當年盞茶破三境，如今數年過去了，清歡是被卡在不惑境了？還是達到洞玄？知命？甚至是已經破了五境？
然而各種傳說中，卻從未有過清歡施展修為的傳聞。
所以大部分修行者都不知道清歡如今的境界——知守觀中能觀看天書的人，是例外！
……
西陵境內，溪流邊的草叢後，一個古銅色皮膚的光頭僧人，正鬼鬼祟祟的透過草叢，偷窺著什麼。
身上披著一件由上百塊碎步拚湊而成的袈裟，裸露著一條臂膀跟半邊胸脯，結實的肌肉充滿了爆炸搬的力量感。
突然，一根尖銳的冰錐叢背後襲來，袈裟飄蕩，僧人已經挪移到彆處，喝道：“是哪個偷襲佛爺我？”
入眼便是一紅衣女子，梳著道髻，冰冷這一張俏臉，冷冷的道：“妖僧清歡，我找你很久了！”
清歡想了想，雙手合十，莊嚴法相自然而然呈現在了臉上，麵色漸漸透著瑩潤，道：“阿彌陀佛！原來是道癡，葉紅魚葉姑娘，貧僧有禮了！”
葉紅魚表情微微一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周邊的氣氛冥冥中似乎有什麼改變，一切似乎都變得祥和了起來。
而且眼前這個和尚那股莊嚴聖潔，直衝她的心靈，令她有種心神失守，跪下膜拜的衝動！
然而下一刻，草叢後的小溪中傳來幾個女人悅耳的輕呼聲跟撥水聲，頓時打破了眼前的一切！
聯想起清歡剛才的動作，葉紅魚哪還不知道這個和尚剛才在偷窺，銀牙暗咬，喝道：“淫僧，納命來！”
說著，拔劍就要動手。
清歡一臉聖潔的道：“貧僧看完了，便放下了，反倒是葉姑娘卻放不下了……須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說的葉紅魚一愣一愣的，下意識的開始思索對方話裡的深意。
趁此機會，清歡淡定的轉身，一步步邁腳離開，一邊走，口中還誦著晦澀的經文。
葉紅魚突然回神，正要阻攔，卻看到了駭然的場景。
清歡踩過的地方，踩壓下去的草又迅速彈起，枝椏間迅速結出花骨朵，一朵朵鮮花悄無聲息地迅速綻放，隨著清歡的步伐，一路盛放！
“步步生蓮！”看著這傳說中的一幕，葉紅魚失聲捂住了嘴巴，滿眼的震驚。
而清歡已經走出一段距離，緊跟著整個人莫名的消失，隻剩一襲百衲袈裟，飄蕩在空中，被無形之力牽引著，眨眼間遠去，消失在視野。
溜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