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缺眼睛瞪得老大:“向天拔劍?小師叔這麼猛?”
就連莫山山跟葉紅魚都驚訝的看過來,她們隻知道書院柯浩然受天誅而死,卻不知道還有拔劍向天這回事。
清歡解釋道:“道門知守觀聚集了一群高手圍攻他,結果被他儘數擊敗,然後他就打上頭了,準備跟天一戰……輸了,自然被天誅而死。”
“打上頭了?”
寧缺有些難以接受,問道:“小師叔為什麼要跟天一戰啊?”
清歡默默地道:“因為天就在那。”
寧缺窒了一瞬,無語到:“師兄,你這話說得,就好像“敵人就在眼前,所以要戰”一樣。
問題是,為什麼天是敵人?還有“天”這種東西,還能具體出現在某個位置不成?”
清歡想了想,道:“聽說懸空寺講經首座講經時,無數飛蟻浴光而起,總有幾隻飛蟻飛得足夠高,看到了蒼穹之上的雄鷹的存在,明白了一些道理。
然後有的飛蟻落回地麵,接受自己的命運,有的飛蟻躲躲藏藏,逃避自己的命運,也有的飛蟻心有不甘,對雄鷹發起了挑戰……小師叔就是那隻飛蟻……蓮生也是。”
寧缺思索許久,搖頭道:“聽不懂。”
清歡道:“那是因為你飛的不夠高。”
“不過把蓮生跟小師叔放在一起,總覺得……”
寧缺想了想,用了一個比較苛刻的詞:“總覺得蓮生不配!”
清歡搖搖頭,道:“如果你是明宗的人,這感覺自然會反過來……不過明宗對小師叔還是很敬佩的,敬佩於他的強大。
分彆心,會造就善惡的對立,要評價蓮生這個人,就得學會放下分彆心……”
……
就著閒聊期間休息,葉紅魚也恢複了一些體力,能夠行動了。
山門外的大明湖已經重新積蓄了湖水,無法從正門離開,可葉紅魚一點都不擔心會被困死。
不僅是她,寧缺跟莫山山也是同樣的感覺,所以哪怕得知山門被封,他們也毫不擔心。
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清歡。
清歡則看著寧缺,道:“你應該知道怎麼出去……蓮生把一切都托付給你了?”
寧缺茫然的道:“我怎麼知道……咦?我好像真的知道!”
說著,摸索著牆壁,打開了一個暗道。
然後整個人都傻了,蓮生的記憶,居然存在於他的腦海中!
不僅僅是記憶,還有奇怪的領悟……隻是太過混亂無序,很難整理,隻有需要時才會想到。
不過正如清歡所說,寧缺能完美掌握自己的心思,不願意去想的東西,真的不會去想!
換個人來,腦子裡突然多了一個人的記憶,十有八九會直接發瘋。
清歡拍了拍他的肩膀,對葉紅魚跟莫山山道:“我就不跟你們一起走了,免得被人看到。”
莫山山好奇道:“那你怎麼出去?”
“我自有辦法!”
清歡笑了笑,道:“記得替我保密,你們走吧。”
寧缺也不多問,扶著莫山山對清歡點點頭,便進入了密道。
葉紅魚經過清歡身邊時,停了一下,抱住清歡,道:“算是感謝。”
清歡的手,不自覺的向下摸去……
還沒抵達目的地,葉紅魚就一把推開他,頭也不回的進入密道。
清歡打了一下自己的手,無奈一笑,轉身消失的無影無蹤。
片刻後葉紅魚返回,看著空空如也的房間,嘴角一勾,低聲道:“果然是無距!”
……
瓦山。
清歡從山洞中走出,坐到岐山大師對麵,撚起棋子,繼續下棋。
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但當清歡將棋子按下後,通過“他心通”,將蓮生死前那一刻的情感共享出去,岐山大師長歎一聲:“阿彌陀佛!”
數十年的心結一朝消散,蒼老的眼眶不禁濕潤了。
許久之後,岐山大師才收拾心緒,道:“從今天起,你坐枯禪吧!”
枯禪,放下一切,專心致意參禪。
或稱“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