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1 / 2)

“要命了,居然真帶人鬨上門來……”

此時已經過了晚上八點半,這個時間段的工作日購物中心顧客很少,但甜品店那邊還是越鬨動靜越大。

見卓熠摘掉眼鏡眉頭漸鎖,站在他身邊的導購員主動解釋道。

“是這樣的,我就在袁姐的店對麵,情況如何大致都比較了解,也怪袁姐的店最近在各個點評網站上都炒得挺熱,不然倒不至於被他們盯上了。”

用導購員的話說,對麵的女店長根本就是遭了無妄之災。

本來本分踏實地開店做生意,憑借甜品也可以健康又美味的理念,女店長一步步把規模有限的個人小店經營成了如今在本地小有名氣的網紅店。

結果禍從天降,不知怎麼引起了某個有錢有勢大佬的注意,正好家中寵物要慶生辦派對,便差遣鬨事這夥人中的誰過來訂蛋糕。

“我們普通人和有錢人大概真是思維有壁,就算我們要買蛋糕為家裡養的貓貓狗狗慶祝生日,也至多是買人吃的那種烘托氣氛,最後蛋糕我們自己吃掉再給寵物開罐頭。”導購員說,“關鍵袁姐的店也不賣寵物食品呀,誰能想到他要訂的寵物蛋糕是準備專門給寵物吃的?”

“……咳,先生你彆誤會,我剛才那些話沒彆的意思,更不是泛指所有有錢人。”

導購員本身也是來北京打工的北漂,說到感同身受處難免口無遮攔了一些。

待到她一番話說完,也注意到卓熠的眉頭更擰緊了幾分,才恍然想起自己麵前的這位客人,適才也是拎著好幾個奢侈大牌袋子進門的。

不具備一定眼力見的人乾不了導購的活兒,所以導購員不難通過對麵鬨事那夥人的穿著打扮和言辭談吐判斷出他們的身份非富即貴。

而同樣的,她也不至於走眼到把卓熠和邵棠當成了家世普通的年輕小夫妻。

——他們手裡除了大牌購物袋外可是還有樓下超市買的生鮮食材呢,晚上逛個超市都能上樓順手買兩件奢侈品,這是普通家庭可以擁有的操作嗎?除非奢侈品在人家眼裡本來就和蘿卜白菜沒差。

正如窮人各有各的窮法,女導購認為卓熠邵棠和那夥鬨事的混蛋擺在一起,也足以論證有錢人同樣具備天差地彆的多樣性。

那夥人沒涵養沒素質,五大三粗一幫老爺們聚在一起,滿口歪理刁難甜品店店長一個姑娘家,一看就是仗著家裡有幾個臭錢,在外為非作歹的二世祖……

至於自己眼前的先生和他夫人……

女導購看他們年紀很輕的樣子,不太敢往他們是全憑自己賺出家業方麵想,認為他們是門當戶對的世家公子小姐可能性最大。

“先生,您在這裡幫我看一下店可以嗎?袁姐那邊好像應對不來,我得去叫一下商場保安。”少頃,見甜品店的情況愈演愈烈,女導購憂心忡忡地對卓熠說,“這個時間大概率不會再來什麼客人了,萬一來了就煩請您幫我解釋一下,說導購有事離開一會兒,很快回來。”

邵棠還在試衣間裡換衣服,對麵又吵得那麼凶,女導購是看卓熠一時半會兒不可能走開才拜托他的。

不料她話音才剛落,麵前的男人便頗為突兀地站起身,長身鶴立,神色是叫人分辨不出喜怒的淡漠,清雋頎長的身姿卻凜然傳遞出一派任誰都無法不為他側目的強大氣場。

“去叫保安沒有用的。”卓熠製止導購員道。

“這裡好歹是購物中心,公共場合,他們這麼鬨,不符合商場的規定。”女導購又何嘗不知道同為打工人的保安未準敢拿這幾個有錢有勢的二世祖如何,但職責所在,總會想辦法避免衝突進一步升級。

卓熠搖頭輕歎:“是,如果換一夥稍微講道理一些的人,這樣做是最優解,不過挺不巧的,他們不是。”

他的話讓女導購遲疑了,不太確定地問:“先生您,認識他們?”

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女導購很難想象卓熠和這些二世祖是頗為熟悉的關係。

但她隨後又想到,北京的地界就那麼大,金字塔尖上的有錢人也就那麼多,富豪圈子裡的人低頭不見抬頭見很正常。

女導購欲言又止地看著卓熠,她有點想問問卓熠既然相熟的話能不能去幫忙解個圍,隻是話到嘴邊,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不切實際了。

他們夫妻二人是來購物中心逛街消費的顧客,看起來都很和善很好說話的樣子是人家低調謙和有涵養,可並沒有義務見義勇為,為萍水相逢的店家出頭。

女導購到底咽回了嘴邊的話,不知所措之際便聽卓熠用一種同樣叫人很難辨識出他真實情緒的語氣開口:“我……妻子過會兒出來的話,可以麻煩你再多給她推薦幾款嗎?彆叫她知道我是去處理那邊的事情了,我儘量快去快回。”

“啊,好……”女導購先是不明所以地應下,卻直到卓熠人已經抬步走到了對麵甜品店的門前,都仍有些難以置信。

是她撞大運了還是對麵的袁姐撞大運了,這位先生竟一句話沒用她多說,自己決定趟這淌渾水了?

卓熠其實也不想,尤其還是今天一並帶著邵棠的情況。

問題就是他和這五人不隻是熟識,而且還極為了解他們能夠惡劣到什麼程度。

是以他才心知肚明,如果自己不出麵叫停的話,他們絕無可能偃旗息鼓,那句讓女店長全家卷鋪蓋乞討的狠話根本不是一時的口出狂言。

叫來保安甚至更進一步迫使這所購物中心的負責人出麵也不會有用,因為他們身後不隻是會傾向於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想看到自家人在外丟臉的赫奕門庭,“初哥”,夏初,他們口中提及的這個人,有隻要他沒作爽玩夠,就不會買任何人麵子的資本。

卓熠來到甜品店門口的時候,五人中打頭的那個已然開始對女店長進行人身侮辱,說長了一張圓圓福氣臉的女店主又“醜”又“肥”,一副“豬”樣難怪聽不懂人話……

女店長被如此直白的羞辱損得麵色發白,卻仍不敢出言頂撞,一直陪著僵硬的笑臉。

要知道這夥人剛才不過打了幾個電話的工夫便和購物中心背後的老板談好了條件,以三倍違約金和五倍租金作為交換強行盤下了她的店麵。

三天之內,她若是不主動搬走,他們就會叫人拿著租賃合同,擺出強拆的姿態幫她搬。

女店長老家在河北,三線小城市的周邊縣城,大學畢業後辛辛苦苦創業,因為承擔不起北京繁華地段的鋪麵租金,省吃儉用積累了三年,才終於把店開到了如今的購物中心。

本以為現在店鋪的口碑節節攀升,慕名而來的客人也越來越多,自己算是熬出了頭,不成想一切夢想在黎明前碎成了泡影,她這樣普通人的努力在有錢人的鈔能力麵前既不堪一擊又一文不值。

“彆說,她這兒的東西味道還成。”

眼見打頭那人單口輸出就足以欺負得女店長頓口無言,他身後插不上話的幾個紈絝索性在店裡閒轉起來,其中一人繞到人家擺放甜品的冷藏櫃後麵,瞧上哪個直接大喇喇地抽出來品鑒。

“王哥你說,反正店麵咱也盤下來了,我乾脆接手好不好?她給我把每款產品的配方留下,我就替她在初哥麵前求求情。”

“我看你純屬沒挨夠初哥的打!”他屁話才放完,離他最近的人立刻滿臉戲謔笑意地往他肩膀上懟了一杵子,“初哥乾事兒什麼調性你心裡沒數?他想讓誰三更滾出北京,誰就得給他連夜買站票滾,想捱到第二天一早的高鐵都是丫做夢。”

“可不是,還你替她求情,你算老幾啊你!”另一個離他較遠的也順勢發出嘲笑,“咱初哥可是嚴哥的過命兄弟,誰讓他不舒坦誰就是打嚴哥的臉。嚴哥,現京圈投資風向標第一號,咱老爹老媽一輩的老江湖都沒幾個瞧他犯狠的模樣不怵,近幾年但凡惹初哥和嚴哥不痛快的人,除了姓卓的白眼狼,哪個得著好下場了?”

“卓熠?”最先開口的紈絝陡然臉色一變。

“操,你真皮癢了是不是,初哥不隻一次和咱說過,他再聽誰提姓卓的一次全名,就他媽乾死誰。”適才和他調笑的人背對甜品店正門站著,對身後來者並無察覺,還以為自己這狐朋狗友是忘了前年卓熠徹底和他們鬨掰時,夏初為此祭出了多大的陣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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