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2 / 2)

直到身邊無聲無息地掠過一個人影,半句廢話沒和他多說,直截了當便橫插[和諧]進了女店長和幾人中的為首者王碩中間,抬手打開了王碩那隻正對女店長指指點點的狗爪子。

“卓熠!”看清麵前男人的臉,王碩也是一駭。

他想到兩年前這人憑一己之力,愣是抗住了來自他們初哥的“分彆禮物”,下意識地抽回手往後退了一大步。

好一會兒過去,見卓熠並沒有下一步動作,才外強中乾地試圖替自己和周遭兄弟挽回麵子:“……嗬,我當是誰呢,英雄救美玩得這麼葷素不忌,這不卓總嗎?”

……卓總?

是這夥人認識的人嗎?

絕望無助的女店長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有陌生人突然出現為自己解圍,遲疑地也抬起了適才一直低著頭,男人俊秀清冷,還叫她隱隱覺出些眼熟的側臉赫然入目。

以貌取人無疑是個意味著膚淺的貶義詞,但對比卓熠和王碩幾人,倒能一定程度詮釋這一人之常情存在的合理性。

平心而論,王碩他們都長得不算差,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少爺,哪怕先天條件稍有不足,也足以被後天的養尊處優彌補,包括王碩在內,有兩個還能稱得上有點小帥。

不過放之卓熠麵前卻一下子被襯托成了五個跳梁小醜,誰是拿著家裡錢花天酒地的紈絝子弟,誰又是真正屬於精英階層的矜貴公子,完全一目了然。

王碩臉上漸漸顯露出幾分憤懣的猙獰扭曲。

他再清楚不過,原本家裡隻經營一個小破汽配廠的卓熠連進入他們的圈子都不配。

如果不是拿和他們稱兄道弟當做跳板,根本成不了如今名利雙收年輕有為的跨國公司總裁。

某種程度來說,他這樣認為並不單純是出於嫉妒眼紅。

卓越汽配當年瀕臨破產,作為企業接管者的卓熠又是個大一因故輟學,繼而去部隊服役三年,毫無從商經曆的複原特種兵,根本不會被踏踏實實做項目的靠譜投資人看好。

卓熠無法,數次碰壁後不得不劍走偏鋒,將自己偽裝成和王碩等人一般無二的紈絝敗類,靠給狗腿子當狗腿子,在北京的名利資本圈和一群為人唾棄的邊緣角色抱團取暖。

其實他雖看不慣夏初一夥的行事作風,卻也不至於翻臉無情,自己這邊的危機解除便毅然同他們劃清界限,他做不出那麼不仁不義的事。

總會念著舊情,與他們維持一個表麵和氣的關係,萬一誰有困難求到他頭上,他還是能幫則幫,卓熠本是如此打算的。

畢竟動機純不純兩說,當年以分走一半資金作為交換把他引薦給嚴穆,還提出他眼神太過鋒銳的人都是夏初。

如果不是夏初憑借嚴穆過命兄弟的身份,為他和這位近些年聲名鵲起的投資風向標牽線搭橋,卓越汽配和卓熠本人皆不可能在那般險境下逆風翻盤。

隻是夏初既然連過命兄弟的錢都能坑得毫無心理負擔,其人性之惡劣也顯而易見。

也怪卓熠不夠小心,讓夏初偶然間得知了邵棠的存在。

卓熠不怕夏初會像對嚴穆一樣,拿邵棠當把柄時不時從他這裡坑筆錢。

可他瞧人太透徹了,他看得明明白白,夏初百分之百會利用他對邵棠的在意,做得出比上麵情況更加過分的事。

他過去的所作所為已經足夠他一輩子不被邵棠原諒了,不敢拿她會因他再遭無妄之災冒險。

“姓卓的,你彆以為當年初哥肯放你一馬就是拿你沒轍。你給我識相點,不該你管的閒事彆管,她這次惹的人正是初哥,彆逼初哥新仇舊帳一起和你算。”

王碩的做派可謂將狗仗人勢踐行到了極致,聲音任誰都能聽出心裡打怵,卻還是對著卓熠吠。

“三天之內讓她連店帶人一起從北京消失,這是初哥的意思。”

卓熠聞言便哼出一聲冷笑:“跟了夏初那麼多年,你剛才說的話你自己信嗎?他但凡咬得過的人,你見他對誰網開一麵過?要不你現在打個電話和他確認一下,問問他如果看不慣你們為非作歹的人是我,他要不要堅持和我舊夢重溫一下?”

卓熠話雖這樣說出口,卻心知肚明又惹上夏初一夥絕不會像他漫不經心道出的那般輕而易舉。

可正如他心甘情願從繁忙的工作中擠出時間精力花在健身上,隻為能在邵棠失憶的這段日子做個讓她滿意的丈夫一樣,他清楚長在軍區大院,一貫正義感極強的邵棠不可能放任王碩等人在她目光所及之處橫行霸道。

卓熠不知道如果此刻無需扮演邵棠的丈夫,早已對圈子裡各種爛事司空見慣的自己還會不會選擇挺身而出。

不過這些擱置如今也不重要了。

因為邵棠現在既然將他視作丈夫,他就不會再叫她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失望。

男人身上的氣息愈發鋒銳,那是他過去在王碩他們麵前極力掩藏的一麵,屬於曾經特戰部隊裡桀驁果斷的少年卓熠,足以懾得王碩為首的幾人噤若寒蟬。

“給……給初哥打電話。”不管夏初如何,這會兒從王碩本人的立場出發,他是真有些怕了,趕忙對身後的其他人使了個眼色,確認撥電話的人按下通話鍵,才多少恢複了些繼續叫板的底氣,“你……你等著……初哥隻要點頭,我們幾個讓你今天吃……吃不了兜著走。”

他這話即便拿虛張聲勢的標準評價,也未免過於自不量力了。

憑本事憑人脈,單靠他們幾個在各自家中爛泥扶不上牆,基本被排除在家業繼承權之外的紈絝子弟,欺負一下北漂創業的女店長尚力所能及,真要為討夏初和嚴穆歡心觸卓熠的逆鱗,他們家裡掌事的人首先不會答應。

而仗著他們這邊人多,打算換個更直接,也沒法找後賬的方式對卓熠不利就更不現實了。

卓熠近幾年如何疏忽鍛煉,身手也實打實是戰場上淬煉出來的,彆說他們隻有五人,一路貨色的哪怕再上一倍,都未準能占了上風。

因此幾乎王碩話音剛落,便聽到身後有人笑出了聲。

“阿熠,我已經做好報警的準備了,你待會兒如果有正當防衛的需要,記得注意點分寸。”

王碩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個容貌極美的姑娘娉娉婷婷地立在不遠處,膚不畫而白,唇不點而紅,一襲雪白的及膝連衣裙,擎著手機眉眼含笑的模樣仿佛畫中走出的仙女。

他們皆是一驚,不僅因為女孩兒明麗出塵的美貌,更由於她的視線片刻都沒在他們身上停留,反而直截了當地略過了他們,落到與王碩相對而立的卓熠身上。

她的燦然一笑自然也是衝卓熠,一笑傾人城,無需多言就擊潰了卓熠心中的城池堡壘。

“對麵店裡的導購小姐已經把事情經過告訴我了。幾位先生,聽我說一句,我勸你們不要衝動。”

邵棠聲音清亮,清風過處,拂散了罩於卓熠頭頂多年的那片陰霾。

“首先我老公當過兵,一旦爆發衝突吃虧的一定不是我們。其次我家現在經濟條件也還不錯,縱使他一時失手,見義勇為的時候稍稍防衛過當了一些,也請得起最好的律師,熬得過你們敗訴後氣急敗壞的一次次上訴。”

“所以我的意思您幾位聽懂了嗎?如果你們不打算適而可止,可不隻是今晚吃不了兜著走的問題,往後不出意外也會留下幾個伴隨一生的汙點——侮辱罪,非法侵占罪,再加個故意傷害罪,三年起步十年封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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