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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A被教官發現後 雲朵糖 109832 字 9個月前

喻長寧的擁抱很緊,像要把楚雲苗嵌進身體中一般。她失了往日的風度,兩人緊緊相貼,楚雲苗能感受到她身體細微的顫動。楚雲苗驀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麼話了,她腦子裡隻有一個想法——

回抱對方。

可惜她懷裡抱著東西,根本做不了這個動作。

好在喻長寧知道環境不對,這個擁抱隻持續了短短三秒就放開。她甚至來不及檢查楚雲苗的安危,立刻帶著她上了飛艦,準備離開這艘飛船,返回軍部的地盤。

她什麼話都沒說,讓楚雲苗感覺氣氛有點尷尬。

於是長公主隻好自己打開話匣:“唔,謝謝你們信任我,真的轟炸了飛船。我人沒事,母親給過我一個頂級的防禦裝置,這件事你應該知道的。對了!”

她亮出懷裡的箱子:“我還趁亂把這個東西搶回來了,這是很重要的東西吧,它屬於我們華麒帝國對吧?”

喻長寧唇角繃得很緊,隻在楚雲苗忍不住又問了一句之後,才悶悶憋出一個“嗯”。

“那就好。”楚雲苗把箱子放到邊上,拍了拍,“我拿回來了,現在你們可要保管好,可彆再丟了。”

喻長寧眼光都沒有分給那個箱子一瞬,隻深深看了楚雲苗一眼。

敏銳的第六感告訴楚雲苗,她好像惹上什麼不得了的麻煩了,喻長寧看起來似乎非常……生氣。她不知道該不該用“生氣”這個詞來描述對方現在的狀態,但實際上就是,喻長寧和平常完全不同,這份不同讓她有點心驚膽顫。

很快,兩人回到軍部戰艦。

後續的事情自然有軍部的人接手,喻長寧是特邀過來參與工作的人,這些事本就不歸她管。她跟其他人交接了工作,將楚雲苗劃到自己的保護範圍,隨後便帶著楚雲苗回到戰艦內自己的房間。

楚雲苗隻來得及和其他軍部高層打個照麵,就被喻長寧拉著離開。

說實話,她並不想這樣,直覺告訴她,現在和喻長寧獨處肯定會發生不好的事情,但是她也不敢開口向其他人求助。

於是,在楚雲苗弱小無助但不敢反抗的默許之下,她和喻長寧來到一間非常有對方風格的房間,隨後,門就被喻長寧無情鎖上。

看著步步逼近的喻長寧,楚雲苗聊勝於無擠出一個和善的笑意:“救,救援任務算是取得很大的成功吧,不僅我沒事,東西也搶回來了。”她嘗試分散喻長寧的注意力:“你知道我最後是怎麼把那個箱子拿到手的嗎?我用了一點心理戰術,當時的表現甚至超出我自己的預估,當你們轟炸飛船之後,我就對那個首領男人威脅,我說你們反正也……唔,喻,喻長寧?”

她話說到一半,喻長寧已經欺身上來。

美麗又危險的喻少將此時更像是一頭野獸,她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目光裡卻全是毫不掩飾的控製欲。

楚雲苗感覺自己已經落入了某種包圍圈。

在這一學期的教學中,她嘗試過很多次從喻長寧手中脫困,但除非喻長寧放水,她沒有任何一次真正意義上成功過。

所以此時被控製住,她並沒有想要逃跑的想法——

怎麼逃啊,等死吧,沒救的。

但是“臨死”之前,楚雲苗還是想要弄清楚自己的“罪名”。

她壓低聲音,弱弱詢問道:“所以,我到底是……做錯了什麼啊?”

幫助軍部找回場子,按理說,她不是立功才對嘛?

為什麼喻長寧會這麼不講理?

喻長寧垂眸,連帶著長長的眼睫毛輕微顫動。楚雲苗有一瞬間被那扇子一樣優雅的弧度吸引去注意力,但很快被喻長寧的話拉回神。

喻長寧開口:“既然有防禦裝置,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啟動?”

從被發現的時候算起,楚雲苗絕對有很多機會能夠開啟防禦保護自己,但是她卻沒有那麼做。

楚雲苗聞言咬牙,老實交代道:“我是在一年級任務區域附近跟他們碰上的,一開始發現的時候我沒往那方麵想,還以為是學校或者軍部派來監督的人,後來發現他們裝束不對勁,才意識到可能有危險。那個時候我確實有機會可以開啟防禦逃跑,但是……”她深吸一口氣:“如果我那麼做了,我怕他們發現對付不了我,轉而去找其他學生的麻煩。其他人可沒有這種防禦機製,也不至於身份尊貴到那夥人不敢傷害的程度,一旦跟那夥人遭遇上,後果不堪設想。”

喻長寧眯起眼:“所以你就不考慮自己了?你的安危就不在你自己的考慮範圍之內嗎?”

楚雲苗小心觀察她的表情:“唔,對方對待我的態度還不錯,我大概判斷他們不會立刻下手的。而且……當時我被劫持的消息肯定已經通過攝像傳到學校了,我知道學校和軍部得到消息後,肯定會立刻組織營救。救我一個人肯定比救整個一年級要容易。而且……”

她頓了頓,眼睛裡莫名有了光彩:“我想著你就在附近,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有危險的。”

這話一出,喻長寧愣住了,她嚴肅的表情有了一絲裂痕,像是初春冰麵上破開的一點春訊。

她直勾勾看著楚雲苗的眼睛:“因為……我在?”

她再次確認:“你就這麼相信我?”

楚雲苗毫不猶豫點頭:“當然。”

她討好地笑了笑:“不管出於什麼身份,教官或者朋友……你都會來營救我的,不是嗎?

“我信任你!”

喻長寧難以形容自己內心的感受。

楚雲苗說出“我信任你”四個字時,表情是那樣的純粹和堅定,仿佛沒有任何理由能夠動搖她這個心念。這讓喻長寧在被肯定的同時,內心又升起一股酸楚。

她低頭,把下巴靠在楚雲苗的肩頭:“……可我不信任我自己。”

楚雲苗有些疑惑。

兩人現在的姿勢很奇怪。

一方麵,喻長寧還鉗製著她的雙手,這是一種絕對壓製的姿態。而另一方麵,喻長寧靠在她肩膀上的頭,卻彰顯了她的脆弱。

楚雲苗有些不知所措,喻長寧的情緒不可避免影響到她,使得她也陷入一副複雜,不知道現在自己在對方眼中,是一個什麼樣的角色。她隻知道,她想抱抱喻長寧,可是雙手根本不能自由行動,所以連這個僅有的念頭也無法實現。

想了想,楚雲苗問:“不信任自己什麼?你不確定自己會來救我嗎?”

喻長寧的氣息噴在她頸側的肌膚上:“我不確定能不能毫發無傷把你救回來。”

楚雲苗笑了一聲:“毫發無傷,這要求也太高了。”

她糾正:“隻要救回來就行了,現在這樣已經是超標完成任務了不是嗎?”

喻長寧沒說話,但楚雲苗感覺她更緊密地貼了上來,兩人之間幾乎沒有裂縫。像在確認她的存在般,喻長寧加重呼吸,開始汲取她身上的溫度和氣息。

楚雲苗感覺有些不自在。

她感覺現在兩個人的狀態都有點不對勁,也弄不清楚為什麼喻長寧為什麼要這麼對自己。可以清楚的是,這絕對超越了正常教官和學生的關係。

但如果從朋友的角度來看呢?

如果喻長寧還是像以前,兩人還沒有絕交時候一樣,把她當成最好的朋友呢?

那現在這種相擁,是不是就……

說得過去了?

楚雲苗腦子一團漿糊,隻能勉強要求自己接受這個理由。懵懵懂懂中,她又開口:“你真的做得很好。雖然我當時不在場……但你應該是同意轟炸計劃的人之一吧。”

她猜錯了,當時的情境中,喻長寧是唯一一個同意轟炸的人,而不是其中之一。

當然,喻長寧不會糾正她,楚雲苗繼續道:“嗯,其實我當時說出轟炸的要求,並沒有指望你們會照辦。但是你們依舊選擇相信我,我很高興!”

喻長寧為“你們”這個詞感到不舒服,她希望楚雲苗眼中隻有她一個人。

要做到這些似乎並不難,她隻是略微用了一點力氣,就將楚雲苗推倒在一邊的床鋪上,接著,她自己壓了上去,嚴嚴實實將對方罩在自己身體之下。看著楚雲苗雖然詫異非常,但卻乖順配合,沒有反抗意圖的身體,喻長寧無法不承認自己被取悅到了。

她開口:“嗯,我信任你。”

如果剛才站著相擁的姿勢還能用“朋友關係”來解讀,那現在,楚雲苗腦子裡完全就是一片空白,找不到任何借口來欺騙自己了。

她呼吸變得有些粗重,似乎為了配合當前氣氛,身體也開始滾燙起來,同時嘴裡乾巴巴吐出回答。

“啊……謝謝。”

喻長寧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但你必須要學到教訓,無論在什麼情況下,你都不能把自己的安危放在最後,今天的情況,要是換作其他不是圖財的勢力,你知道後果嗎?”

楚雲苗欲哭無淚:“我覺得我已經學到教訓了,真的。”

喻長寧眯起眼睛,認真審視她,像在確定她是否說謊。楚雲苗連忙摒棄雜念,裝乖地露出一個恰到好處的笑顏,指望著能夠蒙混過去。

喻長寧盯著她看了許久,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末了,卸了力氣倒在她身上,喃喃說了一句:“算了。”

楚雲苗也不知道要怎麼動作,喻長寧整個人壓著她,但沒有使勁,隻要她伸手一推就能把對方從身上推開。但她的手舉在身側,根本找不到地方下手,自己跟自己僵持了一會兒後,悻悻放下手,打消了從喻長寧身下逃脫的打算。

這樣靜下心來之後,楚雲苗終於有心思關注彆的事,她發現——

其實被喻長寧壓著並不難受,她能感受到對方沉甸甸的重量,以此來確定自己真的在喻長寧的庇護下脫險。

她努力凝聚快要渙散的理智,問:“什麼算了?”

喻長寧回答道:“你想做什麼就去做吧,我知道你很有分寸。”

楚雲苗有點反應不過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喻長寧居然肯定了她的做法。

明明剛剛還在說她不顧自己的安全,為什麼這一下就願意說讓她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呢?

喻長寧又緊接著道:“不過,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在我的身邊。”

楚雲苗張了張嘴。

她感覺自己從這簡單的一句話中,隱約觸碰到喻長寧脆弱的某個點。

她舔了舔唇角:“可是……這又不是我能控製的。你,難道能一直留在我身邊嗎?”

喻長寧撐起上半身,看著她問:“你願意嗎?”

楚雲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對方這話問得輕巧,好像她已經擺平了所有的阻礙,隻要她一點頭,兩人就能永遠相伴一樣。這個想法明明很不現實,但是楚雲苗卻無法控製紅了臉。

她深吸一口氣,沒有回答,隻是把臉彆開,默默抗拒著繼續深想下去。

喻長寧不打算讓她回避,捏著下巴強迫她把臉又轉了回來。

兩人的目光終於對上,楚雲苗望向喻長寧眸中,清晰地看清了某種翻騰的欲望。在她自己都沒發現的時候,她的心跳已經超過正常數值,甚至比她之前被挾持遇到危險的時候還要更快。喻長寧慢慢俯身,吞噬著兩人之前的距離,空氣中有Alpha信息素的味道在蠢蠢欲動,楚雲苗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束縛。

她勉力保持最後一絲清醒,無奈腦瓜子此時實在不靈光,隻能組織出一句聽來很傻的詢問。

“你想做什麼?”

話一出口楚雲苗就後悔了,她感覺自己就像一隻傻白甜的小動物,捕食者靠近獵物,難道是來跟獵物交朋友的嗎?

出乎她意料的是,喻長寧居然真的因為這句話停了下來。

她分了一下神,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狀況以外的事情,原本充滿欲念的表情有些許皸裂,嘴角甚至輕微抽搐了一下。下一刻,她動作中的掠奪感減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怒意——

她低下頭,張嘴銜住楚雲苗下唇,貝齒用力,不輕不重咬了一下。

楚雲苗瞪大了雙眼,在那兩三秒的時間裡,甚至忘記了呼吸。

好在三秒後,喻長寧便放開她,免去了長公主剛逃出賊窩就要窒息而亡的風險。

她扯過旁邊薄被蓋在兩人身上,就著這個親密的姿勢,輕聲道:“休息一下。”

“休,休息?”楚雲苗腦筋轉不過來彎。

跟上一次在宿舍中受信息素影響的情況不同,要知道,這一次兩人可都是清醒的狀態!

難道喻長寧不應該跟她解釋一下,她為什麼會對自己做出,那種事情嗎?!

開玩笑,無意的,還是……

楚雲苗找不到合適的理由。

等到她掙脫思緒,偏頭去看身上的人時,卻發現喻長寧已經睡過去了。

對於剛才那個咬唇的動作,隻有她一個人在糾結,喻長寧根本沒當一回事,或者說,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麼,所以並不會對自己的行為產生任何質疑。

楚雲苗有些惱怒。

但此時房間裡麵清醒的隻有她一個人,她還做不出把喻長寧揪起來審問的事情。漸漸地,她也有了睡意,身邊喻長寧傳遞來的體溫剛剛好,她整個人像是泡在溫泉裡,舒服得眼皮都抬不起來。

睡過去前,楚雲苗抬起雙手,輕輕抱了喻長寧一下,算是了結自己從在敵人飛船上看到她就一直很想付諸於行動的念頭。

——

戰艦回到考核星球,軍部的人通過鈴聲將房間內休息的兩個人叫醒。

楚雲苗先醒過來,她垂眸正想把喻長寧也喊醒,卻突然瞥見她眼窩下淡淡的黑眼圈。

長公主頓時有些費解——

難道她想錯了,其實留在學校監控室的教官比他們這些要做任務的學生還累?

想到這裡,楚雲苗放低了聲音:“喻教官?喻教官?”

連喚了幾聲,對方都沒有任何要清醒過來的意思,楚雲苗隻好稍微提高音量,換了一種稱呼:“阿寧?”

這次,不過一聲,喻長寧便睜開雙眼,緩緩撐起身子。

楚雲苗愣怔一下,反應過來:“你裝睡?”

喻長寧坐起身,偏開頭,但耳上泛起點點淡紅。她欲蓋彌彰回道:“睡得舒服,不是很想起來。”

楚雲苗順口問想:“你什麼時候還染上賴床的毛病?咦,唔——”話未說完,長公主倒吸一口涼氣。

喻長寧蹙眉回頭:“怎麼了?”

楚雲苗嘗試動了動身體,手剛抬起來就發現左半邊身體微微發麻,特彆是手臂,稍微動一下就酸麻得不行。稍微想一下就知道,是剛才喻長寧半壓在她身上睡覺導致的。楚雲苗無奈,但又不想讓對方知道自己僅僅是被壓了一下就行動無能,於是強壓下痛呼,僵硬起身:“沒事。”

喻長寧自然不會看不出來發生什麼,但她好看的眼睛裡顯露出一點局促,爾後竟慢慢帶上些笑意:“挺好的,吃到教訓了。”

楚雲苗自顧自打理頭發衣著,一副“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屁話”的模樣。

很快,在軍部眾人的護送下,兩人回到學校基地,登上屬於學校的運輸艦。此時已經是第二天淩晨,恒星還未升起,正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刻。楚雲苗本以為可以趁著夜深人靜溜回自己在運輸艦上的宿舍,但一進運輸艦的大門,就被入口處密密麻麻的人嚇到。

她定睛看去,除了幾個學校高層管理人員之外,整個一班所有人全部在場。仔細看,還會發現,其他班級也有幾個班乾部留守在這裡。

楚雲苗腦子裡還沒組織好言語,不遠處,紅著眼的林漠已經撲了過來。她伸手想要攬住楚雲苗,但剛撞上楚雲苗的身體,楚雲苗便發出一聲呻/吟:“嘶——”

這一下,林漠不敢再放肆,但周圍所有人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班長,你受傷了?怎麼回事?很嚴重嗎?”林漠手足無措,與楚雲苗保持著一個安全距離關切詢問。

楚雲苗擺手:“不,我沒事,不用擔心。”

她哪裡是受傷?分明是前不久被喻長寧壓得發麻的身體還沒緩過勁,被林漠激動下猛地一撞才發出強烈抗議。也是楚雲苗自己沒反應過來,不然也不至於掩飾不住。

其他人卻不相信。

最為感性的斯蒂芬妮看著她:“怎麼可能沒事,您被那些壞人劫持,肯定吃了不少苦頭吧?我們不要圍在這裡了,快點帶班長去醫務室檢查。”

楚雲苗搖頭:“真沒事!”她做了幾個簡單的動作,向眾人展示自己真的一點事情都沒有,末了還解釋道:“就是之前在軍艦上休息的時候……不小心把半邊身子睡麻了。”

林漠莫名其妙:“這……睡覺還能把自己睡麻了嗎?”

從彆人口中聽到這個理由,楚雲苗才感覺尷尬得不行,她下意識瞥了一眼旁邊正在跟學校高層彙報情況的喻長寧,隨後又做賊心虛地趕緊彆開眼:“咳,就是,地方不熟,沒休息好。”

喻長寧聞言,似乎無意朝這邊看了過來,楚雲苗心裡著急,但還好對方什麼也沒說,很快又繼續專心彙報。

楚雲苗暗暗鬆了口氣,同時也不免心跳加速——

什麼時候,她和喻長寧的互動已經劃入見不得人的範疇了?

這事讓她自己不自在,但值得欣慰的是,林漠等人總算接受了這個解釋,臉上轉悲為喜。

林漠道:“我就知道班長你肯定會沒事的,那些不長眼睛的居然敢綁架您,得讓他們知道自己的行為有多麼愚蠢!”

她問:“對了,您回來了,那些人也被抓住了嗎?”

楚雲苗點點頭:“人已經被抓住了,接下來就看軍部那邊的行動了。”

林漠皺眉:“這回軍部的人實在太不靠譜了,當時我知道你被劫持後,差點沒忍住把前來報信的人罵了一頓!怎麼帝國境內居然會出現這種事呢?真是匪夷所思。”她指著旁邊的喻長寧:“還好教官之前就被軍部請過去協助工作,有她在,我們至少放心一點。果然,她真的把你安全帶回來了。”

楚雲苗這才知道喻長寧這幾天一直在為軍部工作,怪不得她看起來有些疲累的模樣。

她控製著自己不要去想喻長寧的事情,轉移話題:“嗯,好在有驚無險。說起來……考核的事情怎麼樣了?”

“考核結束了!”林漠終於來了點精神,拍著胸脯,“非常順利,咱們一班斷層拿到第一,嘿嘿!”

楚雲苗去看其他幾個班級的人,那些人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但還是很有風度地說了幾句“恭喜”之類的話。

楚雲苗非常高興。

“那就好!”

她為了保護一年級的學生才選擇不反抗跟那些人走,而她的同伴也沒有令她失望,最後時刻,即使是在她失蹤的情況下,依舊很好地完成了任務。

林漠有些興奮,正想跟她述說更多細節,被細心的斯蒂芬妮打斷。

這個難得心思細膩的女性Alpha道:“行了,班長好不容易回來,肯定很累了,你彆老揪著她說話。”隨後,她看向楚雲苗:“班長,你一定累了吧?快回宿舍休息吧。我們都在,你有事直接叫我們!”

楚雲苗笑:“不用。時間不早,大家都回去休息吧。”

說著,她第一個邁開步子,帶著所有學生跟學校高層道彆,返回宿舍區。

在衛浴間舒舒服服洗了個澡,楚雲苗終於躺回熟悉的床鋪上。

夜裡靜謐,房間中播放著適合入眠的乾燥音,整個環境再舒適不過。困意一點點上升,楚雲苗上了床蓋好被子,卻沒有第一時間閉上眼睛休息。

猶豫了一會兒,她還是打開光腦,找到【教官】這個備注,跟對方發起消息。

【楚雲苗:你回宿舍休息了嗎?】

等了一會兒,喻長寧的回複才出現。

【教官:還沒有,學校和軍部都需要我的述職報告。】

【教官:你應該會宿舍區了吧,怎麼還沒睡?】

這個時候,其實楚雲苗已經快要挨不住了。

好在這兩條回複很及時,她又清醒了一點。

【楚雲苗:快了,馬上就睡。】

【楚雲苗:事情結束了,述職也不急於這一時。現在這麼晚,學校怎麼一點人情味都沒有。】

正在開會的喻長寧看著這條類似於關心她休息的消息,勾起唇角。

【教官:是我主動要求立刻開始徹查。】

【教官:那些人敢動你,就得做好付出代價的準備。】

楚雲苗愣了一下。

【楚雲苗:……哦。】

她想起一件事重要的事情。

【楚雲苗:皇宮那邊,知道我被綁架的消息了嗎?】

喻長寧回複得相當快。

【教官:暫時還沒有,我阻止了他們。但是,後麵軍部的述職報告要往上提交,帝君他們肯定會知道消息。】

楚雲苗淺淺鬆口氣。

【楚雲苗:那就好,至少他們知道消息的時候也會同時知道我已經安全脫困,就不會為我擔心了。】

【教官:嗯,我就猜你會這麼想。】

楚雲苗解讀著這句話的意思——

喻長寧是知道她不想讓家裡擔心,所以才會把消息攔下來的嗎?

她把自己縮回被窩中,嘴角卻不受控製一直上揚。

等察覺到這種狀態有些不對勁,楚雲苗連忙深吸一口氣,揉著唇角不讓自己露出傻笑。

她想了想,還是規勸起喻長寧。

【楚雲苗:你還是早點去休息,明天再忙吧。】

【楚雲苗:再不好好休息,你的黑眼圈又要加深了。】

【教官:睡不著。】

【楚雲苗:?】

【楚雲苗:剛才在軍部戰艦上,你不還起不來床嗎?】

喻長寧看著這條消息,回憶起兩人在戰艦房間內的相處。回憶中對方的氣味仿若還清晰可聞,與她現在孑然一身的狀態形成鮮明對比,無所畏懼的喻少將此刻竟有些落寞。

【教官:可是現在我的房間裡麵沒有你。】

她大膽發言。

【教官:要不現在我過去你的宿舍?】

楚雲苗看著這幾個簡單的文字,臉卻不由熱起來。

她覺得自己應該為對方輕佻的調戲感到惱怒,但事實上,她一點火都發不出來。

【楚雲苗: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先睡了,拜拜!!】

最後那兩個感歎號力度十足,顯示了發消息者堅定結束對話的決心。

喻長寧卻並不覺得氣餒,反而有種成功逗弄對方的愉悅感。

【教官:晚安,雲苗。】

楚雲苗愣愣盯著對話框,看到“晚安”兩個字後,熄滅屏幕。

但過了沒多久,她又睜開眼,打開光腦調出喻長寧的資料,在備注那一欄中,把“教官”兩個字刪去。反反複複想了好一會兒,她在備注欄重新輸入“阿寧”兩個字。

萬籟俱靜,夜色寧靜中,屬於華麒大學的運輸艦啟動,飛離了這顆考核星球,駛向璀璨的宇宙。

第27章

一周後。

學校期末考核結束,楚雲苗捧著滿滿的榮譽,跟其他同學告彆後,乘坐皇宮專門派來的飛船,返回帝星。

一整個學期都隻能通過電子設備和家人聯絡感情,她積累的思念已經快要滿溢出來。隨著飛船逐漸靠近那顆她居住了幾十年的星球,楚雲苗的心跳也漸漸快了起來。

很快,飛船降落,楚雲苗剛走出飛船,就看到四個熟悉的人影,正是她心心念念的兩位母親和兩個妹妹。楚雲歡和楚雲黎還在上初中,比她早放假,她們兩個會過來是楚雲苗早就知道的。但是今天是工作日,楚俞和舒宴宴明顯是特意請了假過來接她。

雖然內心有些愧疚耽誤了対方的工作,但是這種被重視的感覺特彆好,楚雲苗內心說不高興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邁開步子,像一隻歸巢的小鳥一般,輕盈落到四人麵前。

“媽咪,母親,雲歡,雲黎!”

舒宴宴和楚俞結婚已經有十多年,這些日子足夠她從一個什麼也不懂的民間女孩成長為可以跟楚俞隨時出現在媒體前,讓億萬民眾擁護的端莊皇後。但是,在家人麵前,她好像還是那個溫柔可愛,完全未被世俗侵染的年輕母親。

看到自家優秀的大女兒放假過來,她眼眶有些紅,上前摟住楚雲苗肩膀:“終於回來了,媽咪好想你。”

楚雲苗也回以擁抱:“我也是!”

還是楚俞有大家長的風範,製止兩人在公眾場合互訴思念。她牽過舒宴宴的手:“先回家吧,車子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楚雲苗點點頭,和舒宴宴分開。由於舒宴宴被楚俞牽走,兩個妹妹剛好湊過來,一左一右摟著她的胳膊,一家五口開心朝降低基地外麵走去。

楚雲苗被兩個妹妹夾在中間,低著頭耐心回答著她們的問題。対於姐姐外出求學的事情,雖然三姐妹一直在線上交流,但這種麵対麵的時刻,還是有說不完的話。

三人一邊閒聊,前麵兩個母親的対話也傳入她們耳中。

“你還是這樣,動不動就想要流眼淚。”楚俞看著舒宴宴泛著紅色的眼角,“早知道就不該帶你一起過來。”

舒宴宴明顯不服氣:“我這是看到雲苗,太開心了所以才忍不住。”她偷偷瞪了一眼楚俞:“你才是,居然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我都要懷疑是不是還愛著她了。”

楚俞相當厚臉皮:“我當然愛她,但我是個成熟的人,不至於為了這一點小小的分彆就激動得要掉眼淚吧。”

舒宴宴細數她的罪狀:“你還不讓我們母女說話。急著回去是要趕著處理你的公務嗎?”

楚俞撫額:“我已經把今天所有的工作都延後了,回去之後不會處理公務的。”

舒宴宴也不知道対著回複滿不滿意,隻是嘟起的嘴巴壓根就沒有放下來。

楚俞笑著逗她:“怎麼這副模樣,難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哭鼻子你才能開心嗎?”

她摸著下巴想了想:“這可有點難辦,要不這樣……”她附到舒宴宴耳邊說了幾句話,成功把自己的妻子逗得臉都紅起來,舉起小拳頭錘了她幾下,才笑著重新擺回正經模樣。

舒宴宴知道自己說不過她。

好像從兩人相識開始,楚俞就一直很喜歡在小事上逗弄她。現在兩人已經是老夫老妻,楚俞還是沒改掉這個壞習慣,兩人十年如一日,一直如同熱戀的小情侶。

當然,這樣的相處模式沒什麼不好,反正經常被自家媽咪們秀恩愛秀一臉的三位公主,一邊擺出“我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被人踹了一腳”的表情,一邊其實在心中暗暗羨慕——

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在生命旅途中遇上跟自己靈魂和肉/體都契合的伴侶。

很快,幾人回到皇宮中。

除了兩位母親和兩個妹妹,楚雲苗還有一位至親——那就是今天沒有前往飛船場接她的太後。

說起來,她小的時候跟這位奶奶和兩位母親相處的時間幾乎是一半一半,太後一直覺得楚俞這種性子大概率找不到老婆,在尋回楚雲苗母女之後,対待她們比対待自己的親生女兒還要好。在這樣的情況下,從小在外麵過過幾年苦日子的楚雲苗便受到全家上下的溺愛。

每次被她們無條件縱容的時候,楚雲苗都會心有餘悸——

她慶幸自己一直有很堅定的原則和目標,否則按照皇宮眾位長輩対她的寵愛,她恐怕大概率是要長成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紈絝子弟。

果然,一回到皇宮,太後就把她抱了個滿懷,一口一個“寶貝”、“心肝”地叫著。楚雲苗一邊與她敘舊,一邊有些無奈。她畢竟早已經不是小孩子,被長輩這麼抱著還是感覺有些羞恥。可惜的是,其他幾個人都対她露出愛莫能助的表情——

即使是楚俞,也隻能管管自家皇宮,対於自己母親,她是不敢亂說話的。

於是,太後結結實實抒發了対楚雲苗的思念之情,揉得楚雲苗一頭長發都有些毛躁。

傍晚大家一起吃飯的時候,她還不忘詢問:“奶奶沒有過去飛船場接你,我們寶貝不會生氣吧?”

雲苗搖頭:“當然不會!”

太後解釋:“皇宮正在準備你的生日宴會,下午正好有幾個儀式需要確認,奶奶走不開,雲苗不要怪奶奶。”

雲苗連忙道:“奶奶在為我的事情忙碌,我感動還來不及呢,怎麼會責怪奶奶呢。我知道奶奶対我好,奶奶放心。”

太後笑得見牙不見眼。

既然提起了生日宴,眾人就順著這個話題繼續聊了下去。

舒宴宴提起:“賓客需要儘早確定,雲苗,我明天把名單給你,你看看還要補充多少個名額。你在大學裡麵應該認識不少人吧,我們也不清楚,到時候你把要邀請的人都填上去。”

楚雲苗點點頭:“好。”

旁邊,楚俞突然問:“想好還要邀請誰了嗎?”

楚雲苗沒有猶豫太久:“我跟班上的同學都相處得很不錯,這一次我想給他們都發邀請函。”

楚俞又問:“老師呢?”

“老師……”楚雲苗愣怔一下,隨即點頭,“唔,幾個老師應該,也得邀請吧。”

楚俞頭也不抬,一邊為舒宴宴剃去魚肉裡麵的細骨,一邊道:“我覺得不用。”

楚雲苗詫異:“啊?”

“你跟他們又玩不到一塊,再說他們是老師,你的同學都來了,還邀請老師估計就會玩得不儘興。”楚俞說出自己的看法。

楚雲苗想了想:“這,還好吧……”

太後完全站在自己的寶貝孫女這邊:“雲苗想請誰就請誰,大不了到時候把老師們單獨安排在其他區域就行了。”她看向楚俞:“你最近是清閒了嗎?怎麼連雲苗生日宴想要邀請誰都想插一腳。”

楚俞臉色有點僵硬,但不敢反駁自己母親,點點頭後看向舒宴宴,朝自己的親親老婆要安慰。

舒宴宴不笑話她已經是憋得辛苦,見狀輕輕捏了一下她的指尖,然後就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得的樣子,繼續在飯桌上和其他人閒聊。

這一頓飯吃得所有人都很滿足。飯後,楚雲苗被兩個妹妹拉著一起去訓練場——

三姐妹分開這麼久,需要好好敘敘舊。

一番玩鬨後,三姐妹坐在一起聊天。

楚雲苗作為長姐,慣例詢問了兩人在學校的情況,其實她知道雲歡和雲黎都非常優秀,並不需要人監督也能把自己的學業完成得非常好。在得到滿意的答複後,她又問:“媽咪和母親呢?我離開的這段時間,她們也還好吧?”

“當然好。”老三楚雲黎翻了個白眼,“我都不知道母親和媽咪能出什麼問題,全天下感情最好的兩個人就是她們了。”

老二楚雲歡有不同的看法:“母親有的時候欺負媽咪欺負得太過分了,媽咪曾經有兩天晚上過來跟我們睡呢。”她撐著下巴,有些憂慮:“我真怕哪一天媽咪真的生氣了,直接跟母親分手。哼,如果真是那樣,到時候看母親要怎麼收場!”

“NONONO!才不會!”楚雲黎反駁,“你不覺得媽咪其實很樂在其中嗎?我覺得媽咪生氣歸生氣,這輩子是不會和母親分開的,這就是她們兩個的相處方式!”

楚雲歡翻了個白眼:“也許吧。”

她道:“Omega一定要比Alpha欺負嗎?我長大了一定要分化成Alpha,不要分化成Omega。”

說起第二性彆,楚雲苗歎了口氣。

楚雲歡反應過來,連忙道:“啊……阿姐,不,我不是說Omega不好的意思,唔,我,我是說,其實Omega也挺好的!並不是每個Omega都像媽咪這樣,整天被伴侶欺負吧?咳,而且啊,母親更多時候其實非常寵愛母親的,也是挺,挺好的。”

她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言語有些亂七八糟。

楚雲苗笑:“我知道,而且我並不覺得母親和媽咪這樣有什麼不好啊。”

她道:“你們難道不羨慕她們嗎?能夠找到相伴一生的人。”

兩個小公主齊齊點頭。

說到這裡,楚雲黎突然想起了什麼。

“你在大學那邊怎麼樣了?沒有人發現你的真實性彆吧?”

楚雲苗:“唔……”

楚雲歡想了想:“長寧姐發現了?你之前說她幫你擺平了一些麻煩,但卻語焉不詳不肯說清楚。”

楚雲苗隻好坦誠道:“她是知道了。”

“長寧姐真厲害,之前你在期末考核被人抓了,也是她把你救出來了。”楚雲黎道。突然,她想到什麼,看著楚雲苗問:“阿姐和長寧姐的話,就不會被長寧姐欺負了吧?”

她說出自己長久以來的觀察:“長寧姐可疼阿姐了!”

楚雲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等到想明白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整張臉已經充血。

她等了一眼三公主:“你亂說什麼啊,什麼她欺負我?她,她敢嗎?”

楚雲苗一臉無辜:“她不敢啊……所以我不是才說她肯定不會欺負你的嗎?”

楚雲苗急得不行:“不是這個,是,她,她為什麼要欺負我啊?”

楚雲苗繼續懵:“……那我怎麼知道,你們兩個之間……”

眼尖自家大姐頭上已經快要冒煙,二公主連忙打斷小妹:“大姐的意思時,她跟長寧姐沒在一起呢,根本談不到欺負不欺負的事情。”

楚雲苗胸口憋著的一股氣終於暢通,看著自家二妹欣慰點頭:“嗯!”

“可是阿姐啊……”楚雲歡撐著臉頰,把自己右半邊臉都擠得變形,眼睛直勾勾盯著楚雲苗,“你聽到她跟你在一起的假設都著急得說不出話,你確定你跟她之間……”

她沒有把話說完,隻轉頭去與老三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神情間寫滿了“你們之間有貓膩”幾個大字。

楚雲苗騰地站起來,像是屁股下麵有火在燒:“你們兩個真是越來越調皮了,我累了,要回去休息,不跟你們說話了。”

老三堵嘴:“為什麼啊?其實長寧姐挺不錯的,你如果……”

她也閉了嘴,倒不是像老二一樣主動給楚雲苗留餘地,而是楚雲苗的目光簡直要把她瞪穿。

這一波屬於三公主惜命的自我救贖。

楚雲苗看樣子是鐵了心要走,兩個妹妹也不留她,楚雲歡提醒道:“明天九點我們要去國家博物館哦,阿姐你彆忘了。哦対了,還有一件事……”

楚雲苗給麵子回頭:“博物館的事情我記得,還有什麼事?”

楚雲歡問:“你要邀請長寧姐過來你的生日宴會嗎?彆緊張,我就是單純問一下而已啦。”

楚雲苗現在根本不想提起她,耐著性子回答:“應該……會吧?怎麼了?”

畢竟喻長寧是她的教官,而且這學期以來免費幫她補了不少課,真不邀請……根本說不過去。

対,就是因為說不過去所以一定要邀請!楚雲苗在心中想道。

楚雲歡想了想:“那啥,如果沒什麼特彆重要的事情的話,我建議……”她道:“你還是彆邀請她了。”

楚雲苗詫異:“為什麼?”

從楚雲歡和楚雲黎的態度,她感覺兩個妹妹対喻長寧是很有好感的,所以才不理解老二為什麼會在這種關頭說出這種話。

楚雲歡自己也很糾結:“呃……不対,也許還是要邀請比較好?”

二公主淩亂了:“哎呀,我不知道,反正你自己決定吧。”

楚雲苗更奇怪了:“到底怎麼了?”

楚雲歡含糊道:“母親很重視你的生日宴呢,還邀請了許多外邦皇儲……”

多的她就沒繼續往下說了。

楚雲苗眯起眼睛。

她想起來,其他人先不論,反正可以肯定的是,自家母親,也就是楚俞,是肯定不想見到喻長寧的。至於楚雲歡話中提及的外邦皇儲……

那些人關她什麼事?

“我知道了。”楚雲苗點頭。

楚雲黎被兩人類似打啞謎的対話繞暈了。

她直截了當詢問:“所以阿姐,你到底會不會邀請長寧姐?”

楚雲苗也沒有隱瞞:“嗯,我會的。”

二公主瞪了一下眼睛:“你確定?”

她不知道自家阿姐為什麼突然就堅定了信念,明明一分鐘前她似乎還猶猶豫豫的。

楚雲苗簡單解釋:“我跟喻長寧……算是已經解除誤會,並不像以前那樣還是絕交的狀態了。”她說出自己的考量:“我不希望母親再因為這件事而討厭她,這一次剛好是個好機會,我想趁機把長寧和母親之間的誤會也解除。”

說完,她抬手跟兩位妹妹告彆,便心情愉悅離開訓練場,返回自己的寢宮。

訓練場內,兩位小公主心情複雜。

三公主楚雲黎朝自家二姐確認道:“我總感覺阿姐的想法有點問題,母親討厭長寧姐……好像不是因為長寧姐跟阿姐絕交吧?”

更確切的說,在她的理解中,應該是楚俞先討厭喻長寧,才導致自家阿姐跟最好的朋友絕交。

老二聳了一下肩膀:“這可是阿姐的二十歲成人禮生日宴耶,意義非凡,本來就應該熱鬨點不是嗎?”

她設想了一下到時候可能出現的畫麵:“唔,現在可絕対夠熱鬨了。”

兩位小公主対視一眼,彼此攤了一下手,隨即肩並肩,也返回自己溫馨的臥室。

夜色下,皇宮靜謐如畫。

第28章

帝國長公主的假期生活非常充實,每天陪伴家中長輩,或者和兩個妹妹一起外出,間或跟隨楚俞一起處理某些帝國公務。按照以往經驗,這樣的日子會讓楚雲苗非常享受,沒有其餘心思去想其他。但是這一次卻不一樣,偶爾在充實的假期生活外,她會不受控製地期待著自己即將到來的二十歲生日宴。

楚雲苗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她隻能說服自己,二十歲確實是每一個星際人最重要的成年典禮。也是因此,她罕見地撥出更多時間,跟隨自家奶奶一起操辦這件事。那投入的態度有時候連太後也有些咋舌。

“沒想到你喜歡這些。”太後摸著自家長孫女的頭發,“我們寶貝雲苗說不定有操辦宴會的潛能也說不定呢。以後有機會,奶奶讓你自己試著單獨主持和操辦一場皇家盛宴。”

楚雲苗連忙擺手:“我才不要。”

她小聲撒嬌:“我還有好多東西得跟著您學。”

太後被她逗得笑開了花:“奶奶也是從其他長輩那裡學來的呀。不過奶奶一學就愛上了,所以這些年裡皇室的宴會都是我經手的。

“你彆看宴會就是眾人玩樂交際的場所,其實這裡麵學問可不少,哪一環出了錯,都會叫外人看我們皇室的笑話。”

楚雲苗讚歎道:“所以奶奶很厲害,這些年裡皇室能在民間擁有那麼高的支持率和擁護,奶奶出的力可不會比母親少。”

太後挑起眉毛,習慣性輕踩起自己的親生女兒:“那可不,這方麵啊,你母親還有得學呢。”她彎腰在一份文件上簽下自己的名字:“好在這些年宴宴和你們來了,總算替我分擔不少。”

楚雲苗笑:“我們協助您是應該的。”

太後非常受用。

突然,她看到名單中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哎?喻長寧?喻家那個孩子你也邀請了?”

不知為何,楚雲苗心跳漏了一拍。

她不動聲色點點頭,試探起自家奶奶的態度:“是啊,喻長……咳,阿寧好久沒來皇宮了。奶奶還記得她嗎?”

“當然。”太後頷首,“你們以前形影不離的。後來是因為她要去彆的星球上學,你們才疏遠的吧?”回憶起往事,太後突然咧開嘴:“你還質疑我的記性呢。那奶奶考考你,你還記不記得你跟喻家那個孩子是怎麼認識的?”

楚雲苗愣了一下。

“怎麼認識的?”

這個問題還真的把她難住了。

好像自從她有記憶開始,自己就和喻長寧是好朋友了。喻長寧像是一份珍貴的禮物,突然就出現在年幼的她麵前,隨後兩人便相伴了數年。

太後也不買關子:“就是因為奶奶我啊!”

她驕傲地挺起胸膛:“那時候你母親和宴宴要辦婚禮,需要兩個小花童。原本下麵的人送上來的備選名單都是些當時跟你同歲的小孩。奶奶擔心那些貴族家的小孩子嬌生慣養,會欺負你,於是把整本名單都推了,自己選了一個大孩子,就是喻家這個孩子。

“當時我想著,那孩子比你大五歲,性格也沉穩,一邊扮演花童一邊也能照顧你,所以立刻拍板,就選定她了。沒想到啊,那場婚禮過後你們的感情越來越深,居然做了這麼多年朋友!”

楚雲苗聽得微微張大嘴。

她不太記得小時候的事情,沒想到她和喻長寧原來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認識。

太後還在兀自開心:“現在想起來,當時那場婚禮可能是成了兩對。一對是你母親和宴宴,另一對就是你和喻長寧。”

楚雲苗有些窘迫,連忙道:“奶奶,這可不能亂說。”

“這有什麼?”太後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你和她都是Alpha,還怕奶奶開玩笑啊?”

“Alpha……”提起這件事,楚雲苗是有點愧疚的。畢竟現在她最愛的幾個親人裡,就隻有奶奶和媽咪不知道她的真實性彆。這兩人都很疼愛她,如果知道真相,必然不會同意她遠離帝星去那麼嚴格的學校上學。楚雲苗瞞著她們雖然有不得已的苦衷,但依舊很愧疚。

太後沒察覺到自家長孫的異樣,順著自己的話繼續說道:“不過說起來,也還好你是Alpha,你要是Omega……”

她沒把話說完,但是眉頭卻皺了起來。

楚雲苗不明所以:“O,Omega怎麼了?”

太後刮了一下她秀氣的小鼻子:“你要是Omega,就不能和喻家那個娃娃走得太近了。”

楚雲苗還是沒理解:“為什麼?”

太後回憶起以往某些事情,說道:“喻家那個孩子……占有欲太強了,不好。”她突然提起一個楚雲苗一直想不通的症結:“你母親也找過我說過幾回,我雖然嫌棄她多事,但也不自覺觀察了一陣。但那孩子很敏銳,好像察覺了,後麵就慢慢學會偽裝了。不過嘛……那時候你們都還小呢,我想著兩個孩子怕什麼?就沒管。”

她停頓了一下,又道:“還好後來喻長寧去外星上大學,也還好你分化成Alpha了,要不然……”

楚雲苗感覺腦子裡有根弦似乎崩斷:“要不然什麼?”

太後“哼”了一聲:“要不然,奶奶可該阻止你們來往了。”

楚雲苗感覺自己的臉有點僵硬,因為維持了太久笑顏:“哈?奶奶覺得長寧很差勁嗎?”

“倒也不是差勁不差勁的問題。”太後拉過她的手,“你是奶奶的寶貝乖孫,奶奶可舍不得你這麼快就劃到彆人家裡去。喻家那孩子可是個有主見的,到時候她把你藏在家裡,不讓奶奶去見你怎麼辦?”

楚雲苗終於回神,無奈笑了笑:“怎麼可能?長寧不是那種人。”

“嘁。”太後不屑,“你自己是Alpha,難道還不了解Alpha的心思?她如果沒做,不是因為她不想,如果有機會,對方又願意,你瞧她敢不敢。”這個話題讓太後有些不快,於是到這裡,她強行終止了話題:“不說這個了,你現在是個頂天立地的Alpha,咱們不用擔心那些。”

但她突然有些擔憂:“呃……其實性彆也不是阻礙,現在不是在推崇完全不看第一第二性彆的自由戀愛嗎?雲苗,你不會……”

楚雲苗猛搖頭:“不會!”

她回答得太快,有點不真實,太後感覺有點奇怪。

但她也沒有深究,很快把這個細節拋到腦後,又開始與楚雲苗商議起宴會的布置細節。

當天夜裡楚雲苗回到自己寢室,卸了力氣讓自己整個人砸到床上。想起今天和太後的對話,她感覺自己好像觸碰到了什麼真相。但是推論太荒謬,她並不想無緣無故懷疑自己最為崇敬的母親,隻能一次次把放飛的思維拉回。

看著電子日曆中某個逐漸鄰近的日期,她內心突然有些擔憂。

但長公主的心思並不能讓時間流逝變慢,屬於楚雲苗的二十歲生日宴如約而至。

生日宴前一天,她和舒宴宴還有兩個妹妹從外麵回來,恰好看到皇宮中數位仆人在搬運東西。舒宴宴隨口關心了一句,才知道是某幾位外邦皇儲到來。

三公主楚雲黎有些不解:“外邦皇儲?不安排她們住在使館那邊嗎?怎麼到皇宮來了?”

侍女們搖頭,隻說不知道,是上麵的人吩咐下來的。

四人也沒在意,楚雲歡催促了兩聲,四人便離開,返回宮殿用膳。

到了第二日,生日宴當天,楚雲苗才知道那些人的來曆。

那時候,精致妝扮過的長公主一出現在宴會廳便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她穿著一襲水藍色的長裙,裙擺上沾滿星辰般的鑽石,比天空中的星河還要璀璨。當然,更耀眼的是她頭頂王冠上那顆藍色的寶石,彰顯著整個皇室對她的看重。

沒有人懷疑,如果不發生意外,這位長公主必然是華麒帝國下一任帝君。

但眾人還沒欣賞夠,楚雲苗就被帝君叫走。

“雲苗,過來。”楚俞朝自家長女招手,等到她來到自己麵前,才為她介紹自己身旁的兩個陌生人,“這是洺星帝國的兩個皇儲,西濱先生和露西小姐。”

楚雲苗禮貌朝她們點頭致意,同時心裡麵有些奇怪。

洺星帝國?

不正是之前在考核星球上綁架自己的那夥雇傭兵所屬的國度嗎?

想到這裡,楚雲苗不由得對麵前兩人產生了一點同情。

她是了解楚俞脾氣的,自家母親性格非常傲嬌,除了對自家母親和奶奶,基本上對上誰都不會吃虧。洺星帝國在冒犯了自己之後,居然還能出現在自己的生日宴上,那隻能說明——

洺星帝國為此付出了相當代價的“求和費”。

這樣的做法不僅為她出了氣,也能為帝國謀取相當的利益,楚雲苗內心不由有些開心,麵對這兩個可憐的皇儲,態度也好上許多。

不過很快,她就發現楚俞的狀態有點不對勁。

“露西小姐是個Beta,不過她本人非常優秀,不輸給任何Alpha和Omega。之前露西小姐還在我們帝星辦過繪畫展是吧?真是年少有為。”

那個Beta公主提裙行禮,有些害羞:“謝謝帝君誇讚。我辦畫展隻是出於個人興趣,個人能力尚有不足,還得多多提升。”

楚俞笑:“你才多大,比雲苗也就大兩歲吧?現在這個年紀能做到這種地步已經不錯了。”

她示意雲苗:“雲苗,你也要跟露西小姐多學習才是。”

楚雲苗懵懵懂懂,但也不至於拆自家母親的台:“當然,我在藝術方麵一直缺根筋,非常羨慕露西小姐這樣的繪畫天才。”

露西公主更不好意思了,白皙的臉蛋上都染著淡淡的粉色。

楚俞接著道:“洺星帝國的皇儲這次過來,帶來了新的聯盟條約,從今往後,洺星帝國就是我們華麒下屬的一級帝國。”她提議:“他們想要認識我們帝國更多的人,我想了想,雲苗,你是最好的人選了。今天趁著這個機會,麻煩你為他們兩人做個導遊。”

楚雲苗沒想到洺星帝國居然已經成為華麒的下屬國,一邊震驚於自家母親的行動能力,一邊點頭答應:“好。”兩國關係已經有了質的改變,洺星帝國確實應該好好熟悉一下他們的帝國。

想到這一點,楚雲苗便帶著洺星帝國兩位皇儲在宴會廳內逛起來。賓客們都是來參加長公主的生日宴,自然給足她麵子,這一路下來,眾人都是一副賓主儘歡其樂融融的場麵。

等到貴族這邊見得差不多,楚雲苗便惦念起同學那邊。

以林漠為首的一批人正聚集在宴會東麵一個角落,楚雲苗很想要單獨去招呼他們。林漠這些人屬於她的個人私交,倒不太好帶著這兩個洺星帝國的皇儲一起過去。於是楚雲苗在宴會廳內找到楚雲歡楚雲黎兩個妹妹,把兩人交給她們,自己暫時離開。

二公主三公主聰慧,一對上眼神就大概猜出自家姐姐的想法。她們十分自然便將西濱和露西兩人帶走,讓楚雲苗暗暗鬆口氣。

整理了一下妝扮,確認沒有差錯,楚雲苗朝林漠他們走去。

來的大多都是楚雲苗的高中同學和華麒大學一年級一班的學生,這裡麵並沒有太多貴族,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參加皇室舉辦的宴會,一個個都激動得不行。楚雲苗的到來直接將這些人的情緒拉到至高點。眾人聚攏過來,紅著臉祝她生日快樂。

之前在貴族圈中打轉,雖然也收到了許多祝福,但楚雲苗心裡明白那都是做給彆人看的禮節。此時收到這些同齡人的祝福,她才稍稍有些情緒波動,端起杯子和大家一起飲酒交談,高興得有些上頭。

期間,林漠和幾個關係好的和她湊在一處,大家自然聊起對宴會的感受,不少人都是讚歎。

斯蒂芬妮眼睛亮晶晶:“我這輩子算是值了。被帝國長公主邀請參加她的二十歲生日宴,這事情足夠我吹到三百歲!”

林漠鄙視她:“你吹噓的時候,最好把你剛進場時差點激動到腳抽筋的事情也一並說了。”

斯蒂芬妮怒瞪她:“你不激動嗎?”

林漠揮手:“就這種小場麵?一般吧?”

斯蒂芬妮拆穿道:“可是我剛才有看到你差點把香檳灑到一位Beta女士身上哦,你站不穩難道是因為這陣子沒訓練導致的肢體退化。”

林漠咬牙,辯解道:“我那是為了避讓!避讓!當時一位Omega男士就站在我前麵你沒看到嗎?”

斯蒂芬妮冷哼一聲,明顯是不相信。

楚雲苗無奈,打斷她們鬥嘴:“好了好了。”

她笑:“其實不用緊張,這個地方的賓客不是什麼貴族,沒那麼多規矩,你們隨心所欲一點就行了。”

斯蒂芬妮點點頭。

她有一點疑惑:“說起來,我剛才認識了許多人。”她一直都是交際小能手,“可是她們都說是長公主你的高中同學?班長,你的初中和小學朋友沒有安排在這邊嗎?”

楚雲苗愣怔一下。

斯蒂芬妮繼續道:“還想問問她們你小時候什麼樣子呢?是不是跟電視上一樣可愛親人?”

楚雲苗彎著唇角:“差不多吧。不管在學校還是在電視上,我都是真實的模樣。至於那時候的同學……”她思索了一會兒:“可能是時間太久遠了,加上那時候也確實沒有關係特彆親密的夥伴,所以這一次邀請的同學中……還真沒有那個時間段認識的人。”

斯蒂芬妮微張著嘴:“這樣啊……”

不知道為什麼,楚雲苗不是很想繼續這個話題,她打岔道:“對了,喻教官呢?”

她往人群中看了一眼:“她今晚應該來了吧?”

林漠回答:“嗯,她是跟隨喻家的人來的,沒有跟我們一起進場。不過在貴族那邊走完過場後,她就來和我們彙合了。”她也在人群中尋找起來:“奇怪,我記得她剛才還在跟那邊的秦老師講話的。”

“來了就好。”楚雲苗點頭,“我就是沒看到所以問一下。”

說著,她看了一眼時間:“你們繼續玩,我回去找我的妹妹,待會有時間再過來。如果沒時間……我已經安排了侍衛送你們回酒店。”

眾人點頭,楚雲苗與他們告完彆,便直接離開。

她想回去找兩個妹妹,看看洺星帝國兩位皇儲還有沒有彆的需求,但回到剛才的地方卻沒看到人。楚雲苗想了想,跟旁邊的侍者交代一聲,準備前往宴會廳旁邊的休息室修整一下,但她剛拐進一處安靜的走廊,借著月光下的影子,遠遠就發現走廊另一頭有兩個人。

楚雲苗放輕腳步,原本隻是不想打擾其他在這裡休息的人,但走進了卻無意中聽到兩人的對話聲。她愣怔一下,小心靠近,很快確認——

在不遠處說話的,居然是她的母親楚俞和剛才在宴會廳內沒有碰上的喻長寧。

第29章

一邊是熱鬨璀璨的宴會廳,一邊是黑暗靜謐的走廊深處,楚雲苗整好卡在中間,一時不知道該進還是該退。

她糾結片刻,還是悄悄上前——

楚俞和喻長寧都是萬般耀眼的人物,她們為什麼會在這種小角落說話,令楚雲苗十分好奇。

現實沒能令她如願。

她剛走到一個差不多可以聽清兩人談話的位置,那一頭的交談的兩個人便默契停下來,齊齊往她的方向看來——

這兩個人幾乎就是帝國的戰鬥力天花板,不可能沒察覺到有人偷聽。

但很快,楚俞和喻長寧都通過自己的方式,確認在不遠處聽牆根的人就是她們正在談論的楚雲苗。於是本在擔心自己是不是已經暴露,要不要前去“自首”的帝國長公主便發現靜默的兩人重新開始交談。

楚俞的聲音裡麵透露出強烈的不快:“總之,剛才那些話就是我的全部意思。我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身份,少去和她交談。”

喻長寧不卑不亢:“陛下,我的話也已經說得非常清楚。”

她的目光不經意瞥過楚雲苗的藏身之處:“就算您是她的母親,也無權乾涉她的交友人際。”

楚雲苗一愣,模模糊糊意識到什麼,心跳不受控製開始加速。

楚俞冷哼:“小孩子哪有不犯錯的時候呢?

“身為她的母親,我有義務將她引導上正確的道路。”

喻長寧抿唇,片刻後才道:“今天是她的成年生日宴,您不應該將她當作小孩子看待了。”

楚俞道:“不管她幾歲,她永遠都是我和皇後眼裡的小公主。喻長寧,我警告你……”

後麵的話楚雲苗沒聽清,也不知道是楚俞故意壓低了聲音,還是壓根就沒說出來。

走廊安靜一會兒,喻長寧的聲音又響起。

“很抱歉,陛下。這屬於屬下的私事,恕屬下無法遵從您的吩咐。”

楚俞還未回複,她又道:“而且,我已經完成了與您的約定,接下來的時間,您無權再乾涉我們兩人的交往。”

平日裡鎮定自若的帝君顯然是被氣到了:“你還有臉說?

“我不是要你在她20歲之前都不準出現嗎?教官這件事是怎麼回事?”

楚雲苗心裡“咯噔”一下——

楚俞的意思是……當初喻長寧會莫名其妙與她絕交,甚至連麵都不見,是因為她的要求嗎?

楚俞要求喻長寧在自己20歲之前都不能出現在自己麵前?

為什麼?!

她已經隻知道自家母親不太喜歡喻長寧,卻不知道竟然是到了這種地步。

楚雲苗腦子裡有些混亂,一時理不清楚這其中的緣由。

但在這方麵,反倒是喻長寧似乎接受良好。

她答道:“我遵守了約定,教官職務是意外,雖然我提前與她碰麵,但這些日子裡,我就是以教官的身份與她相處,並不算違背我們當初的約定。”

楚俞冷笑:“你以為我會相信?”

對她來說,這種事簡直好比喻長寧和楚雲苗在同一個被窩裡過了一夜,隔天清晨喻長寧這個禽獸還告訴她兩人之間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喻長寧歎了一口氣:“您當然會相信。”

她攤手:“如果不是這樣,您今天也不會心平氣和與我在這裡說話,而是早就動手了吧?您也知道她身上並沒有什麼多餘的信息素……”話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您以為,如果不是遵守當初的約定,雲苗她……現在還會這樣嗎?”

這個學期裡和心愛的人朝夕相處,後麵又知曉了楚雲苗的真實身份,喻長寧自認忍得非常辛苦。

楚俞這次乾脆沒有回答,她用行動“表達”了自己的態度。

於是楚雲苗懵了一下,回過神就發現那邊兩人已經交上手了。

她嚇了一跳,探出頭去看,原本想趁機溜走,卻發現喻長寧也不還手,就是被動地挨著打。看到這裡,楚雲苗想要離開的腳步頓時有些邁不動。

她在原地踟躕幾秒,終於忍不住,朝兩人走去,同時口中喊道:“母,母親,我……”

聽到她的聲音,楚俞停下手。

她瞪了喻長寧一眼,麵上意味不言自明,下一刻,不待楚雲苗反應,她便拉過自家長女的手臂道:“走。”

楚雲苗隻與喻長寧短暫對視一眼,就被楚俞帶走,遠離這個壓抑的環境。

一路上,楚雲苗回了幾次頭,每次都隻看到喻長寧孤零零站在黑暗深處,沉默地目送她們離開。

這副景象令楚雲苗心中泛起難言的感受,趁著楚俞將她拖進一間休息室,她終於回神,甩開楚俞的手。

“母親,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你,你為什麼要和喻長寧動手?”

楚俞臉色變幻,片刻後答道:“你少和她接觸。”

楚雲苗可不會放過這個知曉真相的好機會:“當初喻長寧莫名其妙離開,是因為你?你強製要她與我絕交,對嗎?”

楚俞知道楚雲苗剛才在走廊裡麵已經聽了個七七八八,也沒有隱瞞,直接承認:“嗯。”

楚雲苗微張著唇,卻問不出那一句“為什麼”。

其實這麼久過去,身邊蛛絲馬跡也不算少,她又不笨,已經拚湊出一個大概的緣由,隻是剛剛才知道這個緣由居然已經演化出那樣大的一件事。

身為Alpha,楚俞大概看得比誰都清楚。

小時候,喻長寧對她的占有欲就特彆強烈,在和喻長寧交好的那些時間裡,楚雲苗甚至沒有交到其他任何一個朋友。她當局者迷,加上喻長寧手段多,軟硬兼施,還真的將堂堂一個帝國長公主一直護在自己掌心。就連她的兩個妹妹,小時候也都吃過喻長寧的醋。

後來喻長寧學聰明了許多,她不再排斥楚雲苗的親人,反而賄賂般地加倍對楚雲歡和楚雲黎好,更加穩固了她在楚家人心目中的地位。

但是楚俞可不好糊弄。

小時候她就看楚雲苗這個霸道的跟班有點不爽,待到喻長寧分化成Alpha,她再也忍受不住,她自己也是Alpha,哪裡不知道喻長寧的行為代表著什麼?

於是她難得在家人關係中施展了一次□□,要求喻長寧離開楚雲苗一段時間。

喻長寧不能把這種事告訴楚雲苗,楚雲苗於是被蒙在鼓裡,這就是當年楚雲苗莫名“被絕交”的真相。

楚雲苗在心裡麵疏通了這些關係,一時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哭。

她看著楚俞,想了想,靠過去撒嬌:“母親……謝謝你,不過,我才沒那麼好糊弄呢。”

楚俞瞥了她一眼,沒說話。

楚雲苗把頭靠上她的肩膀:“真的,再說我現在已經長大了……喻長寧有一句話說得對,你不能乾涉我的正常人際交往。”

楚俞懟了一下她的額頭:“你玩不過她。”

楚雲苗深吸一口氣:“我們也不是玩啊……”

她越說越覺得自己的觀察沒有錯:“我感覺自己還是能分辨出善惡,至少喻長寧對我就從來沒有惡意……而且,咳……”她臉有一點紅:“她人其實挺好的,並沒有你想的那麼不堪……”

楚俞正要說話,房間門從外麵被打開。

她正要發怒,卻在看到來人之後偃旗息鼓:“母親?宴宴?”

太後帶著帝國皇後闖了進來。

“怎麼回事?我聽說你要對雲苗發脾氣?”

楚俞氣結:“你聽誰說的?喻長寧?”

“你管我哪兒聽說的。”太後抓起楚俞一隻手,不輕不重打了一下,之後看向雲苗:“寶貝,她沒凶你吧?”

楚雲苗笑起來:“沒有的事,母親才不會凶我呢。”

她看了一眼楚俞,用目光安撫對方,同時道:“母親和我講道理,我覺得非常受益。”

楚俞“哼”一聲,但麵上表情好了許多:“你要真能聽進去就好了。”

舒宴宴一頭霧水:“講道理?什麼道理?”

楚俞對她最是沒辦法:“沒事。

“雲苗成年了,有些事我趁機跟她說清楚。”

舒宴宴點點頭:“這樣啊?說完了嗎?”她道:“你離開這麼久,我一直找不到你。”

楚俞的心思一下子放到她身上:“你找我?怎麼不給我發通訊?”

舒宴宴道:“怕打擾到你。”

“沒有的事。”楚俞摸摸她的長發。

知道舒宴宴在,楚俞便沒心思管自己,楚雲苗趁機道:“奶奶媽咪你們找母親有事要說吧,那我先回去宴會廳了。”

太後看了她一眼:“嗯,去吧,時間還早,跟你那些朋友好好玩。”

楚雲苗點點頭,一溜煙出了休息室。

她沒走出多遠,便又被人拉入一處小角落。楚雲苗也不慌亂,順從著靠到牆邊。

借著遠處璀璨的燈光,她看到對方的臉。

“喻長寧。”楚雲苗喚她的名字,“你去找我奶奶告的狀?”

“沒有。”喻長寧摸著她的臉頰,“我看到太後和皇後在找帝君,於是給她們指了路。”

她看著楚雲苗,臉上有擔憂:“帝君……沒有為難你吧?”

楚雲苗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彆開臉:“什麼為不為難,她是我的母親,當然不會為難我。”

喻長寧於是鬆口氣:“那就好。”

氣氛一下子安靜下來,楚雲苗看著她沒什麼表情的臉,突然升起些怒氣。

她抿唇,看著喻長寧:“你沒什麼要解釋的嗎?”

第30章

喻長寧呼吸一頓,隨後道:“我以為你都猜到了。”

楚雲苗瞪她一眼:“我當然猜到,但是,但是……”

她鼓著腮幫子,好半天才說出內心最真實的想法:“為什麼不找我?為什麼不跟我商量?為什麼真就,真就答應了離開我那麼久……”

後麵的話她幾乎說不出來,聲音小若蚊喃。

喻長寧卻全都聽清楚了。

她挑起楚雲苗的下巴,要求道:“你確定要在這種地方質問我嗎?換個地方說。”

楚雲苗望了一眼宴會廳,伸手把她推開。

她邁步往外走,喻長寧在身後道:“我在‘老地方’等你。”

楚雲苗腳步不停,也不知道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等她走掉一會兒後,喻長寧便也離開。

她堅定朝著記憶中兩人最喜歡的一處秘密花園走去,好似篤定了楚雲苗一定會赴約。

皇宮內的白教堂是喻長寧第一次見到楚雲苗的地方。當年帝後在這裡試婚紗,喻長寧作為花童被邀請,見到了同為花童的楚雲苗。那時候皇宮所有人都在為婚禮忙碌,兩個孩子結伴玩樂,至此結下深厚感情。後來,兩人便經常約在此處,在繁華和月色中分享那些不能被大人知道的小秘密。

喻長寧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隻記得月亮從她眉間走到了發頂。

楚雲苗已經換了一套裝束,簡單的連衣裙並不繁複,但勾勒出少女玲瓏的身形。

看到喻長寧,她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快步走到對方身邊,挨著喻長寧坐下,像很久之前她們經常做的那樣。

很長一段時間裡,兩人誰都沒有開口說話,彼此都沉浸在那一段不可追的珍貴童年回憶中。驀地,一陣涼風吹過,喻長寧回神,調整了一下坐姿,擋住風口,將楚雲苗護在自己身影下。

楚雲苗抬眸看了她一眼,突然彎下腰,把頭埋進膝蓋裡麵。

剛擺出這個姿勢,她就聽到喻長寧笑了一聲:“不是過來質問我的嗎?怎麼擺出這種小鴕鳥的樣子?”

楚雲苗身形一頓,生氣地彆開頭不理她。

喻長寧沒有繼續沉默,她靠近對方,開口道:“今天一直沒找到機會……

“雲苗,生日快樂。”

楚雲苗公式化說道:“謝謝。”

“我給你準備了生日禮物。”喻長寧道,“已經讓雲歡幫我送到你的寢宮了,你待會回去記得看。”

楚雲苗一愣。

她沒想到喻長寧居然能使喚自家二妹幫她送禮物,有些疑惑:“……為什麼不直接拿給我?”

喻長寧:“待會你看到就知道了。”

楚雲苗嘟了嘟嘴。

想了想,她詢問道:“這些年,母親她……沒有太為難你吧?”

喻長寧看向天空:“怎麼才算為難呢?”

楚雲苗腦海裡閃過無數種行為,但卻說不出口。

喻長寧麵上神色淡淡,好像說的並不是自己曾經經曆的事情:“帝君應該偶爾會關注一下我吧,我初入軍隊時,接到的任務都不是新人能接觸的等級……”

楚雲苗臉色有瞬間發白:“那你……”

喻長寧卻笑開:“不過也要多虧帝君,如果不是她或者她授意的人在暗中安排,我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拿到那些功績。

“她說我成為你的教官是破壞約定,實際上這真的不是我在背後故意操作。因為晉升太快,軍部那邊的工作要等到我拿到畢業證之後才能繼續進行,我返回學校,剩下那些課程對我而言效益不大,才會被學校安排去接替你們原本教官的位置。”

楚雲苗若有所思點點頭。

“原來還真是巧合。”

喻長寧看著她單純模樣,歎了口氣:“不全是。”

在楚雲苗疑惑的目光中,她說出自己當初的真實想法:“如果不是因為你恰好在那個班級,我會拒絕的。”

楚雲苗心跳有些加速,她低下頭,故意不去看喻長寧:“拒絕了你要怎麼拿學分?”

喻長寧反問:“你覺得我是那種缺學分的人嗎?”

楚雲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心中湧起的陣陣喜悅卻做不得假,在意識到喻長寧居然是因為自己才會接下一班教官這個任務之後。

喻長寧目光望著虛空,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聲音很輕地說:“再見的時候,雖然當時你還未滿二十歲,但看得出來,已經是個很成熟的大人。你對我很防備,甚至厭惡,都跟以前我們還在一起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楚雲苗咬了一下唇:“我不該討厭你嗎?什麼都不說就離開了五年。”

喻長寧隻是道:“不要討厭我,雲苗。”

楚雲苗深吸一口氣。

她終於說起自己憋在心裡很久的疑問:“早知道現在是這樣……當初你為什麼會答應母親的要求?”

這一點喻長寧倒是沒有遲疑,開口回答:“我需要用更合適的身份站在你身邊。”

楚雲苗有些激動,一下子站了起來。

“不要避重就輕,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話已經說出口,她就不再扭捏,瞪著喻長寧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明明有更好的方式,即使母親不允許,你也可以偷偷告訴我!”

她質問道:“你不相信我是不是?難道我會任性到因為擔心你就不允許你到軍隊曆練嗎?難道我會因為不想跟你分開就攔著你不讓你去上大學嗎?”

喻長寧:“當然不是。”

她拉著楚雲苗的手臂:“你一直都很懂事,我從來沒有懷疑過。”

“那是為什麼?”楚雲苗眼眶有些發酸,“你明明可以選擇更加溫和的方式,卻一定要將我蒙在鼓裡,你,你有沒有想過,有沒有想過我會很難過……”

聯係不上最好的朋友,五年都碰不上一麵,花了很長時間才確認自己被絕交的事實……

這一樁樁一件件,楚雲苗現在想來,都覺得自己無比委屈。

喻長寧抿著唇,拉著楚雲苗的手越來越緊。

在楚雲苗的目光下,她點點頭:“我知道你會很難過。”

楚雲苗也不知道該不該詫異,這個答案從喻長寧口中說出來,讓她有種一瞬間脫力的感覺——

喻長寧在明知道會傷害她的情況下,還是選擇了最殘酷的方式來道彆。

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麵對做出這樣選擇的喻長寧,伸手想要把對方抓住自己的手推開。

但喻長寧卻沒有如她所願。

她看著楚雲苗:“對不起,雲苗,讓你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在雲苗第二次想要掙脫開的時候,她又開口:“但是我有不得不這樣做的理由。”

這話一出,楚雲苗果然停下動作。

她重新看向喻長寧:“什麼‘不得不’的理由?”

喻長寧手腕向下,放開她的手臂,轉而拉住她的手:“我以前說過的,你可能忘記了。”

她再次重複著自己內心最為深切的渴望:“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這幾個字簡簡單單,但卻令楚雲苗的大腦宕機好幾秒。

喻長寧歪著頭,回憶起當時:“我其實猶豫過,我有很多機會可以跟你透露。但是……最終我還是沒有那樣做。我們最後一次見麵的時候,我真的忍不住快要說出口了,但那個時候……”

她停頓了一下,整理好翻湧的心緒才繼續道:“那時候你正在計劃以後帶著雲歡雲黎去華麒大學看我,我問你我和雲歡雲黎誰更加重要,你說我就像她們一樣,分不出來。”

隨著她的講述,楚雲苗也回憶起那天的場景。

記憶久遠,那一段對她而言有些模糊,甚至喻長寧口中那些話,她也忘記到底是不是自己親口說的。但是想來,那應該都是真的,因為那個時候如果真要她分出喻長寧和她的親生妹妹誰更重要,她一定無法定義。

喻長寧看著她的神情,苦笑一下:“我當時就想,我們從小一起張大,雖然你從來不肯叫我姐姐,大概在心裡也把我當成和雲歡雲黎那樣的姐妹。”

楚雲苗下意識想要反駁,張開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曾經把喻長寧當成過姐姐嗎?

或許是的。

那時候兩個人關係實在太好,形影不離,太後和皇後都很放心把小小一個的長公主交給喻長寧照顧。楚雲苗小的時候沒什麼同齡朋友,很多事情都是被喻長寧教導,她非常依賴和親近這樣一位好夥伴。

這種感情,說友情太淺,或許已經觸碰到親情的邊界。

見她似乎摸到一點頭緒,喻長寧捏著她的手指:“但你知道的,我不想做你的‘好朋友’,更不想做你的姐姐。”

楚雲苗臉色驀地泛起紅,她輕輕抽手,沒能將自己的手指解救,隻能欲蓋彌彰嘟囔道:“我才不知道……”

“那你現在知道了?”喻長寧語氣裡帶上了一點歡快的尾調,似乎非常滿意她的表現。

楚雲苗麵上看著沒什麼表情,腦子裡已經快要爆炸了——

不想做朋友,不想做姐姐,但還依舊將她擺在最為特彆的位置,喻長寧是想要……

答案幾乎呼之欲出,但楚雲苗卻不敢再往前一步。

她逃避地想要轉身:“太晚了,我要回去。”

“等一等。”喻長寧抓著她的肩膀,讓楚雲苗隻能直直麵對自己,“我還有最後幾句話想說。”

楚雲苗看著她的眼睛,臉上越來越紅:“你,你想說什麼?”

“雲苗……”喻長寧可以壓低了聲音。

她聲音本就好聽,再可以壓低,便越發蠱惑迷人:“我很抱歉,我不是你記憶中那種樣子……我其實是很自私的人。”

楚雲苗脫口而出:“你不是。”

喻長寧聞言,勾起唇角。

楚雲苗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麼,有些懊惱地咬住唇。

她打定主意,不管喻長寧再說些什麼,都不再開口。

喻長寧繼續道:“很高興你終於長大,我也通過了帝君的考驗,今後……”

她很認真地詢問:“我將以傾慕者的身份開始追求你。”

楚雲苗差點連呼吸都忘記。

她不是沒預料到會聽到這種話,隻是沒想到喻長寧居然能夠這樣直白說出來。更重要的是,這句話並不是什麼請求,而是一個簡單的陳述句。喻長寧在告知她這樣一個事實。

越是消化她話裡的意思,楚雲苗臉頰就越是滾燙。

許久,她又嘗試抽了一下手,開口打破沉默:“可以放開我了吧?”

可能是因為要說的話都已經說完,這一次,喻長寧沒有再用力,楚雲苗輕鬆從她掌心掙脫。

喻長寧輕舒一口氣:“累了吧?早點回去休息。”

楚雲苗用鼻音回了一個“嗯”,逃跑似的迅速離開。

在拐角處,她借著花叢掩映,小心地回了一下頭,卻看到喻長寧還站在原地,目光一直溫柔地追隨自己。這次回頭被抓包,讓她更為心慌,連忙加快腳步,消失於夜色之中。

好不容易回到自己寢宮,吹了一路風,她滾燙的麵頰才稍稍降下來一點溫度。

楚雲苗習慣性往睡床走,路過沙發,卻看到好幾個包裝精美的禮盒。

她愣了一下,陡然想起來這應該就是喻長寧說過的,托楚雲歡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

於是,關於喻長寧的事情又湧現在她腦海,楚雲苗甩了甩腦袋,想要把對方甩出去卻隻做了無用功。她認命般在沙發邊坐下,準備處理一下這些燙手山芋。

“怎麼送了這麼多?”帝國長公主看著足足六個禮盒,一時有點苦惱。

她拿起最前麵的一個,緞帶係得精美,輕輕一拉便鬆開。禮盒最頂端有一張卡片,楚雲苗拿起瀏覽。

【雲苗,十五歲生日快樂……】

讀到這一句,楚雲苗突然反應過來,麵前六個盒子,應當分彆是她十五歲到二十歲的生日禮物。兩人分開五年,喻長寧錯過她六個生日,在這一天全部補齊。

禮盒中的禮物是一顆沒有經過任何雕琢的粉鑽原石,按照喻長寧在卡片裡麵所寫,這是她第一次再軍部出任務時拿到的戰利品。

【斯基泰星球正處於冰河期,到處都覆蓋著冰雪,神奇的是,冰層下的礦洞內卻隱藏著無數的寶石。我一踏上這片土地就知道你會喜歡這個地方,很可惜的是,這一次隻有我自己抵達。希望下一次,我們能有機會一起來這裡冒險,就用這顆我帶回來的原石做邀請函。】

楚雲苗看著手裡璀璨的石頭,久久不能平複心緒。

她嘗試著想要思考喻長寧在那分開五年裡的感受——

她不像自己,有一個可以責怪怨恨的對象,在分開的日子裡,她要麵對的是殘酷的現實訓練和相思的折磨,承受的苦難隻會比她多上許多倍。

想到這裡,楚雲苗又開始心疼起喻長寧。在這樣的對比之下,她突然覺得自己並沒有多難受。

論起受委屈,喻長寧肯定才是那個承受最多的人。

楚雲苗輕輕歎了一口氣。

她抬頭看向窗外,天邊月色如水,照著她,也照著另一個思緒萬千的人。

長公主無意識勾起唇角,露出一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微笑。

——

隔天。

生日宴結束,但楚雲苗還在假期。這天中午,一家人又聚在一起用餐。

舒宴宴突然詢問雲苗:“寶貝,你昨晚去哪裡了?”

楚雲苗疑惑朝她看去,舒宴宴又道:“宴會結束後我去你寢宮找你,發現你不在,反而看到了雲歡。”

二公主楚雲歡察覺到什麼,沒有說話,把臉埋到碗中,吃得非常認真。

楚雲苗隻得解釋道:“嗯……我當時確實不在,我……在教堂那邊跟長寧聊了一會兒天。”

“喻長寧嗎?”舒宴宴點點頭,笑道,“你們又和好了嗎?那可太好了。”

楚俞低頭喝著湯,看不清臉色。

但她不開心,楚雲苗更加生氣。

她借著舒宴宴的話,看向自家母親,開口道:“我和阿寧嚴格意義上來說根本沒有吵過架。母親……你為什麼要逼著阿寧跟我疏遠?”

她把話說開,飯桌上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到一家之主楚俞身上。

二公主和三公主甚至不忘在看好戲的同時,悄悄給自家阿姐比了個大拇指——

牛啊!居然敢跟母親硬剛。

楚俞騎虎難下,承認道:“她不適合留在你身邊。”

楚雲苗據理力爭:“我想,我有權利決定誰來當我的朋友,誰來當我的敵人。不管阿寧有什麼缺點,那都是我跟她之間的事情。母親怎麼可以這麼霸道,擅自乾涉我的交友情況呢?還是在我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

她能理解楚俞的做法,但還是避免不了感到生氣。

和喻長寧的賬要今後慢慢算,但這並不代表她會糊裡糊塗放過自家母親。

舒宴宴和太後都非常震驚,太後開口問道:“楚俞,這是真的?”

她喃喃:“怪不得長寧上了大學之後……哎呀,你這也太一意孤行了吧?”

楚俞臉色有點紅,也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意識到錯誤之後感到羞愧。

但她並不承認自己的錯誤:“那時候雲苗還小,哪有什麼完善的辨彆能力?我隻是做了身為母親應該做的事。”

楚雲苗很嚴肅:“我並不喜歡,母親。”

她抿唇,很認真地表達自己的意見:“我很感謝您對我的在乎,但是在私人感情方麵……我希望我有絕對的自主權。我並不是拒絕您給我指導意見,我隻是希望,以後不管您想要做什麼,都可以事先告知我,在取得我的同意之後在做,可以嗎?”

楚俞暗暗翻了個白眼,心裡想:如果當初有把握取得你的同意,我還至於私下找那個混賬說嗎?她也想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讓自家長公主離喻長寧遠一點,但意識到不對時已經太晚了!

想了想,她含糊道:“看情況。”

楚雲苗難得強硬:“不可以!”

她皺著鼻子,半是撒嬌半是要求:“不可以看情況,我想知道所有關於我自己的事情!”

楚俞還想說話,被太後瞪了回去:“你都多大個人了,怎麼那些道理連雲苗都懂,你卻裝起糊塗?”

她明顯站在楚雲苗這一邊:“就算你是雲苗的母親,也不可以用那種手段去控製她啊,而且還是在隱瞞她的情況下。”

楚俞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媽……我不是控製雲苗……”

太後皺著眉:“那還不算是控製嗎?”

楚俞看向自家媳婦,想要獲得支持,哪想到舒宴宴也是搖頭:“我也覺得你的做法不太對。”

楚俞……

楚俞自閉了!

楚雲苗暗暗吐舌,轉化為柔情手段:“母親,你彆生氣。

“之前的事情我就原諒你了,你答應我,以後有這種事情,都跟我商量好不好?”

楚俞:“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看她這副模樣,楚雲苗有些擔心,看向舒宴宴尋求幫助。

舒宴宴悄悄朝她揮手,示意不用擔心,並用眼神表示自己完全可以幫她搞定帝君這個大麻煩。

楚雲苗立刻鬆口氣。

她快速吃完盤中餐點,跟幾位長輩告彆,便溜出餐廳。楚雲歡楚雲黎見狀,也加快進食速度,很快跟在她後麵離開。

等到太後也離開,餐廳隻剩下楚俞和舒宴宴兩人時,楚俞終於露出委屈的模樣,對自家媳婦訴苦:“你居然也不站在我這一邊……”

舒宴宴挺起胸膛:“我這是幫理不幫親,咳,不對……雲苗也是我們親人,那我這是站在正義的一邊。”

楚俞皺眉:“你也覺得我不對?”

舒宴宴點頭,將心比心:“如果,我是說如果,當初媽媽沒看上我,硬是讓我離開你,你會怎麼想?雲苗她已經長大了,她有能力為自己的一切負責啊。而且她都說了,她不是不讓你管教她,隻是不讓你隱瞞她,我覺得這些都能接受吧?”

她看向楚俞:“倒是你,怎麼會做出那麼霸道的事情啊?”

楚俞有苦說不出。

她不想把自己苦惱的事情告訴舒宴宴,讓她也一起發愁。更沒辦法解釋楚雲苗的真實情況,因為關於自家長女分化成Omega的事情,舒宴宴和太後還被蒙在鼓裡。

於是,什麼都說不出的楚俞隻能無奈歎口氣。

舒宴宴拍著她的肩膀安慰:“好了,彆難過了。

“不是有句話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嗎?你就少為她們操心了,雲苗是個懂事善良的孩子,我相信她不會受欺負的!”

被自己媳婦治愈,楚俞心情好了不少。

雖然心裡有不甘,但她還是點點頭,附和著應了一句“好”。

舒宴宴便長舒一口氣,兩人在彼此眷戀的目光中相視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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