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邱哪敢說話, 牌位需要雞血來澆灌祭奠,沒人殺雞,這隻雞不但已經活超過了時還躲過一劫。
結果最後雞活蹦亂跳的被散養在了屋前的空地上, 每天兢兢業業, 天一亮就飛到老槐樹的枝頭開始打鳴, 從未有過間斷。
打的又響又亮,把鬼宅的鬼鬨得鬼心惶惶。
於是死氣沉沉的鬼宅不時就會冒出來一隻毛色血紅的公雞,雄赳赳的在偌大的鬼宅找食吃, 多少鬼看到都想擰斷它的脖子放血, 但愣是沒鬼敢動它, 敢惹它,活的如魚得水。
“去去去, 你這蠢雞, 白讓你活著,沒一點貢獻還到處製造垃圾,要拉屎不會在外麵拉完, 下次敢進來, 老子明天烤了你!”蓮生一腳把雞踢出屋, 雞在門外叫的咯咯咯咯咯咯的, 白幕秀秀氣氣的卷著袖子在屋裡掃雞屎。
這白眼雞, 一到拉撒的時候就往屋裡鑽, 還一點也不客氣,一地的雞屎,弄的臟死了。
養隻貓能擼, 當鏟屎官也是美的,但一隻雞擼不了,還要負責鏟屎,沒一點盼頭,還有什麼好養得,蓮生決定明個就把雞殺了做成烤雞。
白幕做什麼也不搞憑空化物那一套,都是自己動手,除了皮膚青白乍一看和平常人沒區彆,他乖巧又笨拙的清理屋子,做的磕磕碰碰,一看就知道不是經常乾活的鬼,還挺好玩的,有時候蓮生和他在一起都快忘記他是鬼這件事。
他已經和白幕在一個屋簷下過了快半個月,期間一次也沒再見過一次白臨秋,真的把他賞給了白幕,一點留戀都沒有,聽說錢少傑一如既往的受寵,隻不過最近似乎是身體不太好,上次蓮生遠遠的見了他一麵,本想上去說說話,但沒說成,當時看到他臉色就挺差的,沒進鬼宅之前氣色紅潤,這才多長時間倒是已經入鄉隨俗,和鬼宅那些個夫人泛著死氣的臉色一模一樣,這樣下去造物被白臨秋那個色鬼掏空身子。
他這白幕從不和他一起睡一張床,整天神出鬼沒,或許是鬼並不需要睡覺,總之蓮生沒見過,木床上已經鋪上了軟和蓬鬆的被褥,蓮生趴在床上,身子陷在被褥裡朝正在擦手的白幕問:“要過來一起睡嗎?”白幕雖然神出鬼沒,但每天都會回屋裡來,蓮生這還是第一次主動邀請他上自己的床。
白幕拒絕,並且慢慢在屋裡消失,又走了,他多數和蓮生呆在一起都是默默的不說話,話很少,這樣看來仿佛他成了蓮生的下人。
蓮生打了個哈欠,裹上被褥睡覺,他也就是嘴上說說,沒想和白幕攪一塊,半大的鬼,他這老油條一根,下不去手,半晌沉沉睡去,屋外老槐樹樹葉無風發出沙沙聲,鬼宅隨著夜色越來越黑,有任何聲息的東西都靜謐下去,在屋外窗戶口上歇息的公**冠紅豔,忽的發出急躁的咯咯咯聲,但瞬間窗戶的縫隙吹出一股陰冷的氣息,公雞也沒了聲音。
屋裡的蓮生嘴角帶著微微的笑,睡的香甜,消失的白幕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床邊,青白的皮膚死白的像是在麵粉裡滾過,他站了許久,下一瞬移到了屋裡的一麵銅鏡前。
銅鏡的雖然光澤度比不上玻璃鏡子,但年代久遠,做工雕刻很精巧,是個價值連城的古董,也是屋裡蓮生看來最值錢的東西,不過這屋裡的東西很簡單,床書桌也沒什麼多餘的東西,唯一突兀一點就是這麵銅鏡,鏡子出現在一個男鬼的房間,可見白幕是有多愛美了。
白幕無聲無息的對著鏡子坐下。
床上的蓮生這時睜開了眼睛,眼眸清明,沒一半分睡意,他本來就沒睡著,等著聽動靜,等了這麼多天,終於逮住了時機,他動作極輕的轉動腦袋銅鏡看去,這間屋子除了他和白幕沒人也沒彆的鬼會來,他搬到這裡後會經常開窗通風,那麵銅鏡他從來沒擦過,按理說在這樣的屋子是肯定會落灰,但這段時間裡銅鏡整潔不落一絲灰纖塵不染,他不用銅鏡,那隻有可能是白幕在用了。
白幕端坐在銅鏡前的背影顯得長身玉立,屋裡有稀稀疏疏的聲音響起,蓮生看到白幕竟然一件件的褪下衣服,身材線條分明遠比他想象中健壯的多,蓮生窺探得津津有味。
衣裳褪去,白幕的手臂以一個怪異的姿勢向後摸著後腦勺,手上的指甲從頭皮劃過黝黑的發絲,像是在梳頭似的。
蓮生還在疑惑這是乾什麼,白臨秋愛美,白幕也愛美,大晚上又脫衣裳又梳頭還真梳妝打扮不成?然而下一秒蓮生嚇得一哆嗦。
白幕放在後腦勺上的手指一動,屋裡響起裂帛撕開的聲音,聲音異常悚然,銅鏡前的白幕青白色的指甲劃破頭皮,慢慢的剝開了腦袋的頭皮,裡麵腐爛的肉色隨之漏了出來。
一分鐘後,蓮生眼眸中倒映出的是一個黑漆漆焦爛的頭顱,腦袋上的皮慢慢下剝,剝過肩膀手臂胸膛,都是焦爛的皮膚,就像是褪下精致麵皮的惡心鬼魅。
那精致漂亮的麵皮被折疊了兩道,腐爛的手溫柔的劃過麵皮,拿著針一點點的在補,簡直就是在縫一件漂亮的衣裳。
空氣中浮起幾縷燒焦的味道,味道難聞刺鼻,再加上銅鏡裡的鬼那副模樣,蓮生捂住嘴巴忍不住反胃。
而銅鏡前的白幕這時猛的扭頭,看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