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齊雲天的妾(2 / 2)

這燕驚塵不過弱冠之年,原先出身也低,隻是個獵戶,卻頗有些本事,進了北典府司之後一路扶搖直上,年紀輕輕,手裡就過了些案子,現下已經位列千戶。

這樣高的官職不該交惡——

齊雲天轉身的瞬間,是想說些什麼的,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燕驚塵已經逼近他,高高舉起了拳頭。

那拳來的太快,裹挾著勁風,近乎是一道銀光,砸下來的時候,因離得太近,盛枝意還聽見齊雲天的鼻梁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下一瞬,齊雲天便已經悶哼一聲直接倒地,他高大的身影撞在地上,發出“砰”的一聲重響,他竟是兩眼一閉,直接被砸暈過去了。

驚變乍起,盛枝意當時被齊雲天的力道帶的向下歪摔,另一隻手便抓過來,一把握住了盛枝意的手。

那隻手寬厚,有力,乾燥的掌心透著男人獨有的灼燒的溫度,瞬間便穩住了盛枝意的身子。

在盛枝意站穩後,那隻手便慢慢鬆開她、收回去。

盛枝意立在原地,後背還浸潤著一層冷汗,尚有些回不過神來,隻茫茫的看向身側,方才一拳砸倒齊雲天的人。

對方今日來喜宴,所以沒穿那一身藍中摻銀、透著血腥氣的飛魚服,而是換了一身暗翠色的武夫勁裝,這顏色暗沉,但他身量高、肩寬背直,能將這顏色撐起來,發鬢全都挽在腦後,其上以銀冠相簪。

他麵上戴著一張麵具,掩蓋了大半張臉,隻露出了利落緊繃的下頜線,和其下一截喉結,雖然瞧不見他的臉,但是他周身卻流轉著一種波瀾不驚的沉穩氣場,手臂繃緊時,可隱隱在綢衣下瞧見他硬邦邦的肌肉輪廓,透著讓人有安心的力量感。

正是燕驚塵。

盛枝意在見到燕驚塵那雙平靜的眼時,有一瞬間的窘迫。

她是極要臉麵的人,從不允許自己在旁人麵前失態,一想到燕驚塵方才瞧見了她被人欺辱的樣子,她便覺得麵皮生燙,隱隱惱羞成怒。

她本該謝過燕驚塵的,但喉嚨裡卻像是塞了一團棉花,什麼都說不出,隻緊抿著唇不言語。

燕驚塵卻並未看向她,隻是轉而看

向不遠處瞧熱鬨的人群,朗聲道:“李二大人,齊將軍飲醉了酒,失態驚擾了盛夫人,還請李大人送齊將軍下去休息。”

宴席上發生這種事,就算是罪過都在齊雲天身上,但主家也是要出來擔責平事,做個和事佬的。

人群裡的李二大人這才回過神來,匆忙上前賠禮:“燕千戶莫怪,此是李某之過,方才李某拉著齊將軍多喝了兩杯,竟是亂了神了。”

這位李二大人是李家二房的大爺,此刻李家大房的李大人正在和李夫人在前廳坐著呢,新娘子即將進院兒來拜公婆了,他們倆都不曾出前廳,幸而二房的人在,還能來處理齊將軍。

所以燕驚塵才會叫李家二房的人。

有人使你難堪,有人卻來不動聲色的為你解圍。

說話間,李二大人趕忙安排小廝將齊將軍抬走——至於什麼醉暈的還是被一拳打暈的誰管這個呢!趕緊帶走吧!

待到齊雲天被小廝接走之後,方才看熱鬨的人群的注意力才重新被新娘子引走。

在這時候,新娘子已經進了門,與新郎官一起去拜天地了,人群喧囂間,這一處廊簷反倒靜了下來。

這一靜,剛才那種窘迫感就又一次翻了起來。

盛枝意轉而去看她身側的燕驚塵。

彼時天色已暗,遠處的皎月掩於雲後,揮灑月華光輝,近處的紅燈籠隨風搖晃,浸潤出糖水一樣的紅光,兩種光都落在他身上,更襯得身形挺拔。

她這幾日忙,沒見齊雲天,自然也沒心思顧得上燕驚塵,不過幾日不見的功夫,燕驚塵竟然已經爬上千戶的位置了,方才李府二房的大爺那般恭敬,除了敬盛枝意身後的盛右相外,也有燕驚塵的緣由。

錦衣衛這個位置本就特殊,不受朝廷管轄,直命於天子,尋常的百戶都有可能手握重要機密,千戶更是不可開罪,更何況燕驚塵還如此年輕,前途無量。

萬一坐上指揮使的位置,那日後便是魚躍龍門。

她每一次見燕驚塵,都覺得和上一次見到的燕驚塵有些不同。

似是雨後的青筍,一天一個模樣,隻一會兒不看,便如翠竹一般,一夜千尺,衝雲而立。

盛枝意晃神的時候,一旁的燕驚塵看向她,聲線平靜的喚她:“夫人,該去宴席上了。”

最後一輪酒要開始敬了,敬完這一輪酒,他們這些客人就該走了。

盛枝意心中一緊。

盛瑤光!

她想要轉頭去左右瞧一瞧時,突然聽一旁的燕驚塵道:“盛瑤光已回了席麵上了。”

盛枝意驚了一瞬,轉而去看燕驚塵,便瞧見燕驚塵那雙眼平靜的看著她,道:“夫人不必擔心,她無礙。”

那一瞬間,盛枝意以為燕驚塵知道了她們母女倆的計劃,但是轉念間又想,不可能的,盛瑤光都是在出發之前才知道的所有事情,燕驚塵不可能知道的。

燕驚塵確實不知道,他隻是推測出來的。

自從進了北典府司後,他學會了不少東西,負責辦案的老百戶和他說,查案,就是要學會推測。

他總是習慣性的去推測每一個人的行為,從表情到動作。

今日盛瑤光進了府內就四處亂逛,盛枝意明知道自己女兒出去很久、一直不曾回來卻不主動去尋,隻一直私下偷偷望,顯然是這對母女暗裡有了什麼計劃。

方才盛枝意被為難時,盛瑤光分明瞧見了,卻不敢出現,而是一直在暗處偷看,等到燕驚塵出現後,盛瑤光才鬆了口氣,換了個方向繞回席內。

盛瑤光不是不敢上來幫盛枝意,而是怕被人發現她回來的方向不對,有一件事必須隱瞞,甚至比她的母親被人糾纏更重要。

這些細節彙到一起,輕而易舉便能推測出來一些事實。

但燕驚塵對這些不在意,盛枝意和盛瑤光在李府做什麼都可以,他會為這對母女守口如瓶。

所以當盛枝意目光銳利的看向他的時候,燕驚塵隻是輕輕勾了勾唇角,與她低聲道:“放心,沒有任何人會一直盯著你們的所有動作看,也沒有任何人發現你們。”

除了我。

燕驚塵的話語裡帶著一種隱秘的暗示。

他每時每刻都在向她傳達一個念頭——我站在你的這一側,所以哪怕我發現了你和盛瑤光的不同也無所謂,我永遠不會出賣你們,我隻會幫助你。

他與齊雲天在某種角度上是一樣的,他們兩個都是一樣的愛著盛枝意,但是燕驚塵卻比齊雲天更擅長忍耐,也更明白盛枝意的脾性。

盛枝意是這山間的神鹿,她生有琉璃的鹿角,披著流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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